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可他们和魏承没有交往,更不想帮忙或是拿礼贺喜,也只能闻着香味馋着。
  第四张桌子便是为私塾同窗和还有豆苗准备的,魏承本以为只会来两三个师兄没想到来了这么些人。
  魏承夹了一块糖醋鲤子鱼,一边轻挑里面的长刺一边笑道:“虽说乡野菜饭没有酒楼滋味好些,但我请的兰婶子做菜是出了名的不错,师兄们若是觉得顺口就多用些。”
  “顺口,顺口。”李行谦大块朵颐,吃得连连点头:“比如意楼做的要好吃多了!”
  孙览吃相极其斯文,也笑道:“的确好吃,是从前不曾吃过的好滋味。”
  那几位师兄也是满口称赞。
  豆苗与有荣焉:“我姨母做菜是真的好吃!”
  “大家爱吃就成。”
  魏承将挑好刺的鱼肉放进罐罐碗里,轻声道:“没有刺,多吃点鱼。”
  “好哦。”
  罐罐捧着小碗造鱼肉,又夹了一块鱼肉送进魏承碗里:“哥哥也吃!”
  这糖醋鲤子,兰婶子做的相当好,也不知道怎么做的竟然没有一点腥气,鱼肉酥嫩酸甜,很受众人喜欢。
  李行谦左右看了看,小声对魏承道:“有没有那个呀?”
  魏承不解:“哪个?”
  “去!”
  孙览轻轻敲了敲李行谦的饭碗,道:“夫子在这儿你还想饮酒,还真是胆大包天!”
  李行谦缩缩脖子:“我也不是想喝那些汉子的烈酒,只是有点馋果子酒,而且……”
  他看一眼身后的书童,那书童便从袖中拿出一个花色小口大肚瓶。
  “我特意拿来的李子酒,可好喝了。”
  那几位师兄和豆苗顿时馋了,偷偷让李行谦的书童给他们倒在碗里。
  孙览摇头笑笑,对魏承道:“既是李子酒想来没什么度数,你若是喝上一点也不碍事。”
  “我从未喝过这李子甜酒,还是算了,一会儿家中还有客人要招待。”魏承婉拒笑道。
  李行谦看向眼巴巴看着他们的罐罐:“罐罐想不想喝?”
  罐罐看一眼魏承,摇头:“罐罐不想喝呢。”
  “你口水都流下来了还不想喝?”
  罐罐吸溜下口水,乖乖道:“那也不想喝!”
  豆苗笑道:“罐罐是真喝不来甜酒,有一遭我用筷子给他点了几滴,他竟然就醉的睡了过去!”
  几人笑了一气,罐罐也是要面子的,倚着魏承的手臂哼了声:“不理豆苗哥啦!”
  可他还是边吃菜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盯着师兄们碗里那紫红晶莹的甜酒。
  魏承见他这样,便用没用过的筷子只沾了一滴酒送到罐罐嘴边,笑道:“喝一滴尝尝也成,左右午后也没旁的事情,睡了便睡了。
  “是哥哥让罐罐喝的哦。”
  罐罐轻轻含住筷子,学着大人害呀一声,像是品味到极好的酒水:“罐罐不馋别的就馋酒呀!”
  这小样还真像个小酒蒙子。
  这顿席面一直吃到午后,夕阳暖辉笼罩着这一方小院。
  魏承和罐罐将诸葛夫子师娘送上马车,又将私塾的师兄们送走,再一一谢过忙里忙外的婆娘婶子,把剩下的酒菜分给众人,桌椅碗筷都还了回去……
  热闹喧嚣的院子一刹那就变得安静了。
  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还有只在后院憋了半天的小狼杏儿。
  魏承抬脚将门拴好,回头摸摸罐罐的头:“走,我们去看看夫子师兄们送的礼。”
  堂厅桌上摆放了不少木匣子还有一些瓜果鸡蛋和红绸子。
  木匣子这类物件是夫子师兄们送来的,瓜果鸡蛋红绸子是村人来送的礼。
  魏承先前在屋头忙就是在记着谁人带了什么礼,以后这都是要还的。
  “豆苗家送了一筐鸡蛋,一筐胡瓜,还有六十六文红绸子。”
  魏承一边记一边念:“罐罐数一数丝瓜筐,绸子里面包了多少铜钱?”
  罐罐将那红绸子打开,奶声奶气的数了数道:“总共有八十八个铜钱!”
  魏承点了点头,道:“里正伯伯送来一筐丝瓜,一筐鸡蛋,一百文铜钱。”
  “乔夫郎送来一对草药枕,并着六十六文铜钱。”
  这么一算来,村中的礼他们就收了两筐鸡蛋,五六筐蔬菜,还有四百文铜钱。
  里正家给了一份礼,李家三郎和秋哥儿单独出了一份,吴风吴大哥也出了一份。
  李三郎和秋哥儿兄弟俩是个讲究人。
  再去看私塾师兄们送的便都是一些不错的笔墨纸砚,待打开李行谦的匣子时,罐罐惊奇道:“是银元宝!”
