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几位仙师对不住，可否移步一叙？”
…………
城主府位于青桑城中心处，六进六出的院子，其上还有空中楼阁，扭成一大股的粗壮藤蔓大抵要三人合抱，化作楼梯连接着上下。
青桑柳家于几千年前就在此镇守大阵了，只不过人丁不兴，到柳昭然这一代就只剩下她自己。
城主柳明渊此刻在正厅接待他们。
“小女被宠坏了，三位仙师多担待。”
柳昭然立马回呛：“爹爹怎么能这样在未来女婿面前说我？这是天意帮我选的，我可没有胡闹。”
柳明渊不想让客人看笑话，低声拉着女儿说：“你们都是女子，如何生的出后代？”
“你终于承认了，你给我选夫婿就是为了让我生孩子！”柳昭然甩开父亲的手，皱着她那张好看的小脸怒斥家人的不公，“你别以为不知道，你找的那什么卦修都是和你串通好的！今天若不是我偷偷换了绣球，接到球的人根本不是凭天意选的，是你早就定好的！”
内定人选此刻也姗姗来迟，对方看起来也是仪表堂堂，长相略显阴柔。
“昭然妹妹别气，这馊主意是我出的，和柳伯伯无关，你若有气便朝着我来，柳伯伯身体不好……”
沈青烟刚喝进口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这男的茶味委实有点重……
“你也知道我爹爹身体不好，上赶着来当赘婿，再等我以后生产时难产而亡吃绝户的吧？”
“难产不至于吧？不是说修士孕育子嗣和凡人不同，婴儿是以灵体降生再有实体，虽说也会受一点剥脱时的痛苦，但比凡人分娩安全多了。”陈哲彦偷偷传音。
沈青烟也悄悄回他：“她应该是怕生产时被做手脚暗害吧，这妹妹才筑基初期，这赘婿金丹后期，差太多了，打不过。”
“看她骨龄不出三十，兴许比你我还大上几岁，你确定是妹妹？”江忱还记得当街夺妻之仇，到现在都没个好脸，说起柳昭然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那她筑基挺早啊，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哲彦今年也才十九，我还以为……不过也无所谓了，修士不看年龄，看的是实力。”
“柳家世代镇守此处，家族传承的仙器镇魂铃有血脉禁制，非柳家血脉无法触摸，修士境界越高越难孕育子嗣，必定是为了留后才一直没有提升修为。按照她的资质和柳家的财力，正常修炼的话，境界应当和我们差不多。”江忱解释道。
沈青烟点点头，冷不丁的回问了一嘴，“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人家家族传承的仙器有什么禁制你都知道。”
“……”江忱看着沈青烟投向自己的审视目光，顿时有些心虚。
其实他重生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说，但他前世的确杀孽太重，若全盘托出，沈青烟又能否接受自己的全部……
沈青烟能感受到江忱内心的纠结，也不逼迫他现在就讲出来，每个人都点不可告人秘密，可她又忍不住想多了解这个男人，看看他那张冷峻面具下还掩藏着多少风景。
父女二人吵了半天总算达成共识，柳昭然也不嚷嚷着要沈青烟当她夫婿了，但为表达歉意，邀请他们在城主府小住几日以表歉意。
柳昭然暂时不想跟这个绿茶男独处，主动说要带三人去挑选客房。
“这院儿里刚好四间房，沈仙子先选吧。”绿茶男十分客气。
“我们是夫妻，住一间就好。”沈青烟也客气回他。
柳昭然：“叶玄舟，我好像没同意你住在我家吧？”
“可是柳伯伯同意了，既然柳小姐这么厌烦在下，在下这便去找柳……唔唔唔！”
叶玄舟被柳昭然施了禁言术，暂时不能茶言茶语，她笑眯眯地看向沈青烟，“你们选就是，剩下那个留给他就好，别客气。”
“多谢少城主。”
沈青烟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挑了最大的一间，反正他们是两个人住。
才关上门，江忱就将她抵在门板上亲吻，唇齿厮磨一番，把两人的气息都搅乱了才舍得分开。
沈青烟只觉得有些好笑，问他：“这下心里舒坦了？”
“还差点。”江忱直接把她抱起来，带去床榻上，像上次他渡过雷劫后那样，两人的额头又贴在一起。
“又要我去你识海里种花？”
“不，这次我要去你的识海。”
“……”沈青烟突然有些害羞，但还是默许对方进入她的识海。
沈青烟的识海中正下着雪，如乱琼碎玉。
玄色游龙撞开一处冰层，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中。
