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人身形高挑,一身黑衣站在车前,几乎要融入黑暗中,苏梨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凭借微弱的灯光能看出逼人的气势和深渊般的危险。
  他的侧颜立体,微抬起的下颌凌厉如匕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即使身陷黑暗也好似能发出渗人的微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被掐住脖子的樊宇不敢动弹,冷风刮在他脸上像无数根针扎着,他的脸色惨白,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冷的,“求你放过我,求你……”
  男人加重了力,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的像乌云压地,又沉重又令人害怕,“樊宇,我给过你机会。”
  苏梨月再次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黑暗里,男人另一只手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的手很漂亮,即使戴了皮质手套也还是能看出纤长的手指。
  被他捏在手里的匕首折射出微光,如他的气场一样阴鸷可怖。
  他没了耐心,将匕首卡在樊宇耳朵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切下来,吓得对方害怕地抓住他的手,牙关都在打架。
  “我说,我都说,你放过我。”
  男人嘴角微翘,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将他扔在地上,樊宇没来得及顾身上的疼痛就被两名魁梧的保镖拖了下去。
  阴暗的停车场,刺骨的寒风如同开了刃的匕首,每一幕都像电影里的恐怖镜头。
  苏梨月吓得脑袋嗡嗡作响,她想看清男人的脸,可下一瞬他却抬起头来,毫无征兆的,和他视线平接的瞬间,苏梨月瞳孔收缩,表情僵硬。
  傅砚辞。
  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手段狠辣的傅家话事人。
  跑。
  这是苏梨月的第一想法。
  可他身后的保镖速度更快,在她转身的同时就被压着带到了他面前。
  高跟鞋因为急促而发出清脆又紊乱的刺耳声。
  被迫站定,苏梨月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他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空旷的山洞似得回音绕梁,每个音都重重击在苏梨月骨头,她想走,可身后站着身形高大的保镖,她无处可逃。
  她把头压的很低,神情紧绷的连呼吸都停了,直到视线里一双黑皮鞋出现在她白靴子前,冰凉的匕首以逼人的威势挑起她下巴。
  “抬头。”
  第2章
  暖冬清晨的阳光从没拉紧的窗帘挤进来,给昏暗的房间给予微弱光亮。
  苏梨月从梦里惊醒,紧抓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瞄了眼床头的闹钟,时间还早,可她因为梦魇没了困意。
  抬手摸了摸额头,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昨晚倒了什么大霉,让她碰上传说中的恶魔教训人。
  地下停车场不如室内暖和,苏梨月和傅砚辞面对而立,他一身黑,她一身白,像两个世界的人。
  纵使男人发出命令,苏梨月也还是不敢看他,只敢盯着他胸前的精细牛津纺衬衫,直到贴在下巴的冰凉匕首向上施了力,她才不得不直视他。
  他的眼眸黑而深,隔着镜片,苏梨月看不清他眼底是什么情绪。
  他嘴角噙着笑,但眼里却完全没有笑意。
  好像发生什么事都牵动不了他的情绪,笑比不笑更吓人。
  空旷的停车场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沉寂,寒风吹过,他的嗓音同刺骨的风钻进苏梨月耳膜,阴冷骇人,还带了点致命的蛊惑。
  “乱说话的小孩会被切舌头,明白吗?”
