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看得出来,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元酒对这种人很欣赏,至少不擅长社交的她,对这类人很有好感。
  收回视线后,她就开始翻看手里的资料。
  死者男,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七八。
  警方接到报案后,立刻就派人去现场取证调查。
  发现尸体的地点是市郊区水库附近的一个臭水沟。
  本地法医做尸检后,判断死者死亡时间超过十天,而且尸体经过二次抛尸。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浸泡在半干的臭水沟里。
  发现尸体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已经排除了作案嫌疑。
  报案人当天去亲戚家吃席,喝酒喝高了,下午骑着自行车半路栽进了路边的水沟里,把车捞起来的时候,扯开了臭水沟边上的那片荒草,这才发现了尸体。
  元酒着重去看巴陵市法医的尸检报告。
  发现判断尸体被二次抛尸的理由,是因为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大量的泥沙。
  “根据泥沙就能判定是二次抛尸吗?”
  元酒指着实践报告里的一行文字,偏头看向勾伦。
  勾伦早就研究过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解释道:“那条臭水沟是没有沙子的,靠近农田附近,主要是沉积的淤泥,法医分析过死者身上携带的砂子,均为河砂。”
  “也就是说,死者要么是死在河滩附近,要么是尸体被抛在了河滩附近,但后来又被转移了。”
  “最后之所以确定是二次抛尸,是因为死者的死因。”
  重明翻开了尸检报告的第二页,然后抬眼看向角落白板上的死者照片。
  受害者的死状极惨,尸体高度腐烂是一点,此外他的伤口也非常的恐怖。
  “这个受害者死于石刑。”
  赵聿拧眉看着尸体的照片,眉头皱得很深:“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杀人手法,至少我做警察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
  元酒从未听过石刑,扭头看了重明一眼。
  重明也摊开手,懵懂地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说过。”
  赵聿跟两个小白介绍道:“石刑是国外比较少见一种行刑手法,在中东的一些国家目前依旧保留着这种行刑手段,主要是用来处决通奸者。通常是把通奸者半身埋在沙土中,然后向受刑者反复扔石块,直到将人砸死为止。”
  “这是一种钝击致死的处决手法,整个过程死者都会非常痛苦。”
  “法医从这名男性死者的面部伤口中提取出了少量的碎石渣,确认这种碎石渣属于花岗岩,花岗岩是种比较特殊的岩石,不太可能出现在河滩。”
  “尤其是巴陵市地段的河滩,巴陵市位于冲积平原区域,冲到河滩的石头表面会更光滑,基本上很少见那种有棱有角的滩石。再加上石刑执行的过程不断,一般需要花费数小时,在露天的河滩附近执行这种酷刑,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所以法医更偏向于,死者是在比较隐蔽地方遇害的,第一次被抛尸在河滩附近,然后又被转移扔到了郊区很偏僻的臭水沟里。”
  元酒看着死者上半身的照片:“没有发现死者的衣物吗?”
  赵聿摇头:“发现死者的时候,他身上仅有一条红色的线毯。”
  “身上还有绳索捆绑留下的痕迹。”
  勾伦叹气道:“dna信息没有匹配上,又没有他的失踪报案,所以我们一直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只能从他身上发现的河砂查起。”
  “但是巴陵市局的警察跑遍了整个市里的河道,也没有打听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元酒将资料放在一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所以,你想让我试试招魂?看看他自己能不能开口说话,给个调查方向?”
  勾伦笑着道:“其实我们没指望靠玄学破案,不过元观主你如果愿意试试的话,我们也很支持。”
  元酒若有所思道:“这个没办法保证一定有结果,我得看到尸体,才能试试看招魂。”
  “但他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七天,魂魄很有可能已经不在阳间,被阴差接引走了。”
  如果魂魄被接到了地府,元酒可不想专程去跑一趟。
  因为阴阳有界,这是阳间警察的工作,阴司并没有义务配合他们。
  勾伦点点头:“就算招不到魂也没事,现在能用的法子,全都要试试。”
  “行吧。”
  元酒起身道:“我这会儿去法医科室?”
