第89章
林灏扶着她双臂,因生气不自觉加大了些力,惹的面前的姑娘皱着眉不知道嘟囔什么。
“伤哪儿了?”
他低眸问。
酒劲上来了,陈夕雯努力睁开眼想看清楚是谁在说话,五颜六色的射灯从林灏脸上扫过,一瞬紫一瞬红,却将他深邃的轮廓映的十分好看。
陈夕雯晃晃悠悠的,以为自己在做梦,便说了真心话:“伤心。”
苏梨月:“……”
施晴:“……”
林灏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喝大了?”
陈夕雯没回应他,眼睛一闭倒在了他怀里,不省人事。
苏梨月识趣,把陈夕雯的包交给林灏,顺势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京城处理他姐姐的婚事么。
“老三不放心你们,叫我过来看看。”林灏接过包,森肃的脸上挂着一丝不羁,“苏妹,你不乖哦。”
“……”
在苏梨月沉默的几秒钟里,林灏设想过她会让他别告诉傅砚辞在酒吧喝酒的事,可没想到对方只是眯了眯眼睛,直白地威胁道,“你要是敢告诉傅砚辞,我就把你丢海里喂鲨鱼。”
得。
跟着老三什么都没学到。
这股吓人的劲儿倒是拿捏的挺到位。
-
凯瑞酒店顶层。
落地窗前,林灏挂断了电话,低睫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苏城的天很闷,厚重的乌云压天,见不得一点儿星光,就连悬挂在天边的弯月也被云层遮盖起来,散发不出一丁点光。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就显得十分压抑。
像狂风暴雨前的闷热。
林灏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眸光暗了几分。
苏城,要变天了。
“唔…”
姑娘的闷哼声,划破了林灏的思绪。
他回头看去,视线一错不错的落向在床上抱着被子睡觉的陈夕雯。
离开南山府会时,他打算叫司机送陈夕雯回家,被苏梨月拦下了。
“她醉成这样回家也不好交代,要不这样,今晚你帮我们照顾照顾她?”
扔下这句话,苏梨月和施晴就走了。
陈夕雯看起来醉的不轻,两侧的脸延伸至耳根,红的发烫,她不知道一直在嘟囔什么,林灏走近弯腰去听,才勉强听清楚一些。
“林…林灏…”
林灏虚勾一侧唇角。
“我讨…讨厌你…”
刚扬起的唇角仅在呼吸的下一瞬,又绷直了。
静的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林灏保持弯腰的姿势在床边站了良久。
久到他已经把陈夕雯的面容刻入骨髓。
然后直起身子时,语焉不详地落了句:“算了。”
……
而那位说要回去看热闹的人,此时正站在楼梯口接听电话。
“不是我说老三,你养的这朵富贵花还真有几分你的模样,都爱吓唬人。”
“苏妹这么乖巧听话的一孩子,你别带坏人小姑娘了。”
“今天她还说要把我丢海里喂鲨鱼,嚯,多大的口气啊。”
“没有你给她撑腰,她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傅砚辞听完,只是轻轻地落笑,“她不是不让你告诉我么,林灏,你怎么这么不守信用。”
“……”
林灏气的舌尖顶了顶腮,“合着我是你俩play的一环呗?”
傅砚辞没搭腔,挂了电话。
因为楼下的客厅,随着娄丹秋的到来,变得聒噪。
傅砚辞虚倚栏杆,手里把玩着一把雪茄剪,一副看热闹的朝客厅睇去。
傅秦知道傅砚辞在港城,不敢进傅宅,只好在外面等着。
而娄丹秋刚到客厅命人把傅憬言叫来,按她谨慎的性子,不至于就在客厅和傅憬言讨论关于莱瑞集团的事,可见她火急火燎的脚步,傅砚辞看得出来,她是真着急了,一刻也等不了。
所以在傅憬言还没坐下时,娄丹秋就已经迫不及待进入主题。
“仔呀,听讲你同莱瑞集团合作?”
傅憬言眉心微蹙,透着不解,“系丫,点呀?你暂停旅游计划返嚟,就系想问我捏?”
(是啊,怎么了?你暂停旅游计划回来就是想问我这个?)
