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赫尔接过，爱不释手地在手里反复抚摸着那幅画, “这幅画，确实令我满意，是杰出的作品，但可惜，你作弊了。即使我没有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你画的……按照约定，你应该代替乌列成为科伦萨亚的玩具。”
科伦萨亚舔了一下唇。
王瑜心里一紧。
赫尔阻止了科伦萨亚上前，重新看向王瑜，“不过看在你为我带来如此满意的画，你只需要为我完成一件事，我就可以原谅你。”
“什么事？”王瑜问。
“把011256犯人带到这里来。”
011256？好熟悉的数字，他想起来了，那是雪璃脖子上的囚犯编号。
“这不可能。”王瑜脸色一变，断然拒绝。
赫尔目光瞬间阴冷下来，“看来这段时间的好脸色让你误会了 ，觉得我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抬头往上看看怎样？”
王瑜闻言抬起头。
从空中降下来一个铁笼子，有人揭开外面的黑布。
笼子里乌列被五花大绑，鲜血正从笼中一滴一滴往下落。
“你受伤了？”王瑜不由出声问道。
“不，不是我……是他，他伤得很严重。”
乌列说着让开身体。
他旁边有个人倒在笼子底，身体被塞在麻袋里，只露出来一颗头颅，那熟悉的红色头发因干涸血液而虬结在一起。
不知哪里的伤口，让洇红的鲜血顺着发丝染湿铁笼，铁笼的血又落在地上。
王瑜看得心脏骤停，“小七！”
在他的呼喊下，小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样生气勃勃的小七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王瑜的指甲嵌入了手心里却不感到疼，刹那间的心痛和愤怒，远比身体那微不足道的疼痛来得更加剧烈。
他上前一步，目光含着怒意看向了赫尔，“不论我画不画得出来你都会这么做，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招揽我，只是想让我把雪璃骗到这里来。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这个！”
赫尔拿饶有兴趣地眼神看胆子好像突然大起来的王瑜，“是这样，那你答应吗？”
操控下的笼子在轨道上滑行，底下是煮沸的水缸上，水汽冒着热泡升腾，可以想象温度有多高。
笼子底部的口子打开，乌列和小七往下滑动着，乌列立刻惊恐地喊。
“我答应你！”王瑜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
“停。”赫尔说完，正在拉闸的人停下开关。
乌列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王瑜的心脏也暂时落下。
赫尔这才继续说，“我要你明天上午把011256带过来，如果你带了别的人，那么这两个人立刻会被烫成熟猪，听说烫熟会更好剥皮。”赫尔语气残酷，“我不介意用他们试一试。”
“求你不要这样做，我会把雪璃带到这里来，你别伤害……伤害他们。“王瑜不得不这么哀求。
他看着小七，心都被揪起了。
赫尔一点儿也不意外王瑜会屈服。
他怯懦胆小，连只兔子都不敢杀，虽有点小聪明却毫无勇气，这种人反而会因为聪明非常好操控。因为他们非常清楚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是做无用功，只要稍微威逼利诱一下，就能轻易屈从。
“你，你们不能再折磨他们，要保证他们活着。”
“你放心，”赫尔说，“我不会让你相好的死了，等你的好消息。”
·
离开屠宰场的王瑜狠狠地锤了一下铁丝网，铁丝网感应亮了一下，却觉得无关痛痒后熄灭。
“可恶……”他背靠着滑坐下来，抱住膝盖，觉得难以呼吸。
他太想当然了。
每当你往后退一步，别人就会往前进一步，这是一种没有底线的侵犯。
就好像在一步一步的逼问。
你可以舍弃尊严，那么人格呢？你可以当个彻彻底底的坏人？把别人也推下深渊吗？你能做到吗？
他突然想到库洛西的话。
别在乎，原来不是别在乎自己，而是不在乎任何人……可他做不到。
现在只要他丢弃良心，说谎把雪璃带到这里来，就可以救出小七和乌列。可雪璃正在把他当做家人看待，现在却要背叛他……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你看起来很为难啊~”懒洋洋的腔调从他身后响起，王瑜没想到这种地方还会有人，他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库洛西？”
王瑜麻木了。
