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傅砚辞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脚步微顿,回头看她时发现姑娘笑意粲然,使他到嘴边难听的话都变了味。
“我不一定有空顾得上你。”
苏梨月知道点到为止,也没再追问,乖乖的点头,“我会乖的,谢谢三叔愿意收留我,三叔早些休息,晚安。”
苏梨月说完便率先转身进了客房,傅砚辞站在那儿看着关上门的客房,脑海的回忆慢慢浮现,他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出声来。
好一个收留。
不但谢了他,还强调自己的处境。
苏梨月,比他想的要聪明很多。
……
洗完澡,苏梨月收到陈夕雯抵达阿拉斯加的信息,她本能给她拨去视频通话,打算自首。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说。”
“我在傅砚辞家。”
“……”
听筒里破天荒没有响起刺耳的尖叫声,陈夕雯自打带她参加游轮舞会就决定帮她。
敢在苏城和认识一天的男人去酒店,如今住进傅砚辞家,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
更何况她知道对苏梨月而言,调查父母死因意味着什么,既然她铁了心要接近傅砚辞,她做朋友的只有支持,最起码这样还能知道她的处境。
听完苏梨月将今天的事和盘托出,陈夕雯坐在车里扶额,“所以村长那边你搞定了?”
“或许?”苏梨月也不确定,“孰轻孰重村长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他过两天会有消息的。”
“为了他得罪小傅总和金家,值得吗?”
陈夕雯问。
“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苏梨月平声纠正,沉默了一秒,又接话:“他会保护我的。”
连苏梨月都没意识到,她说出这句话的坚定。
陈夕雯笑她,“你倒是有那个能耐,都能让他带你回家,下一步岂不是能勾到他的心了?”
苏梨月扯了扯唇角,“我的目的不是让他喜欢我。”
陈夕雯竖起食指在镜头前晃了晃,“你太天真了朋友,傅砚辞是男人,你若想得到他的庇护除了让他喜欢上你,不然你还有什么身份值得动用他的权力呢?”
“以他是我三叔的身份。”
“可你不觉得这一路太漫长了吗?你哥会给你这么多时间吗?”
陈夕雯抵达酒店,下车前留给她一句嘱咐,“稍微提醒你一下,你哥下周就要回国了,你要抓紧时间喽。”
“知道,你在那边注意安全。”
结束通话,苏梨月脑子一片混乱。
她从没想过要让傅砚辞对自己动心。
从始至终她都打算利用他的权力调查清楚就走,可她忽略了一点,该用什么身份待在他身边。
想到最后,苏梨月点开和苏槿戈的聊天框,敲下了一句试探的文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秒回:下周二,想我了?
苏梨月:想你带的好吃的了
苏槿戈:就你嘴馋,这么晚还不睡?
苏梨月:就睡了,哥哥晚安
苏槿戈:晚安
一周时间,苏梨月自知不可能完成,放下手机翻来覆去一整晚都在想该怎么和苏槿戈解释她和傅砚辞正在发生的关系。
照他的性子,他宁愿自己辛苦些调查也不可能让她接近傅砚辞的,更何况傅砚辞风评差的人尽皆知。
不知在床上翻滚多久苏梨月才被困意席卷睡下,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几小时前被翻乱的家,她站在里面不知怎么办,忽然一道很重的推背将她扔进回忆的漩涡里。
十岁那年父母接连出事,苏梨月被苏家收养,苏家人都心疼这个年幼失去父母的姑娘,对她都分外好,除了谢楚云和苏妗禾,她们总是找借口罚她,美其名曰为了她好不让她学坏,但其实就是嫉妒她抢夺了独属于苏妗禾的宠爱。
寄人篱下的苏梨月知道错的是自己,不敢忤逆,只能任由她们用鞭子抽打再扔进小黑屋里饿着。
她以为她的忍让会换来安宁,随着年龄渐渐增长,苏梨月学会了反抗。
可反抗的结果就是被苏妗禾丢在陌生的港城,在不知道怎么办时,她遇见了傅砚辞,那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的抓住陌生人寻求帮助,就像前几天她大着胆子要求傅砚辞带她走一般。
梦的最后,苏梨月被卷进漩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傅砚辞长身玉立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苏梨月跌坐在地,和以往一样朝他伸出手,却不料男人忽然阴沉着脸色掐住她脖子,阴狠又充满戾气地问她为什么利用他。
“不要——”
苏梨月呼吸急促地睁开眼,她望着天花板不停深呼吸,直到惶恐的双眼逐渐平静下来,她才缓缓坐起身,劫后余生的长叹一口气。
“梦是反的梦是反的。”
她记不清梦里傅砚辞的表情有多吓人,但也能从他的气场和动作看出他的愤怒,梦里的他非常生气,生气的要她死。
苏梨月晃了晃脑袋,等思绪回笼才穿上拖鞋出去找水喝。
路过客厅,苏梨月被窗外的夜景吸引,她径直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夜色融融,夜幕笼罩着整座城市。
每当夜幕降临,京城cbd便换了副模样,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灯光交相辉映,尽管现在已经一点整,街道依然车水马龙,汇成一道熠熠生辉的道路,刚下班的人群穿梭其中,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作。
傅砚辞刚结束和季庭川的电话准备出门,就看见在落地窗前蹲着的姑娘,他走前去,哑声问道:“你在干嘛?”