海底生着一朵冰晶结成的莲花，看见他后就想逃走，被江忱一尾巴卷了回来，而后龙身盘绕，将其圈在自己的地盘。
“你好热……”沈青烟挣脱不开，连带着身体也开始出汗。
而罪魁祸首江忱像是条四处点火的恶龙，把她的识海烧得如同沸水，最后不得不连连讨饶。
这次神魂交融相比上次十分短暂，沈青烟意犹未尽时，发现江忱也同样如此，因为抵在她腿心处的东西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看来这次是躲不掉了……
…………
城主府每日三餐有下人送到芳菲苑，沈青烟闻着那些灵菜散发出的精纯灵气，忍着腰酸腿疼也要坐到饭桌前吃饭。
素了两辈子的男人终于开荤，总要讨回本，这一折腾就折腾到晚上去了，好在放灵菜的食盒是自带保温保鲜功能，不用再去小厨房热一遍。
酒足饭饱，两人打算去外面转转。
青桑城因着处在修仙界与魔界的交界处，城中有不少魔修会在自由交易区卖点魔界来的东西，还顺带招生，城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家老老实实交税了。
沈青烟还真在魔修的摊子上买了点那边特产的灵果灵植，万一毒药学用得到呢。
“也不知道魔界那边什么样。”沈青烟只有上辈子死的时候被丢去了魔界，所以魔界到底什么样她也不知道，甚至还有点好奇。
江忱思索片刻道：“和修仙界没什么区别。”
沈青烟挑眉笑，“你又知道了？”
“嗯，上辈子去过。”
“原来如此……什么？你刚说你上辈子去过？”沈青烟忽然反应过来，脚步都停下了。
江忱的表情认真，再加上的确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性子，那也就是说，他真的去过。
但修士去过魔界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可他说他上辈子去过……
“是，可能说出来会让人以为是发了癔症……我确信我是重生了。”江忱不想继续瞒着她，还是选择坦白，“你之前说我总是知道许多事情，都是因为我比你多活了一辈子。”
沈青烟回想起自她重生后的桩桩件件，忽然一切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他会跟着自己下山，又为什么会使用五行聚灵术。
“其实我也是重生的，你信吗？”
“我信。”江忱对此反而毫不怀疑，“你要下山时我就怀疑你和我一样重生了。”
“真难为你憋这么久都没有问过我……”话虽这么说，但她也心里藏着诸多疑问没有开口问江忱，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这份得来不易的关系。
“……所以你是怎么死的？”
第24章 追忆往昔他一定是背负了浓重的仇与苦……
城内的护城河上，几艘游船慢悠悠地飘着。
修仙界不分昼夜，岸上街市依旧热闹繁华，两人站在船头甲板上，边吹着凉爽的晚风边欣赏城中夜景。
“得知你死讯后，我去寻回你的尸骨，之后堕魔想要为你复仇，在魔界蛰伏多年，最终大仇得报，便去寻你了。”
他语气平静到像是在讲述自己吃饭喝水那般寻常，而其中所受的苦难与煎熬却只字未提。
他一定是背负了浓重的仇与苦，又独自忍受着无数个寂寥的漫漫长夜。
“那时宗门给你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却没有一个人质疑，连我的师尊都在拦我，让我安心修炼，不要参与此事……可我怎能安心？”
“什么罪名？”
“勾结魔族，残害同门，这些字我是一个都不信，可偏偏他们都信……所以攻上栖霞山的那天，我没打算让任何一个人活着下山。”
沈青烟从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为她对抗所有人，哪怕她也不再会有机会知晓这个人所做的一切。
比起感动，她更觉得心疼。
她忽然扣住江忱的手，紧紧交握的手心能切实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年少时无数个彷徨不安的夜晚，每当她睡不着的时候，江忱都会这样握着她的手，陪着她直到她入睡。
少年的掌心干燥温热，像是能驱散心中一切不安，而多年后，也轮到她来照亮笼罩在江忱身上的阴霾。
…………
“话说回来，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魔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