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她转身去找小鬼,地上的碎片又渐渐粘合起来,形成一枚不规则的镜子。
元酒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两秒。
脸色黑了。
镜子上依旧附着很浓的阴气,模糊的镜面里三个人在来来回回的走动。
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元酒掏出自己的雷符,反手将两枚雷符贴在镜面上,单手点了一缕灵气,飞指弹入雷符中。
两枚雷符上的灵光交相辉映,黄色的纸张被一股劲风震动,沙沙作响。
梅肇池村上空,原本压顶的黑云,在顷刻间列出无数密集的闪电。
元酒回头反手抓着小鬼塞进袖子里,扭头往后跑了两步,老神在在地看着抽筋儿似的扭曲起来的镜子。
她在心底默数了三个数,“轰隆”一声巨响,数十道碗口粗的惊雷落下,直直的劈在了被阴气笼罩的小院子内,尤其是破旧的小楼房,感觉就像一张鼓,整栋楼都被因惊雷落下而剧烈震动。
数十道雷电,不分先后,精准无比地劈在镜面上。
霎时间镜子碎裂四溅,且再也无法自行粘合起来。
一道光从头顶落下。
元酒仰头看着被雷劈开一个洞的屋顶,手指在后脑勺轻轻搔了两下。
好在不是什么重要的建筑,而且户主都已经没了,损坏……应该也不会找她赔偿吧?
元酒收回视线,只是有一点点心虚。
某间地下室,一个黑色马褂的老头儿,原本正在打坐,忽然口中喷出一股黑血,身体顿时朝着一旁歪下去,原本微弱起伏的胸腔,很快就停了下来,彻底失去了生机。
……
元酒正准备从窗户跳出去。
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臂,她抬手就要去拧对方胳膊。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我。”
雍长殊紧紧握着她的手,有些无奈道:“你手下留情。”
再晚一点儿,他如果不动妖力,肯定要被她给拧断手臂。
个头小小,但手劲儿真的一点都不小。
元酒回头看着雍长殊的侧脸,松了口气,手上的力道立刻停了下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抱歉,没想到会遇上自己人。”
“对了,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雍长殊满脸无奈道:“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往这边赶。”
“我都说了,这里我可以解决的,你干嘛还过来,不是浪费时间吗?”
雍长殊当着面也说不出担心这种肉麻的话,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慢慢松开。
元酒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动作,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站定后笑着关切道:“刚刚不知道你在这里,引了天雷过来,没有劈到你吧?”
雍长殊:“……”
这不是个好话题。
元酒看着头翘起来的头发,好像是被电到了。
雍长殊注意到她奇怪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自己翘起来的头发,五指在头发上压了压,又压了压。
但是很难压下去。
元酒看着他固执地弄头发,笑着道:“没事儿,我不嘲笑你。”
雍长殊目光横过来:“你现在就在嘲笑。”
元酒捧着肚子:“我理解的,你是妖嘛,幸亏你没有压制自己修为,避开渡劫的天雷,不然我这一引动,你绝对是要被劈焦糊没跑了。”
雍长殊大概知道弄不下去,放弃了继续折腾头发。
“你自己有没有受伤?”
元酒摇了摇头:“我自己引的雷,劈谁都不会劈我自己啊。”
不然她还玩个锤锤。
以伤害自己为代价消灭敌人,她一向绝对不可取。
弄死敌人的方法千千万万,没必要自己流血流汗又流泪。
元酒虽然跟他说笑,但还是伸手抓住他手腕,认真替他探查了一下身体。
大狐狸的身体本来就像一条千疮百孔的破船,万一因为几道天雷留下更多伤,那就太不合算了。
元酒垂眸沉吟了片刻,收回手时,淡定道:“没留下严重的伤。”
“不过,你之前渡雷劫……可能姿势不太对,这雷还是多多少少又让你的身体里留下了一些小伤口。”
雍长殊摇了摇头:“那些都是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相比于折磨他数百年的旧伤,实在是鸡毛蒜皮。
元酒转身转身准备去捡一块镜子碎片,却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雍长殊背后。
她拧眉道:“你背后怎么那么多血?”