  赵聿摇了摇头:“你们先休息一晚吧,明天开始工作。”
  元酒和重明回了房间打坐休息,直到第二天一早六点半,才从酒店出发,径直去了离得不远的巴陵市局。
  专案组的康法医已经做完第二次尸检。
  元酒到法医科室的时候,这位年过四十的中年法医,正端着一碗巴陵特色早面,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呼噜呼噜暴风吸面。
  沙发的另一边趴着一个在补觉的年轻警察,身上盖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睡得昏天黑地。
  元酒和康法医打过招呼后,跟着勾伦直接去了存放尸体的冷冻库。
  冷冻库做成了小格子间,里面的格子有一半都装着尸体。
  这里阴气很足。
  冷气更重。
  勾伦将左下角的格子间拉出来,一具尚未被冻硬的男尸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元酒抬手摸了摸鼻尖,让勾伦戴着手套帮忙取下几根头发,然后走到了法医科室门外,就开始施术招魂。
  不出意料,魂魄已经找不回来了。
  元酒拿着地府给的符印,询问了一下死者的魂魄的情况。
  一个见习的阴差连忙拖着勾魂索上来,见礼后交代道:“你们要找的这名死者的魂魄,确实已经在地府入籍了,因为他活着的时候做了些不太道德的事情,所以现在已经送去受刑,不好再召回阳间。”
  “还望元观主见谅。”
  元酒摆了摆手,不在意道:“既然入了阴司,那就算了。不过你可知他的姓名与出生年月?”
  阴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
  这人的魂魄是他勾的,所以名字和具体的生死日期,他都是最清楚不过的。
  但这魂魄生前做过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所以也没办法提供更多有价值的消息。
  送走阴差后,元酒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勾伦,跟着他走到办公室。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名字叫郝一魁。”
  “今年三十四岁,萧省巴陵人,家住贝洋金府小区k1栋702室。”
  坐在沙发上的康法医伸手推了推沙发上睡得死沉的庄宝金,将碗筷放到一边,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接话道:“贝洋金府那个小区我知道,巴陵市的高档小区啊,一套房子至少得上千万。”
  “这死者还挺有钱的。”
  “但不对啊,这种有点身份的人,失踪半个月没人报失踪?”
  这也太奇怪了。
  勾伦已经打开电脑,速度极快地调出了郝一魁的个人档案。
  郝一魁是本地人,父母也是商人,不过生意做的不大,在市里开了家小超市。
  后来夫妻二人供郝一魁上了外地的名牌大学后,又给他拿了几十万,作为他的创业基金。
  郝一魁大学毕业后,先后创业了两次。
  第一次以失败告终,第二次则小有所成。
  他凭借着手里的一个小众社交软件,开始积累资本,并在近五年内又投资了一家游戏公司和一家网红经纪公司。
  勾伦将前面的信息扫了一眼,看到了配偶一栏。
  “这个郝一魁有个老婆,叫黄杏一,比他小七岁,两人有个在上国际小学的儿子。”
  赵聿站在勾伦身后,拿出手机联系贝洋金府小区的辖警:“我让那片的民警上门去看看情况。”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赵聿接到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拧眉道:“辖区的民警说黄杏一不在家,他们询问了物业的经理和小区同栋楼的邻居,发现黄杏一在年前就出国了,过年的时候不在家里。”
  “年前什么时候?”康法医随口问道。
  赵聿看了康法医一眼,说道:“年前腊月十九。”
  “那时间对不上,根据元观主提供的受害者死亡时间,是在年后正月十五晚上十二点。”
  庄宝金靠在沙发上,摸着饿得咕噜噜叫的肚子,嘀咕道:“这对夫妻有点奇怪啊,过年不在一起过的吗?一个年前就跑到国外去,是不是有啥矛盾?”
  勾伦回头看着庄宝金:“你怀疑是买凶杀人?”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大过年的,他老婆一个人跑到国外去,这事儿听起来还挺奇怪的。要是感情好,很可能就一起出国旅游,而不是现在老公死了半个月,她到现在还在国外,一点都没有发现不对头。”
  赵聿:“去贝洋金府小区看看吧,先电话联系死者的亲属,等她回国再问问。”
  元酒和重明坐在警车的后排,赵聿前排开车,勾伦坐在副驾驶捯饬着笔记本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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