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他说完就发现哥哥目不转睛盯着他瞧。
  魏渝眨眨眼睛,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尘?”又乖乖摇头,“不会呀,想着要见哥哥,我特意在船上仔细梳洗过自己,还换了新衣裳……”
  “没有尘。”魏承轻笑,“我只是觉得你长大了许多。”
  “哥哥发现了?”
  魏渝眼珠亮亮,微抬着下巴:“我不仅长大了还长高了呢!”
  许是明州水软,魏渝今年是真的长大不少。
  二人在长街并肩行走时魏承就有所体会,魏渝的个子竟蹿长到他的肩膀处,当年路还走不稳的三头身小宝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六尺男儿了。
  这人四肢一抽长,身姿就清瘦,他的脸庞也褪去幼时圆润,轮廓分明,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间漂亮得晃人心神。
  “嗯。”魏承目露温柔,“的确长高了。”
  魏渝忽然被看得有些脸热,又看一眼被哥哥握紧的手,有些欢喜也有些无法言喻的羞意。
  颠簸封闭的车厢里,二人目光相接又分别错开,各自心头都漫起甜蜜情绪。
  “哥哥。”
  魏渝将头靠在兄长肩膀上,小声道:“你想我么?”
  “想你。”
  魏渝抿了抿唇,轻轻晃了晃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有多想啊?”
  半晌也没听到哥哥回答。
  “哥哥?”
  他抬头就见着兄长那双清冷含情的眼眸正深深看着他,他心跳极快,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
  魏承扶着魏渝的脸颊,哑声道:“我白日想你,黑夜也想你,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想你,甚至我常常在想,万钟于我何加焉,我们一同长大,我们不分彼此,我们为什么要分开,我们最不应该分开。”
  说完,他的唇就轻轻落在魏渝的额头上。
  这个额头吻短暂到一触即分,可还是教魏渝怔愣片刻,心脏也传来巨大震动,他不知打哪儿生出一股勇气,红着脸蛋试探地贴了贴兄长的薄唇。
  忽然,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抵靠在车壁上,细瘦腰身也被大手紧紧钳制,清冽的雪苔气息将他笼罩得严严实实,一瞬间仿佛风雨欲来。
  “哥哥……”魏渝眨了眨眼,他有些害怕了。
  “乖,谁教你的?”
  魏承与魏渝额头相抵,鼻尖挨着鼻尖,他嗓音低哑微沉:“告诉哥哥,是谁教你的?”
  魏渝的身体有些难以自控的颤抖,他很乖很乖的说:“哥哥,没人教我,是我在明州小月阁看到的,是我看到的……”
  “嗯。”
  魏承低笑一声,大手安抚似地扶着他的后脑,温热呼吸落在他耳边:“还看到什么了?”
  魏渝觉得这样的哥哥又严厉又英俊又令他心生悸动,他很喜欢与这样的哥哥亲近,喜欢到眼睛都不自觉湿润了:“没有了,哥哥,我没有看到别的了。”
  “乖。”魏承轻而易举就将人揽抱在怀里,叹息一声:“哥哥抱。”
  魏渝的两条长腿搭在魏承的腰间,他紧紧环抱着哥哥的腰身,脑袋也靠在哥哥胸膛前,小声道:“哥哥,我又长一岁,我真的长大了,我现在见识过幽州以外的天地江湖,也结交了许多不同品性的友人,可我发现任何美景都无法与你比拟,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哥哥的存在,我只想要哥哥,只想与哥哥永远在一处,如今你能替我解惑了吗?”
  “傻孩子。”
  魏承指腹摩挲着掌下雪白的脸颊,轻抬起魏渝的下巴,四目相对,他低声道:“我亦心悦你许久,我想与你长相厮守。”
  他们目光纠缠,呼吸逐渐靠近,魏渝最先受不住美□□惑,红着脸轻轻碰了下兄长的唇角,可这一次魏承没有放过他,大手牢牢扣住他的后脑,偏头加深了这个吻。
  魏承流连地蹭吻着魏渝饱满湿红的唇角,感受到他笨拙又乖巧的回应,心中爱意更甚,又试探地撬开他唇缝,温柔地吃吻着他嫩热的舌尖,而魏渝早就瘫软地承受着这股陌生又兴奋的刺激,耐不住一般可怜地喘息,雪白指尖紧紧攥着兄长的红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化成一滩水。
  忽然,他的眼睛被轻轻遮住了,视线受阻,搅|动唇舌的水|声愈发清晰的传送到他的耳边。
  魏渝又羞又急,慌乱道:“哥哥,我要看你,让我看着你……”
  “乖。”
  魏承放开魏渝的唇,改为缓缓深情地亲吻他的眼睛,低喘道:“是哥哥见不得你失神的样子。”
  会让他对宝宝更坏。
  第164章
  皇城离着京郊有些远, 这段路程也正好方便了许久未见的兄弟俩互诉衷肠。
  “哥哥,这是我头一遭见你穿红。”魏渝懒成一条软猫斜靠坐在魏承怀里,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玩着哥哥修长的手指, 又仰头瞧他一眼, 眸中欢喜更甚,“瞧我, 被哥哥中榜冲昏头脑, 都忘了问哥/哥/日/后要做什么官?平日穿什么袍?”