不意外了，只要他狼狈，这哥们儿就会出现。
“好巧啊！刚摸鱼就碰到了你。”库洛西满脸兴趣，“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吗，说出来听听，给我解解闷。”
“我……”王瑜是想倾诉心中苦闷，可库洛西说过不会帮助自己。
“算了。”他泄气地继续把脸埋回了膝盖里。
告诉他也只会招来嘲笑。
“哎呀，要说不说的，实在让人难受。”
库洛西站起来，表情很愉快地说：“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是新情人和旧情人吵架了吗？我教你一招解决问题怎么样？”
他笑眯眯地说，“要想化解新旧情人的矛盾，就把情人搞得多多的，这样他们的矛盾就会转移，比如去和你前男友艾泽尼尔温存温存，又或者，勾搭一下可以成为新情人的小宝贝。”
他在说什么……王瑜本来苦闷的心思被库洛西搅得一团糟，“我没那么多情人！”
“是吗？”库洛西挑眉，表示讶异，“可你脖子后的齿痕看起来很新鲜啊，据我所知，你的红发小情人应该没时间和你温存吧？”
什么齿痕？
王瑜觉得库洛西莫名其妙，站起来往别的地方走，想离他远点。
处于铁丝网另一端的库洛西，“嘿，要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明天这时候记得来和我约会哦~”
就算处于烦闷中，他也不由深深觉得库洛西真的有病。
被这么一打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因为小七受伤而焦急混乱的头脑清楚冷静下来。
他自言自语，“如果我不想陷入只能救一边的死结中，就绝对不能按照赫尔说的做。凭我自己肯定没办法救小七和乌列，如果要找人帮忙，朗姆……？”
王瑜犹豫了一下，随后否定，朗姆对屠宰场有办法就不会找自己救乌列了。
那还有谁？
突然，他想到了库洛西提到的人。
艾泽尼尔，小宝贝……
“难道说这两个人会对我现在的处境有帮助吗？”
艾泽尼尔还没回来，他在矿区工作，每天都回来很晚，一天八百积分不好挣。
就算艾泽尼尔精神控制能力很强大，可赫尔要求的是他自己带着雪璃去。
小宝贝？小宝贝说他有关于屠宰场幕后支持者的情报，问题是他现在知道这个情报能有助缓解现状吗？
还有口口神器，他感觉这不应该是死路一条，可很多东西在脑海里就是没办法排列组合成有用的方法。
·
“王瑜哥哥，你怎么了？”
王瑜下午工作神思不属，完全不在状态，雪璃见状不由询问。
“没什么？”王瑜面上是掩不住的忧愁。
雪璃很聪慧，“是小七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王瑜叹了口气，把脸埋在手里，“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他。”
“没关系的，小七哥哥很厉害。”雪璃安慰，“王瑜哥哥不要担心，他一定会赢的。”
王瑜不得不应和下来，就这么煎熬地完成了下午工作，王瑜在焦灼中终于等到了，下班回来的艾泽尼尔。
“艾泽尼尔，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帮我。”
这种时候，他想到能够改变局面的人也只有他了。
他把屠宰场里的事告诉了艾泽尼尔，这件事和雪璃有关，艾泽尼尔和雪璃似乎有某种关系，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艾泽尼尔沉思片刻后说，“赫尔要求你把雪璃带到屠宰场？”
“嗯。”
“这件事你告诉雪璃了吗？”
“还没有……”
艾泽尼尔无奈一笑，“你难不成真把雪璃当做女孩子了？没关系的，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们三个来一起商讨下吧。”
王瑜不得不承认，艾泽尼尔那平稳的口气令他焦虑了一整天的神经得到了安抚。
三人首次在牢房里聚一起。
雪璃听完以后看向了王瑜，“王瑜哥哥你想把我作为交换吗？”
“当然不想，否则我就不会说出来了。”王瑜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说，“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担心。”
雪璃摸了下手腕，没有说话。
艾泽尼尔则在地面上对着王瑜画下的屠宰场工房地图说：“屠宰场周围空旷，明天一定戒备森严，无论是我还是我的手下都不可能出现在附近。”
“你和雪璃在那里想要自保应该有把握，如果想要救人……”艾泽尼尔手指摸着下巴沉思，看向王瑜，“我们得搞清他们有多少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