这几年娄丹秋专注莱瑞集团的暗线发展,抽不开身一直在港城待着,只好骗傅憬言她是出国旅游放松去了。
“终止同莱瑞集团噶所有合作。”
娄丹秋正色道。
傅憬言更是疑惑了,“点解?”
(为什么?)
“金三角地段的医疗项目多半都惨点黑,你要是不小心碰上被你爷爷知道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自从上次和傅砚辞分开,傅憬言为了不让傅砚辞先拿走莱瑞的项目,就全身心投入到和莱瑞谈合作的事情上,就算这个项目他不要,他也不会让给傅砚辞。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傅砚辞不让他,他也不让着傅砚辞。
本就因为刚工作完身心俱疲,在听见娄丹秋句句顾虑傅正平,他心底的无名火窜了起来,连语气都强硬几分。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那个老头,你嫁进来这么多年对他再好,他有拿正眼看你吗,这么多年你一直叫我要努力,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我都比傅砚辞多花了很多时间,可老头到现在都还不肯承认我这个孙子,按顺位继承,傅砚辞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我的。”
从傅憬言记事起,他常常看见妈妈流泪,哭着跟他说一定要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小时候的傅憬言不知道什么是属于他的,直到十一岁那年被带到傅家。
妈妈跟他说,傅家是他的,而傅砚辞抢走了他所有的东西,如果他不努力就会被傅砚辞居上,然后赶出傅家,到那时候他和妈妈就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傅憬言对傅砚辞产生了敌意,这些年他处处和傅砚辞作对,为的就是报复。
也许是因为体谅妈妈,傅憬言这么多年对娄丹秋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她说不行的事傅憬言连问都不问,就不做了。
除了这次。
傅憬言心疼娄丹秋,见不得她在傅家小心翼翼的样子,过的比佣人还谨小慎微。
可换来的是娄丹秋的呵责。
“傅憬言!”她提高了分贝,厉声道,“我给你起这个名字是要让你一辈子都要记得谨言慎行,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如果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到老爷子耳朵,你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的。”
短暂的停顿,娄丹秋平缓了下气息,才说,“不要忘了从前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爸那个不争气的被赶出傅家,现在只有靠你,只要你的地位稳了,我们娘俩才能在傅家有一席之地,明白吗?”
傅憬言点点头,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可这跟莱瑞集团有什么关系?”
“你被傅砚辞耍了,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莱瑞,而是安和贸易,他想垄断澳城和台岛出入关的外贸,”娄丹秋低眼,看着刚做不久的红色美甲,眼底满是胜利者的姿态,“他想偷偷和裴樾吃绝外贸这块大蛋糕,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所以我找段思卉让她促成裴家和苏家的婚事,裴樾和苏梨月那边出了事,他就无法分神来处理安和贸易的事了。”
绕这么大一圈只为了让傅憬言跳入陷阱的事,傅砚辞不是没做过。
但他不屑于做这种弯弯绕绕的方式搞他。
除了这一次。
傅憬言不明白他意欲何为,但没细想,只当是因为他动了苏梨月,惹怒了傅砚辞罢了。
“仔啊,你同他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学会他那股阴险劲儿呢?”
娄丹秋的声音还在响着,“裴樾和苏梨月那边我帮你牵制住,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和莱瑞的合作趁早停了,别惹一身腥。”
“知道了。”
他们交谈的激烈且入神,完全没发现楼梯口站立的男人。
傅砚辞见他们聊完正事又开始上演母子情,轻轻一哂,抬步回房了。
他靠坐在床头,摘下金丝眼镜丢到桌上,烦闷地揉了揉眉骨。
妈妈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放大,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扯住他,要把他拉回痛苦的回忆。
就在傅砚辞快要被回忆反噬时,口袋的手机响了。
他募得睁开眼,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像宇宙黑洞,蕴含了太多被抑制的情绪。
等情绪敛下,傅砚辞才拿出手机。
是苏梨月打来的视频通话。
接通,姑娘笑意溶溶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她刚洗完澡,脸颊红红的,双眸蒙上了浴室的雾气还没散去,看得傅砚辞喉咙发紧。
他哑着声问了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刚洗完澡?”
“嗯。”
苏梨月把手机放在支架上,问他,“林灏是不是跟你打小报告了?”
“没有。”傅砚辞柔声,“他跟我说你要把他丢海里喂鲨鱼,跟我控诉了好久你太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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