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涂川心里阵阵发寒,无比庆幸当初买药的时候戴了面具隐藏气息,否则自己给小白下药的事必然会暴露。
涂川心里慌急了,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劝说小白肯定没有用,他太了解阮霜白了,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劝不动就只能硬抢,可是按修为他打不过裴梦回,就算他找到四大长老把裴梦回赶走,强行分开他们,小白也不可能属于自己……
除非,除非有办法强制阮霜白嫁给他。
可是除了妖王没人能奈何得了自小受尽宠爱的阮霜白。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碰撞。
涂川头痛欲裂,眼底尽是狰狞。
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
涂川脚步生风,决定先去宴席看一眼,他绝对不会允许阮霜白跟其他人在一起,绝不!
夜风徐徐。
“嗯……”
低低的轻吟声钻进耳孔,听清音色的那一刻,涂川如遭雷劈。
是阮霜白的声音。
他的眸光如利剑,划破黑暗直冲连廊,宫殿庭院廊下,有两个朦胧相拥的身影,邪气俊美的男人托着银发小美人的下巴,缱绻亲吻着。
涂川看着裴梦回肆意亲吻自己的心爱之人,目眦欲裂。
他怎么敢!
涂川拔剑出鞘,还没迈出步子,只听咚一声,强势的透明屏障将他拦在了原地。
谁设的屏障?!
涂川握手成拳,疯狂敲击面前的透明屏障,他想呼喊阮霜白,可是声音就像被施加了咒语,完全传不到阮霜白的耳朵里。
任凭他如何敲打,怒吼,屏障不动如山,阮霜白听不见一丝一毫他的声音。
可是他却能轻轻楚楚听清阮霜白和裴梦回的每一句话。
“怎么不回房嗯……亲呀。”
裴梦回把他抵在廊柱上,垂着眼睫亲吻:“喝醉了,忍不住。”
阮霜白仰着头,吞咽着自己的口水,声音软糯含着点哑意:“明知道是烈酒你还喝……活该唔……”
“宝贝。”裴梦回突然出声唤。
“你该叫我什么?”
阮霜白觉得醉的不止是裴梦回,自己也快醉晕乎了,上回听到如此腻歪的称呼还是在初次遇见涂川的时候。
“说啊?”对方不依不饶,衔着他软嫩的唇瓣。
“夫君……”
屏障外,涂川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听进耳中,恨不得冲进去把裴梦回千刀万剐。
突然,低头亲吻的男人抬起眸子,锋利的眼神如同冰刃,径直刺向涂川,深邃漆黑的瞳仁微微一动,眼底警告意味浓厚。
只一眼,涂川浑身阴寒,如同被大型野兽盯上,冷汗湿透了脊背薄衫。
他明白了。
是裴梦回设下的禁制。
他是故意的,要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半步不得接近。
涂川握紧拳头,指甲穿透掌心,留下血痕。
他绝不会放弃。
绝不会把阮霜白拱手让人!
哪怕阮霜白恨他,也无所谓了。
漆黑夜雾弥漫,散布庭院。
明月皎皎,唯独照亮半面连廊。
……
次日,十七皇子寝宫。
阮霜白一脸餍足醒来,动了动身子,腰间护着一双大手,裴梦回闭着眼睛,把他完全圈进怀里。
他蹭了蹭对方胸膛,十分喜欢这种有安全感的睡姿。
又眯了一会儿,缓缓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雪白肩头及上面成片的吻痕,好似梅花在雪地开了一路。
伸了个懒腰,低头去看身上的妖纹,花纹舒展绽放,一圈淡紫色光芒漂亮得如同纯净的紫水晶。
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本能地揉了揉他的妖纹,声音带着清晨的低哑:“怎么不多睡会儿?”
阮霜白说:“我最近是不是太懒了,总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小懒兔,多可爱。”裴梦回莞尔。
“不许给我起一些奇奇怪怪的昵称,”阮霜白嘟囔着,“昨夜还喊我宝贝呢……”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阮霜白皱眉:“怎么了呀?”
