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皎皎[追妻] 第95节
“柒柒。”莫晚楹朝她叫了一声。
小家伙循声转头看了过来，看见妈妈朝她招手，立马弃了手中的芭比，屁颠屁颠朝妈妈跑去。
潘良平满脸讶异：“你家小朋友好乖啊。”一叫就来。
“叔叔好。”柒柒脆甜地打了声招呼，同时害羞地抱着莫晚楹的大腿，躲到了腿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好奇地探了出来。
潘良平这颗四十多岁波澜不惊的心有被萌化的趋势。
莫晚楹在柒柒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小脸蛋：“柒柒，如果妈妈要出去工作了，柒柒会支持妈妈吗？”
柒柒方才还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顿时变成汪汪眼，抱着莫晚楹胳膊嘤嘤哭：“柒柒不要麻麻离开呜呜呜……”
莫晚楹朝潘良平无奈地耸了耸肩，意思是你这也看到了。
潘良平难以置信地摸了摸下巴：“她才三岁吧？是怎么能理解你说的工作是什么意思的？”
“呜呜呜爸爸白天工作，柒柒白天见不到爸爸，呜呜呜……”柒柒的金豆子叭叭掉，“现在妈妈也要去工作了，呜呜呜……”
莫晚楹见小哭包的眼泪刹不住，赶紧解释：“爸爸白天去工作，是因为要赚钱给柒柒买漂亮的小裙子，妈妈也想送柒柒漂亮的小裙子，柒柒不高兴吗？”
小柒柒吸了吸鼻子，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妈妈让爸爸买，再送给柒柒，爸爸最喜欢妈妈了，妈妈想要什么，爸爸都会买的。”
这小家伙的思维能力很强啊。潘良平今天大开眼界。
“可是妈妈想自己买小裙子送给柒柒。”莫晚楹摸着柒柒头上盘起的两个大辫子，小孩子毛发旺盛，辫子颇有厚度，毛茸茸地，漂亮得不行，“柒柒拿到这样的礼物，也会更开心吧？”
这句话听着有点深度，柒柒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太听懂，她垂下视线，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双手揪着粉色的公主裙摆，很纠结地扯了扯，像是下了某个决心似的，慢慢挪进莫晚楹的怀里：“妈妈，柒柒很听话，柒柒不要小裙子，妈妈要经常回来看柒柒。”
莫晚楹原本并不指望柒柒能听懂她的话，结果小家伙说了这么一句，宁愿不要礼物，也要回来看她。莫晚楹的眼泪唰得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的柒柒，怎么这么乖呀！
周聿泽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看见莫晚楹蹲在眼睛汪汪的柒柒眼前，两人脸上都挂着泪痕。
“怎么回事？”周聿泽快步走了过来，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束手无策的潘良平，然后蹲在娘俩儿面前，一手搂住一个。
见爸爸回来，柒柒委委屈屈地往他怀里缩：“爸爸，柒柒很乖。”
周聿泽将问询的目光投向莫晚楹，伸手温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
莫晚楹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周聿泽思考了两秒，认真看向柒柒：“那柒柒是支持妈妈去工作吗？”
柒柒乖巧地点了点头，但眼睛里还含着不舍的泪水。
“柒柒真棒。”周聿泽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语气宠溺，“等妈妈去工作之后，柒柒跟着爸爸去剧组探妈妈的班好不好？”
柒柒的小脑袋囫囵吞枣地消化这个信息，大概了解是要带她去找妈妈，破涕为笑，奶声奶气地：“嗯！”
跟小朋友的谈判，以莫晚楹顺利进组而结束。
带小孩的重任交到了周聿泽手里，好在白天有保姆、家庭老师陪着柒柒，玩一些启蒙智力的小游戏，日子过得热热闹闹。
只是小朋友刚开始试着离开妈妈，爸爸又去上班了，难免有些不适应，终于在第三天，小乖乖自己绷不住，哭着要找爸爸妈妈。
在莫晚楹在家的日子，柒柒从来没有这么哭闹过，顿时把保姆刘婶和老师吓蒙了，手忙脚乱哄了一阵，保姆赶紧联系司机，带着柒柒去公司找周聿泽。
车子开到舟行集团楼下，柒柒知道是要来找爸爸，已经不哭了，眨着红彤彤的泪眼看着陌生的摩天大楼，车窗上倒映着小女孩胆怯又好奇的表情。
车子停稳，刘婶过来将后座车门打开，柒柒下车的时候，还知道伸手提了提蓬蓬裙的裙摆，露出长及膝盖的白袜子，踩着有只毛茸茸小兔头的公主鞋，小跑着冲进了大厦的大厅里。