雍长殊愣了几秒,抬手摸了一下衬衣背后,掌心摸到了一片黏腻。
他也很莫名其妙:“不是我的血。”
元酒抬眸环顾四周,神色冷肃,警惕道:“你别离我太远。”
第145章 误伤后
雍长殊盯着指尖的血迹,思考了片刻:“可能是特管局的两个员工受伤了。”
元酒愣了愣:“特管局也派人过来了?没听他们打招呼啊。”
“在你进来之后刚到的。”
元酒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样,她扭头问道:“对了,刚刚没来得及问,我之前怎么没看到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镜子。”雍长殊指了指地上的镜子碎片,“我和另外两个到了二楼之后,发现二楼整个格局都十分古怪,准备离开二楼时,却发现一楼消失了,我猜测应该是个什么阵法,或者是什么特殊的空间。”
“所以我们就分头开始找最薄弱的地方,直到我看见你的刀尖从镜子里伸出来……”
再然后,他注意到了镜子的异常。
从模糊的镜面里看到镜子里的元酒,正憋着一口劲,一边拿刀捅镜子,一边握着拳头砸镜面。
看起来有些暴力。
他准备过去时,那刀忽然就搅起来,险些插进他肩膀里。
接下来,就是镜子忽然碎了,但是又扭曲着重新融合……
她明显怒了,就贴了两张符篆。
看到那符篆,他第一时间就觉得危险,立刻就躲开了。
但还是被强大的雷霆给扫到。
……
元酒露出了然之色:“怪不得,我和你们也差不多,上来之后发现在二楼像是假的,所以我倒回去找到了那个位置比较古怪的镜子。我们从上了二楼站在玄关的那一刻,就被映入了镜子里的世界,但应该被分割在不同的空间里。”
“那镜子虽然长得丑,但也算是被炼成了一件法器,在如今这个环境下,算是比较罕见的。”
“不过被我彻底砸坏了,应该再也用不了,如果这法器是谁的本命,这会儿估计不大好受。”
不大好受其实说的比较委婉。
实际上,经此一遭,轻则瘫痪,重则殒命。
元酒弯腰捡起一枚碎片:“所以,我觉得直接从这里下手最好,就一刀插进去,但这破镜子跟个胶水泥潭似的,还想把我的刀给抢走,所以我就把它砸烂了,随便召唤了天雷把彻底消灭。”
雍长殊看着她把玩镜子碎片,伸手将她手里的东西拿走,丢在了一旁:“脏。”
元酒将双手背在身后:“我可没有你那么讲究。”
雍长殊固执地低头,将地上的碎片挥袖全部卷成一堆,堆到了走廊角落里,不准她再去用手捡。
元酒觉得他这人强迫症加洁癖十分严重,不过也无伤大雅,她也没有为这点小事跟他争执。
……
“你能找到特管局那两个人在哪里吗?”元酒问。
雍长殊抬眸静静看着她:“谁告诉你她们两个是人?”
元酒诧异道:“难道是妖?”
雍长殊微微颔首:“一个是妖,一个是鬼。”
“搭档?”
“差不多。”元酒好奇道,“是金檀吗?”
雍长殊愣了几秒:“金檀是哪个?”
“犬妖,原形是只金毛犬,长得很温和忠厚,挺可爱的。”
雍长殊眉头忽然皱起来:“金毛犬有什么可爱的?”
难道不是狐狸更可爱吗?
这话过于羞耻,他有点问不出口,最后只能将问题闷在心底。
元酒笑着道:“你是狐狸,不懂狗狗的好。”
雍长殊:“……”这话题是彻底聊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既然不是金檀,那是谁啊?”
雍长殊带着她往最顶端的房间走,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个叫郎代,是只狼妖。”
还有一个……
“是个很漂亮的女鬼。”元酒替他把话说完了。
雍长殊回头看着她,发现她正盯着前方,双眼亮晶晶的。
桑心颐蹲在地上,试图扶起受伤的郎代,面色焦急道:“郎代,你怎么样啊?能不能站起来。”
“没事。”郎代靠坐在门口,拧眉道,“扶我起来。”
元酒快步走到她们身边,单手将大美女拉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两位:“你们好,我叫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