  魏承一愣,拿过来一看里面不仅有两支黑竹身的俊秀羊豪还有一枚沉甸甸的银元宝。
  约摸也得有十两银子了。
  魏承记得李行谦说,这份礼是李老夫人和他一同准备的,请他务必要好好收下,当时他没怎么多想,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将盒子扣上,道:“明个儿去还给李老夫人,咱们不过是搬个家而已用不上收人家这么贵的礼。”
  “好!”
  罐罐将师娘走时才交给他们的木匣子抱过来:“哥哥,这是夫子和师娘送给我们的!”
  魏承轻轻打开,就见着里面安静的放着两枚红绳小玉观音像。
  常言道,男子常戴观音,经商者,为的是祈愿平安;考官者,为的结“官印”,登高望远。
  夫子师娘还真是用尽苦心。
  罐罐轻轻碰了碰小玉观音:“凉凉的,滑滑的,好漂亮呀。”
  魏承一笑:“哥哥给罐罐戴上?”
  罐罐看一眼自个儿的花猫脸一样的衣服,皱皱鼻子:“洗完澡澡再戴好吗?”
  魏承笑着勾了下他鼻子:“你这小娃,连自个儿都嫌弃。”
  晚间烧了一锅热水,兄弟俩都在柴房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回到火炕上,魏承给罐罐穿好干净的里衣,罐罐仰着白净的脸蛋道:“哥哥,现在可以戴小玉观音啦!”
  “观音是雅物,睡觉时不能戴,明儿早起哥哥给你戴。”
  罐罐乖乖盖好小被子:“好,哥哥不要忘了哦。”
  “忘不了。”
  魏承轻轻拍拍罐罐的肩膀,轻声道:“睡吧,今儿都玩累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罐罐平稳的呼吸声,魏承见此便点上油灯去了书房。
  他昨个儿就将自个儿的书放置在身后的书架上,现在看来有几分正经书房的模样了。
  将油灯又拨了拨,魏承展开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几日就算是再累,他都要多读一个时辰的书。
  明个儿他就要早起练字了。
  .
  魏承起早在院中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将昨日没有人动过的菜热了下,他便出门上山去打鸡草苜蓿草,家中还有余草,不过早晨的鸡草新鲜水嫩,母鸡多吃这些也可以多下些蛋。
  算上昨个儿旁人送的鸡蛋还有他们自个儿攒的鸡蛋,眼下家中已经有了近二百多个鸡蛋。
  今儿就要带去镇上都卖了。
  这炎炎夏日里存不住蛋,吃不了还容易坏。
  他从外头回来时就听到堂屋柴房有动静,推开门一瞧就见着罐罐正在从锅里往外端饭。
  他个子圆小都够不到锅台,可还朦胧着睡眼,踮着小脚去够锅里的馒头。
  魏承推开门,笑道:“罐罐,你醒了?”
  “哥哥!”
  罐罐端着馒头跑过来:“罐罐给哥哥端饭呢。”
  “别烫着。”
  魏承将馒头接过来,他也不拦着罐罐做这些小活,想了想道:“赶明让木匠叔给你做两个小踩凳,成不成?”
  “成!”
  罐罐揉揉眼睛,露出个笑:“那罐罐就可以,天天给哥哥端饭啦!”
  兄弟俩吃完饭后,魏承对罐罐道:“罐罐,去屋头将你的小铜罐拿来。”
  “好!”
  罐罐将铜罐拿回来,道:“哥哥,给!”
  魏承将里面的银子一股脑倒了出来,银子碰撞的声响尤为清脆。
  盖房没花上六十两,但乔迁宴买肉买鸡买佐料和酒菜,买招客人的果脯糕点,再加上请兰婶子做饭给吴风赏钱这些林林总总并在一处还真花光了六十两。
  眼下礼钱收了四百文,鸡蛋二百多个,也能卖上六百文,这就是一两银子了。
  这一两银子够他和罐罐这几个月买肉了,家里的菜现在不愁吃,上完私塾回来许是还要继续做菜干,不然吃不了就浪费了。
  笔墨纸砚这次师兄们又送了许多,这么一看还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现在要紧的就是应付马上要来临的夏税然后再养些家畜。
  罐罐小手点了点银子,欢呼一声:“哥哥,我们有好多钱钱哦!”
  “对啊,能给你买好多肉肉吃。”
  魏承将银钱收拢在罐里,道:“里正伯伯的十两银子咱们今儿下学就给他送去,李师兄的十两银子等会儿上私塾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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