“哎呀，小心摔着。”刘婶和老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商务大厅往来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和打扮精致的office lady，突然间蹿进来这么个软萌的小娃娃，穿着粉白色的蓬蓬裙，梳着公主头，长发蓬松且微卷，头顶戴着一个亮晶晶的水晶发卡，活脱脱迪士尼在逃小公主，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柒柒站在大厅中央，举目四望，看见前方的台子后面站着一个漂亮的姐姐，小家伙脑子转得快，啪嗒啪嗒跑到前台边上，前台的高度比她整个人都要高，她努力伸出奶呼呼的小手，跳着拍了拍桌面：“姐姐！姐姐！”
小家伙的声音甜糯。
早在她进来的时候，万可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听见她奶声奶气的叫声，特意从前台里面走了出来，友好地蹲下，笑问：“小朋友有什么需求呀？”
柒柒的小手紧张地揪住小裙子的裙摆，粉嫩的小嘴害羞地抿了抿：“我要找爸爸。”
这是小家伙第一次主动尝试与陌生人交流，刘婶本来想上前说明情况，但被老师拦了一下，想要锻炼她的交际能力。
前台小姐姐笑得很甜：“那小可爱可以告诉姐姐，你的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柒柒的声音软软：“柒柒的爸爸叫周聿泽。”
哎？
万可的表情足足愣了有三秒，脑子里反反复复将“周聿泽”这三个大字与小朋友说出来的三个字比对，潜意识里不敢将这二者联系到一起，然后才反应过来——
卧槽！眼前这个小女孩难道是集团的大小姐？！
段沙在这个时候从电梯间出来，过了闸机，笑着喊了一句柒柒，柒柒看见熟人，高兴地跑了过去，清脆地叫了一声：“段叔叔！”
接到刘婶电话的是段沙，周聿泽正在开会，手机静音，刘婶将电话打到了段沙那里。
“周总现在在开会，柒柒跟着叔叔上楼等一会儿好吗？”段沙伸出手，牵过柒柒，朝刘婶和老师笑着点了点头，将人领走。
刘婶和老师见柒柒被段沙接走，放了心，双双转身走出大厦。
万可还怔在原地，直到另一个同事从洗手间回来，看她魂不守舍的，问她怎么了，她像终于回魂似得，一脸激动地摇着同事的手臂：“啊啊啊！我刚才看到了周总的女儿！长得好漂亮好可爱！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么好看的小朋友啊！”
“她还好乖！omg！这是要骗我生女儿吗？”
同事没有看到真人，所以对万可夸张的举动和措辞表示不理解，摇醒她：“你清醒一点，那是周总的样貌叠加莫晚楹的美貌，才有可能生出你刚才形容的那个小女孩。”
万可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冷静了。
*
会议室大门推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身高瞩目，器宇轩昂，让身份与之对等的合作方陈总在气势上就被压了一截。周聿泽的脸上带着笑容，将疏离和友好的尺度拿捏得很好，与陈总在门口处握手告别。
柒柒正坐在会议室外头的开放接待室的沙发上，听见门开的声音，乱晃的小脚收住，从沙发上跳了下来，鞋上毛茸茸的小兔子抖了抖，她迫不及待地跑过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但在看到被无数人簇拥着的爸爸时，她的脚步变得犹豫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工作中的爸爸，从头到脚都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加上数道目光齐刷刷朝她看来，她胆怯地停在了走廊的中央。
严肃的氛围里，突然间闯入的小女孩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只见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站着，澄澈无邪的桃花眼应该是哭过，还微微泛着红，正巴巴地看着场上最位高权重的那位，全身上下写满了无措，活脱脱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可爱。
周聿泽迈开长腿大步走了上去，在众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之下，弯下腰，径直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他左手的臂弯上。
嗅到了熟悉冷香的柒柒在爸爸的脸上重新找回了温柔，她亲昵地勾住爸爸的脖子，小声地喊了一句：“爸爸~”
柒柒自出生以来就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亮过相，这一声软乎乎的“爸爸”出口，众人才知道这位小天使一样漂亮的小可爱是周总的掌上明珠。