门外小妖来禀:“小殿下,涂川医师回宫了,他说有事求见。”
涂川回来了?来的正好,他倒是想听一听涂川如何解释之前的事。
“告诉他在正殿稍等,我马上过去。”
裴梦回的手再度圈上来,颇有几分无理取闹:“刚起床就要去见别的男人?”
“什么男人,他是兔子,”阮霜白戳戳他的胸膛,“王宫里只有你一个男人。”
裴梦回忍俊不禁。
“去见他可以,但要保持距离,”裴梦回仔细交代,严肃道,“那家伙看着人模兔样,实际上不知藏了多少深沉心思。”
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缓和的语气说:“原本不想说如此多,毕竟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情谊自是深厚,但他做的这些事情对你实在是太不尊重……我也是担心你心软再度受骗,如果是我绝对不忍心欺骗像你这般可爱的小兔子。罢了,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
阮霜白愣了大半晌,忽而出声:“你昨天喝的是酒不是绿茶吧?”
第55章
裴梦回不语, 把小兔子逮进怀里亲了一通,揉弄好半晌才放他出门。
几炷香后,阮霜白红着嘴巴出现在正殿,见到了等候已久的涂川。
涂川蹙着眉头, 轻声细语:“小白, 你可算回来了。”
阮霜白开门见山:“小川, 之前我失忆的时候遇见你,你为何不告诉我真实身份?”
“小白,你是兔妖一族的皇子, 我岂能在外人面前透露你的真实身份,”涂川语气担忧, “况且当时你记忆全无,又轻信陌生人,万一对方怀有异心, 用你威胁兔族如何是好?”
“我只好随意编造了假的身份,想先把你带回宫再说。”
听完解释, 阮霜白没有说话,琥珀色的眸子直视涂川, 眼底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涂川额角冒出一层薄汗。
他叹了口气:“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小川,不是我不愿信任你, 只是此事疑点颇多, 我必须问个清楚。”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失踪了接近大半年, 为何兔妖族最近一个月才开始寻找我的踪迹,难道之前你没有把我在沧月岛失踪的事告诉几位长老吗?”
涂川眼底露出悲切:“当时我向你表达心意,可是你拒绝了我……所以你失踪的时候,我没多想, 只以为你不想与我继续做朋友,所以才悄悄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你遭人追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都怪我,对不起……”
“那你知晓我为何会失忆吗?”
涂川茫然摇头:“我不知道,许是受伤才导致记忆缺失……如果我当时对你寸步不离就好了,都怪我非带你去沧月岛游玩……”
涂川肩膀无力垂下,低着脑袋,苍白覆盖面颊,手捂在心口,十分痛苦悔恨的模样。
阮霜白就这么瞧着,心中愈发冰冷。
他不愿意说实话。
其实涂川不说他也能猜到,追杀他的人可能与涂川无关,但他失忆这件事绝对是涂川干的。
难怪当时他突然邀请自己去沧月岛玩,并且没有告诉几位长老偷偷出去,原来是心意遭到拒绝以后决定采取极端的手段。
涂川花了大价钱向裴梦回买了使人记忆全失的毒药,到时候他什么都不记得,涂川就可以顺理成章说他们二人是道侣,然后把自己带走藏起来。
沧月岛出入的人多数会假扮身份,再加上涂川的蓄意隐瞒,到时候兔族想找人也难。
就算有一日东窗事发,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涂川都能赌一把他的心软。
原本涂川的计划万无一失,只是不知为何会有人突然追杀他,然后他意外落进了裴梦回的怀里。
这是阮霜白头一回如此感激那个追杀自己的人。
“小川,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我们今后也不必再做朋友。”
阮霜白心软不假,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朋友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自己。
涂川买失忆毒药的时候心里只有自私,他只想占有他,根本不在意他本人的意愿,这也能算是喜欢吗?
阮霜白冷冷望他一眼,拂袖而去。
涂川从未在阮霜白脸上见到如此失望的神情,好像他走出这个门以后,他们就会彻底成为陌生人。
不要走!
他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了阮霜白的手腕。
身为医师,仅仅只碰了一下手腕,他就探出了阮霜白的脉象。
瞳孔遽然紧缩。
喜脉。
涂川眼底彻底染上阴鸷,失声大吼:“你怀了裴梦回的孩子?!”
阮霜白甩开他的手:“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