  从停车场离开,苏梨月满脑子都是他用匕首割人耳朵的画面,冷戾的话像山谷回音萦绕了苏梨月一整夜。
  惊魂过后,苏梨月没了睡意,只好起床洗漱。
  苏奇志的寿宴在晚上,一早苏家旁系亲戚都不约而同前来送礼道贺。
  苏梨月梳妆好下楼正好看见从苏宅离开的车队,她知道又是苏家的远房亲戚来刷存在感了。
  平日影子不见一个,一听说寿宴列邀名单有达官贵人个个都想起来问候了。
  中午吃过饭,苏梨月抱着精雕的黄花梨木盒子去了苏奇志书房。
  苏奇志年近八十,年轻时是海外回来的华侨,学成归来回到苏城研究餐馆,拼搏了大半辈子为后代积累不少家产和经验。
  卸任后他闲来无事养养花草、研究菜系、写写诗词画,日子过的悠哉却又习惯为集团的事头疼。
  苏梨月敲门进去,苏奇志正站在桌案前提笔写字,行云流水的毛笔字落在卷轴的山水美景旁,为之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等苏奇志写完放下毛笔,拿过毛巾架的温毛巾擦手,苏梨月才唤他一声:“爷爷。”
  把精雕的黄花梨木盒放在桌上,乖柔一笑,“怕晚上的祝福太多,月月提前跟爷爷说一声生日快乐,祝您后福无疆、富贵安康。”
  苏奇志慢条斯理擦拭完才把毛巾放回毛巾架,落座桌后的太师椅。
  他穿了身深灰色唐装,面料上用昂贵的真丝线勾勒出竹叶提花纹路,为他深沉的气质上添了君子之气。
  苏奇志见到苏梨月,那一贯不苟言笑紧绷的脸才舒展开来,“月月有心了。”
  十岁那年安家发生变故,苏奇志心疼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便把她养在苏家,为了保护她对外宣称是亲孙女。
  苏奇志对她一碗水端平,苏槿戈和苏妗禾有的教育她也不会落下,可到底是心疼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私下苏奇志对苏梨月总是多一些疼爱。
  苏梨月眉眼含笑看向桌案上的字画,开口夸赞:“爷爷的作品完全可以和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媲美,怪不得从小爷爷就给我们报书法课,原来中式山水画作这么漂亮。”
  “还是你会说话。”老爷子喜欢听好话,但更开心有人能懂中式作品的美,抬手示意苏梨月落座,问她:“近日过的如何?”
  “谢谢爷爷关心,我在京城过的很好。”
  为了让爷爷放心,苏梨月把这学期在京城发生的趣事、获得的奖项表扬用最简洁的语言叙述给他听。
  苏奇志端起手边的茶,吹开从杯盖冒出的雾气才浅饮一口,被热茶润过的嗓音低沉浑厚,“过得开心就行,京城凉,多买些厚衣服穿。”
  “嗯,知道的爷爷。”
  爷孙俩的对话停于文叔敲门进来和苏奇志确认晚上宴会的事宜。
  ……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距寿宴还有半小时,宾客们都已到场。
  苏梨月化了简易精致的妆容,起身准备换礼服,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谢楚云,她早已换上高定的中式旗袍,乌黑的头发经过精心梳理,盘起高贵又优雅的盘发。
  她的仪态得体大方,走进来和苏梨月说话时语气端庄,像极了一位温柔的好母亲。
  “月月还没换衣服呢?正好,不用换了,穿件外套去上私教课
  吧。”
  苏梨月停步回头和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对视上,声色平静:“今晚是爷爷生日。”
  谢楚云纠正她:“是妗禾的爷爷,不是你的爷爷。”
  苏梨月摊摊手,“就算我是外人,作为宾客到场为爷爷庆生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今晚没有私教课。”
  言下之意,今晚的宴会她一定会到场。
  “行,不去。”谢楚云看似妥协,但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老爷子这么多年是怎么跟你说的,要认真学习不得荒废,你倒好现在为了一时玩乐拒绝去上课,既然这么不听话那今晚你就在房间里好好自省吧。”
  离开前,谢楚云还特意吩咐了两名佣人看门口,不准三小姐出去。
  苏梨月这才明白,哪有什么私教课,她单纯不想让她去爷爷的寿宴罢了,生怕抢了苏妗禾的风头。
  李妈作为服侍谢楚云最久的老管家,怕她惹祸上身,出了房间多嘴提醒了句,“夫人,老爷吩咐过让三小姐出席宴会。”
  她刻意压低声音,“这丫头鬼主意多得很,要是她在老爷面前乱说什么,今晚锁她的事指定瞒不住,若老爷怪罪下来就不好了,不如换个方法。”
  苏梨月只听见谢楚云吩咐佣人守着她不让出去,她也没挣扎,只是算着时间等苏瑾戈来找自己。
  苏瑾戈作为苏家长子,从小经过严格的训练,为的就是现在接手苏家的生意。
  他虽名声骇人,但对这两个妹妹都疼爱有加。
  换好礼服,苏梨月才发现下雪了,她随手扯过一条毛毯披在肩头走到露台外,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
  洁白的雪为夜幕披上银装,从苏宅门口驶进来一辆辆豪华轿车,苏府管家似乎也发现下雪了,忙迭安排人在门口持伞迎接。
  她冷的打了个颤,转身想进屋却看见在苏宅门口的一行人,眉梢轻轻上抬。
  究竟什么样的人才有这么大的排面,值得让爷爷提前半年筹备寿宴,还能让苏家一大家子都在门口迎他。
  没容她细想,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进,雪白的车前灯扫过苏宅门前的一行人,车头挂着的三地车牌像夜里的星光,让人无法忽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