“柒柒怎么到爸爸公司来了？”周聿泽的嗓音轻缓，手指心疼地摸了摸她眼下哭红的皮肤。
他一直在会议室，没有机会收到消息。
见到爸爸，在家里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柒柒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小脑袋：“柒柒想要见到爸爸。”
陈总走上前，他家里有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正是闹翻了天的年纪，看到这么乖巧懂事的小朋友，艳羡地夸道：“周总的千金真是漂亮可爱，还特意来公司找你呢。”
见到陌生人上前，柒柒害羞地将头埋在爸爸的肩头。
周聿泽耐心地教她：“柒柒，跟陈叔叔打声招呼。”
柒柒很听话，声音脆生生地：“陈叔叔好。”
“哎，哎。”陈总连应两声，笑着对周聿泽发出邀请，“我家里也有两个差不多年纪的捣蛋鬼，改天我们两个家庭约一起聚聚啊。”
周聿泽还没说话，柒柒怯生生插了一句：“妈妈不在家，要等妈妈回来。”
小朋友并不知道这个叔叔说的话是认真的，还是客套话，但是已经表明了不能落下妈妈的态度。
周聿泽笑得欣慰，看向陈总：“我家小朋友要等她妈妈回来，我们到时候再约。”
*
柒柒来集团的消息，不到一个小时，就传遍了整座大厦。
小朋友由段沙一路带着去了顶层，途中见过柒柒的人不多，前台的万可是与之有过交流的唯一一个，私信她问情况的人络绎不绝。
舟行内部员工都有一种自豪感，除了集团驰名中外的名气，和远远高出同行的底薪之外，大总裁那张能横扫娱乐圈的俊脸，也是令所有人骄傲的原因之一，如此郎艳独绝的人物，叠加在全球疯狂吸粉的大影后的美貌，得生出个多么惊人的小天使啊！
相较于男性，集团里的女性对这个话题的关注度更高，可惜这位小千金很快就被周总带回了家，没能亲眼见一见。
回去的车上，柒柒乖巧地坐在后座，时不时瞄一眼坐在旁边戴着无线耳机打电话的爸爸。车座位相对于她来说有点高，她的小脚悬空，鞋头上毛茸茸的小兔子随着她的晃动飘飘荡荡。
终于等到爸爸挂断电话，柒柒像做错了事似的，有些不安：“爸爸，柒柒是不是不乖？”
因为她突然跑来公司找人，导致爸爸不得不带她回家，害得爸爸不得不在车上处理工作。
小朋友捋不清以上逻辑，但是她看到爸爸在车上还要工作，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产生了“是不是不乖”的疑问。
周聿泽没料到柒柒会这么问，表情错愕一瞬，随即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肢体上的亲近比语言还要直观，顿时让柒柒感受到了他的态度。
“在爸爸这里，妈妈和柒柒是最重要的。”周聿泽耐心地解释，冷峻立体的五官因为他低眉的动作，显得异常温柔，“刚才是爸爸不对，以后不会让工作打扰到我们相处的时间。”
今天回来的时间很早，周聿泽先带柒柒去了趟游乐园。工作日，人不多，游乐项目不怎么需要排队就能玩，他陪着柒柒坐旋转木马，小火车，旋转茶杯……玩得尽兴才回家。
今天之后，柒柒不再闹了，白天乖乖跟着老师玩启智游戏，晚上拉着爸爸一起看动画片，十点准时睡觉。
3岁的小孩初具性别意识，尽管很喜欢爸爸，但是在妈妈不在的时候，小家伙很自觉地回自己的房间。
一天晚上，电闪雷鸣。
第一道雷声就将柒柒给震醒，她一骨碌爬起来，瑟瑟发抖，抱着小兔子跳下床去找爸爸。
房门刚打开，便看见爸爸正从走廊的主卧那头朝她走来，感应地灯一盏盏亮起，爸爸踩着暖黄色的光芒快步走到她面前，像要来拯救她的盖世英雄。
周聿泽一把将柒柒抱起：“是不是被吓到了？”
爸爸的怀抱温暖结实，柒柒发抖的小身板很快放松下来，但奶呼呼的小手还紧紧拽着爸爸的衣服：“爸爸，柒柒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周聿泽二话不说，就把她抱回了房间，将她放进被窝里。
柒柒躺着的地方还有爸爸睡过的余温，安全感爆棚，在爸爸也躺进来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去抱爸爸的胳膊，开心之余又有点伤感：“爸爸，妈妈也怕打雷，妈妈没有爸爸陪着，今晚能睡好觉吗？”
小朋友在自己害怕的情况下，还念着同样害怕打雷的妈妈。
“柒柒想妈妈了？”周聿泽侧过来身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想~”柒柒不假思索回答。
“那明天带柒柒去看妈妈好不好？”周聿泽微微笑了一下。
黑暗当中，柒柒看不到爸爸的表情，但是听到了那一声笑，她问，“爸爸是不是也想妈妈了？”
“是啊。”周聿泽将小团子搂进怀里，声音无尽思念，“爸爸也想妈妈了。”
*
翌日，被整夜的雨洗刷过的天空碧澄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