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拿着筷子,将盖浇饭里的胡椒挑出来放在一边,听到后厨传来交谈声。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正在和帮工侃大山的店老板。
这家盖浇饭小店的老板姓胡,店是和老婆一起开的。
不过最近他老婆怀孕了,所以店里请了个帮工。
帮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脚利索,而且就是附近桑槐村的,听说离异带一个姑娘。
都是一个镇上的,老胡也是人好,觉得能帮就帮,干脆把人招进来。
南巢坐在角落里,看不见后厨里的帮工,但能看到靠在墙边,端着水杯说笑的老胡。
“桂芬,这几天晚上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吧,最近这几天晚上,镇上也不太安生。”
“听说,昨天晚上镇上又有个女人失踪了……”
“镇上的警察今天一直在找,听说还找了好几家店,查看店门口的监控。”
“不过听说,到现在人都没找到。”
南巢夹着青椒,手指微微一顿。
这事儿他也是知道的,不过早上调监控的时候,是老板亲自去弄的。
他只知道好像有人失踪,但不知道就是昨晚。
南巢闷头将碗里的饭吃完,把碗筷放在了一边,起身去扫码结账。
老胡看到南巢,笑着说道:“小南还有几天就要去上学了吧?”
“嗯。”南巢点点头,付了八块钱,状似随意地问道,“胡叔,刚听你说镇上有人失踪是怎么回事?”
胡松保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啊?不过也是,你不在镇上住。”
“最近咱们镇已经有两个人失踪了,前后也就一个星期,不过都是女人,而且年纪不是很大。一个星期前不见的女人,就是菜市场里面那个葛家布艺店的女老板,听说是叫葛曼珍。人当天晚上关店后,她男人在家等到十一点也没见到人,打电话也不接,后来就跑出来找,结果亲戚朋友帮忙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人,就去派出所报案。”
“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吗?”南巢问。
“没呢。”胡松保低低叹气,摇了摇头,“能不能找回来还难说呢。咱们镇上多少年没出过这样大的事情了,这才一个星期就不见了两个人,要真是有人作案,怕就是个大案子。”
南巢问道:“那昨天晚上不见的是谁?”
“菜市场南大门口,老陈家面馆的儿媳妇。”胡松保摇摇头,“听说大晚上的,她男人喝酒吐了稀里哗啦,那小媳妇儿就去药店给他买解酒药,结果出去了就再没回来。”
“真是造孽啊,小两口才结婚几个月,老陈那一家现在是急坏了。”
南巢打听到确切消息后,面上也露出忧色。
他直觉这两起失踪案,可能不一定是人干的。
南桑镇就在行山脚下不远,以前老观主还活着的时候,这附近几乎没有出现过鬼祟作恶的情况,因为有归元观镇着,山上的道士寻常也会下山采买,给一些普通人家驱鬼作法,时间长了鬼祟就不往这一带来了,因为都不愿意招惹归元观的道士。
但是现在老观主死了,他也不会捉鬼除祟,小师祖现在还处在对外界比较好奇,天天出门去北海市内溜达一圈的阶段,对于山下的南桑镇和其他几个村子,其实并不怎么关注。
所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那些鬼祟又回来开始搞事情了。
……
傍晚的时候,南巢从背包里拿出雨伞,和老板交班之后,就准备回山上。
刚走出超市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他面前,车窗降下了一下,南巢抬眸看了一眼,诧异道:“雍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接你上山。”雍长殊单手按在方向盘上,“先上车。”
南巢收了伞上车,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拘谨,问道:“今天下这么大雨,雍先生也去道观吗?”
“嗯,小狐狸在。”
雍长殊开着车,前面雨刮来回扫动,视野其实并不算好。
当然,路况也不好。
路没有修,到处都是泥泞,又脏还特别颠簸。
雍长殊开着车,叹气道:“你们观主的决定是对的,这路真的得好好修一修。”
不然一下雨就这样,他花了几百万买的车,也不知道能造几回。
夏季本来就多雨,一个月下上几回,想上山的香客也会因路不好走而选择放弃。
南巢偏头看着雍长殊:“雍先生,从山下修路到道观,真的只需要三百万吗?”