  “哥哥今日被赐翰林院修撰, 从六品官, 平日只能穿石青袍,若是日后能有所造化, 升迁至四品官员,便可穿绯色官袍。”
  魏渝知晓官员升迁有多难,有多少人苦守着九品芝麻官过了一辈子, 他可不想给哥哥压力。
  他动动腮帮,嘻嘻笑着:“管他几品官呢,我们关门在家自己穿红衣裳还不成吗?”
  “那自然是成的。”魏承回拢住他的手,顿了一顿,放轻声音, “不说做官,就说堂而皇之地穿红袍倒是还有一种情形。”
  “什么情形?”魏渝困惑眨眼。
  魏承薄唇轻动:“成亲。”
  “成, 成亲?”
  魏渝微微瞪圆眼睛, 心里活像蹦进来一只跳得欢快的兔儿,他清咳一声,眉眼灵动:“这,这成亲倒是真比升官容易呢。”
  魏承顺了顺他微乱的鬓发,心中了然, 温笑道:“再等一等,等你的钱庄生意稳定下来。”
  到那时候罐罐去哪儿,他也想法子外放去哪儿。
  魏渝抿唇笑了会儿,自然知晓哥哥话里的意思。
  钱庄的事情不稳定下来,他们还是一南一北,分别两地,就像是甘九大哥和师父那般,他有几次瞧见甘九大哥出神地望着远方,他便知道他是在思念师父了,故而这次商船返回幽州,他特意让他跟船回去。
  魏渝见着马车还未停下,掀开布帘:“咦?怎么还没到家?”
  “累了?”
  魏承将人又往怀里揽了揽:“我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牙行买宅子,无奈城内的靠山宅子贵到令人咂舌,寻常宅院住人绰绰有余,但是杏儿和灰崽就要受委屈了,如此我便直接买下一处京郊宅院,远是远些,可后山占三千亩山地,两头小狼撒泼打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宅子离着皇城那么远,我听说官员天不亮要去上朝,哥哥住在偏僻京郊,岂不是天一黑就要起来去上朝了?”
  “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大。”魏承笑着,“今日受训,听到吏官说正六品以下官员自愿上朝,哥哥是从六品,不上朝没人会指摘,上的话也是站在大殿外吹风旁听,并无面圣和进谏的资格,且说那翰林院公务繁重,我想着每逢初一十五去殿外站一站就成。”
  “别说初一十五,我是一日也不想哥哥遭罪!”
  魏渝拍拍腰间挂着的灰布口袋,瞧着形状应该是巴掌大小的小银罐?
  他财大气粗道:“没事,明儿我带着哥哥再去牙行,你看中哪处靠山宅我给你买哪处!咱们现在有的是银子!”
  魏承挑眉:“现在真的是罐罐养哥哥了?”
  魏渝笑嘻嘻:“你养我小,我养你老么。”
  魏承轻笑两声,觉得罐罐很是可爱,没忍住又摸了摸他雪白脸颊。
  离着老远,魏渝就看到府宅门前停着一匹驷马马车和数匹高头大马。
  “哥哥,你瞧,好威风的车马!”
  魏承也掀开帘子仔细看了眼,稍有惊疑,沉声确认道:“是宫里的车马。”
  “宫里?”
  瞧着为首的马匹数量和车篷帷幕上的金珠玉饰也知晓不是寻常人物。
  游街之前,榜首三甲及众进士早在太极殿下就领过官袍文书和其余封赏,家中为何还会出现宫廷车马?
  马车一停,就见着在京城赁买的门房小跑过来,他脸色又白又喜,瞧着腿肚子都在发抖:“大,大人,您可回来了,府里来人了……”
  他这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说,说是,是皇宫里的,的人!”
  魏承来到堂厅便见着屋子站着十来内侍官人,上座的老者头戴内使帽,身着簇锦吉祥红袍,极白的脸皮略有松垮,并无须发,生得一副慈祥柔气的相貌。
  云天正战战兢兢的立在旁边伺候着。
  好在云天跟着魏大东家读过几年书,也见过不少世面,换作旁人见着这等大人物怕是连囫囵的话都说不明白。
  魏承心里有数,疾步上前,便要跪道:“学生不知尊驾光临寒舍,劳您久候,万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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