苏梨月闻言抬头,一双桃花眼被月光照的明亮,男人生的高,从她视角看上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和梦里如出一辙。
心下一惊,连呼吸都漏跳半拍,梦里被他掐住的窒息感瞬间遍布全身让她呼吸不上来气。
她蹲在窗前敬仰他许久,似乎已经将梦境和现实剥离开来。
在接近傅砚辞之前,苏梨月就已经做好目的败露被傅砚辞教训的后果,可真正梦见凶狠的掐着她脖子的傅砚辞,她才发现自己准备的还不够。
于是,抱着傅砚辞不会拒绝自己的心态,苏梨月朝他伸出手。
“干嘛?”
傅砚辞问。
苏梨月撇撇嘴,委屈溢于言表,“脚麻了。”
苏梨月自己也不确定眼前的男人会像梦里那样掐她还是扶她起来,直到她仰着的头略微酸痛,视线逐渐模糊,身形高大的男人八风不动的俯瞰着她,和梦里一样。
就在苏梨月意识模糊之际,她听见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俯身握住了她手腕,稍用巧劲,苏梨月被他轻松拎起,但因为蹲太久,双脚无力支撑身子,脚底一软往前扑去。
她刚站起脑袋晕乎乎的,像沉溺在海里的人紧紧抓着救生圈,他的黑衬衫被她抓出了一道不属于他的褶皱。
傅砚辞也没料到姑娘会站不稳,扶着她紧急后退两步,胯部抵住身后的沙发背,他才站稳。
她仰着的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在站定时因为惯性往前倾,双唇猝不及防贴上男人温热的喉结。
第13章
银白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而下,给昏暗的客厅铺洒了一道微光,微弱的月光落在沙发旁的二人身上,却又平添了几分旖旎。
姑娘的唇很柔很软,覆在他喉结上就像一块棉花糖。
一贯面无表情的傅砚辞在这一刻出现了空白,微微失神,他垂眸看去时,姑娘一改往日做错事就低头道歉的模样,此时她仰着脖子,唇角绽出一抹粲然的笑。
“三叔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傅砚辞也没有追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双眼,“哭过?”
这么多年苏梨月总是习惯把情绪藏起来,她知道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很多时候遇见不开心的事都会习惯自愈。
可人在受了委屈或有心事的时候,最听不得关心的话。
简短的两个字,把她伪装起来的情绪一一揭开,苏梨月鼻头一酸,就连声音都开始哽咽,“想爸爸妈妈了。”
听她这么说,一向不外露情绪的傅砚辞眼底涌起少有的波澜,被镜片压着的眼眸光影斑驳,起伏的情绪稍纵即逝,他低垂眼睑,温声问道:“还能走吗?”
苏梨月可怜巴巴的摇头,“要抱。”
好无理的要求。
几个小时前还说会乖不给他添麻烦。
面对她无理的要求,傅砚辞笑出了声,“苏梨月,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
正当傅砚辞准备转身走时,手臂被苏梨月紧紧抱住,“别走,我怕黑。”
傅砚辞难得轻声安抚她,“我去开灯。”
“不要,太亮了。”
“……”
身旁的男人没再搭话,安静得令人不安。
就在苏梨月以为作过头惹他生气的说话,她听见头顶落下来的声音,很温和沉静,不同以往的冷冰冰,现在多了些亲近的人情味,温暖仿佛从背后慢慢包围过来,让她漂浮不定的心也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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