雍长殊脸上表情很淡,只微微抬眉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总感觉三百万可能不太够。”
雍长殊微微颔首:“换了别人来修,三百万确实不够。”
第40章 叠符纸
南巢不解地看着他。
雍长殊徐徐解释道:“这条路找其他人修,中间打点关系可能都需要不少钱。”
“但是我有自己的建筑公司,在正规部门也是挂了名字的,之前捐了不少钱修桥铺路,所以并不需要去再额外花钱去做那些事情。”
“三百万走最低价进购,再抓紧点工期,勉强算是够用的。”
雍长殊并没有在他面前充大款,哪怕他本身很有钱。
他做过穷狐狸,能在风云变幻的年代一步步走到现在,打下如今的家底儿,吃过很多苦。
他不吝啬投资慈善公益事业,修桥铺路,建造希望小学……这些钱花的值得,不仅能帮助人,还能给自己积攒功德,同时还能让自己的公司在官方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有利于公司的长期发展经营。
但是把钱给手下,浪费在花天酒地上,他向来是看不惯的。
南巢是个挺聪明的小孩儿,与其现在随口敷衍他,让他把这事儿时时记挂在心里,不如摊开了说,也能让他多学一点儿知识。
……
南巢听得很认真,同时也因雍长殊仔细解释,所以心里对他十分感激与尊重。
其实像雍长殊这样成功的商人,而且修为还特别高的大妖,几乎没几个愿意跟他这样还没入社会的毛头小子耐心交流。
这是又沾了小师祖的光。
因为小师祖能治好雍先生的伤。
当然,也有雍先生脾气性格本身就很好的原因。
……
车子停在归元观门前,南巢先下车撑开了伞,准备走到另一边帮雍长殊挡雨。
雍长殊已经锁上车门,直接站在了雨水中。
不过雨水落在他身上前,就自动避开了,所以他的头发和衬衫都没有打湿。
南巢见状便没有再往他跟前走,而是推开了道观半掩的大门,让雍长殊先进去。
原本趴在窗台上昏昏欲睡的小赤狐,黑色的鼻尖轻轻抽动了两下,忽然睁开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抬起脑袋,隔着雨雾盯着前院的方向。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从雨中传来,小赤狐扭头冲着元酒嗷呜叫了一声。
元酒抬起朱笔,将笔搁在白玉笔枕上,抬眸道:“去吧。”
小赤狐站起身,后腿一蹬,就从窗台上跃下去,沿着走廊飞快地朝着前院奔跑。
南巢走到屋檐下时,身上的短袖已经湿了大半。
他回头与雍长殊说道:“小师祖应该在后院,雍先生你自便,我先去换衣服。”
雍长殊微微颔首,刚走两步就看到一只火红的小狐狸飞快地朝着他这边跑来。
“嗷呜——”
雍长殊将小狐狸从地上抱起来,摸了摸他微微湿润的尾巴尖,抬手从它身上拂过,原本的水汽便立刻散得干干净净。
“元观主让我去静室?”雍长殊听着小狐狸嗷呜嗷呜叫,扭头看向南巢,“静室在哪儿?”
“嗷呜——”
小赤狐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它可以带他去,不用南巢领路。
雍长殊抱着狐狸到了静室门口,一抬眸就看到坐在桌子边,左手支着额角,右手拿着朱笔,在黄表纸上随手一画的元酒。
她右手边已经放了一小摞整整齐齐的黄表纸。
“元观主,找我有事?”
“先进来吧。”元酒打了个哈欠,惫懒道,“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我可以治疗你的旧疾,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雍长殊抱着狐狸在她对面坐下,微微颔首:“如果元观主肯出手,那就有劳了。”
“那你先在道观住下吧,平时有事可以下山处理,道观里灵气充足,住在这儿对你身体有好处。”
“不过……房子好像不是很多,一会儿我让南南去给你收拾一间吧。”
元酒也不知道道观还有几间旧房子,有些房子好像是漏雨,暂时也没有修缮,估计是住不了人的。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让南巢暂时先跟钱武安挤一个屋了。
雍长殊低头看着元酒手下的符篆,疑惑道:“平安符?”
“对。”元酒把画好的符纸推到雍长殊面前,很是自来熟地说道,“你应该没事吧?没事就帮我把平安符折起来,就三角形,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