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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月皎皎[追妻] 第80节

  “我不过是把他送进了监狱。”周聿泽语气很平静,“事情是他自己做的,制裁他的是法律,况且我没有收到他身亡的消息,你别被假消息误导了。”
  “我亲眼看着他断了气,我亲眼看着他断了气!”章绮琴眼睛仿佛充了血,爬满血丝的眼球无比狰狞,颤抖的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周聿泽,“是你!一定是你让人在监狱里这么干的!你怎么能让他在监狱遭受这样的折磨,你不是人!”
  周聿泽微蹙着眉头:“我没这么大能力,虽然我不知道他在监狱遭遇了什么,但保不齐是他得罪过的人。”
  “放屁!绝对是你出了什么条件让那些人这么干的!”章绮琴的神色几近癫狂,整个身子不知回忆起了什么而浑身颤栗,已经听不下任何解释,也不会承认任何违背她臆想的事实,“只有你才有动机赶尽杀绝!是你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你从出生开始就是个坏胚,难怪你亲妈会自杀,她是在为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谢罪!”
  阴冷的神色逐渐凝聚在周聿泽的眼眸里。
  莫晚楹听着这一大串信息,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消化。
  周洛笙什么时候进的监狱?又是什么时候死了?
  她想起了在加芝那一个多月的经历,在圣诞夜那晚隐隐猜到周洛笙是刻意伪装靠近她的那种惊悚,但后来他莫名其妙消失了,住在隔壁的变成了周聿泽,周洛笙是在那个时候进了监狱吗?
  所以整件事情的逻辑,是周洛笙不怀好意接近她,结果被周聿泽发现,不知抓住了对方什么把柄将他送进了监狱,周洛笙因为在监狱里受到了某种虐待死亡,导致其母亲发疯,将她绑架,引诱周聿泽前来,断了后路,打算今晚三个人同归于尽?
  这是什么狗屁恩怨?而且这女人的逻辑也太强盗了吧,明明是他儿子挑了个头,自食其果,结果她发疯要所有人偿命?
  以及,周聿泽的母亲不是病逝,而是自杀?
  无数怨气堵在莫晚楹的喉咙里,无数疑惑堆积在脑海里,她很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突然发现拿刀抵着她的男人手上的劲儿松了,刀悬在了她脖颈旁边,没碰到她,那人的注意力似乎被雇主发了疯破口大骂的状态吸引了过去,虽不知道那大哥听不听得懂中文,是不是对这狗血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这样的良机不能错过——
  莫晚楹陡然弯下腰,夺下匕首的同时,脚跟狠狠往那男人的下巴上顶踹了上去。在训练基地夜以继日磨炼的格斗技巧在这一瞬间发挥到极致,即使在拍戏期间,导演为了不让他们丢下身手,每周都会安排教官训练他们,在今天终于展现了价值!
  只见她身手敏捷地给了那人下巴一击,骤然间发难的动作让对方猝不及防,她抓住破绽一个过肩摔,运用巧劲将高她一截的男人给撂倒了!
  男人在空中翻滚之时望过来的目光杂糅着浓烈的错愕和震惊,很显然打死他也想不到,一直受他控制的这个乖巧且胆怯的女孩会拥有反击的力量。
  她明明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
  手中的匕首宛如趁手的玩具,在她手中甩成了刀花,换了个更趁手的姿势握住,摆出格斗的架势,全身气场骤然一变,凛冽非常。
  “做局杀我,问过我意见了吗?”莫晚楹抬起一双冰凉的眼睛。
  第79章
  变故仅在一瞬之间,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章绮琴歇斯底里的咒骂戛然而止,望过来的目光还有点茫然, 周聿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如离弦的箭般朝莫晚楹的方向冲了上去, 旁边反应过来的一个打手攥紧手中的铁棍,就要往莫晚楹后脑袋上招呼,莫晚楹后退两步防御, 挥过来的铁棍生生被扑过来的周聿泽夺过, 反手一击。
  “嘭!”铁棍痛击在肉.体上的声音,沉闷得让人头皮发麻。
  “啊!!”章绮琴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显然这样的变故不能让她接受, 她指过来的手指颤抖, 用英文命令:“抓住他们!给我抓住他们!”
  十几个手持铁棍的彪形大汉猛然朝两人扑了过来。
  莫晚楹手里持着匕首, 身姿灵巧地躲着挥来的铁棍,抓住时机直接往男人最要害的地方踹去。
  不是她出招阴险, 而是她无法用手里的匕首发起反击, 训练是训练,实战是实战, 她没用刀伤过人, 武器攥在手里, 反而有点束手束脚。
  还是踹人没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起码没看见血。
  至于被踹的人宁愿被刺,还是宁愿被踢, 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沉闷的钝击声接二连三在空旷的破旧厂房里响起, 莫晚楹在迎敌的时候抽空瞥了一眼, 看到的画面让心理素质已经很强的她都不由震惊。
  她见过周聿泽打人, 身手暴戾毒辣,但不至于下死手,但此刻的周聿泽,手中的铁棍犹如死神夺命的镰刀,招招要爆对方的脑袋,与他对敌的人显然是被他这股夺命的气势吓住了,在防御时露出更多的破绽。
  这帮被雇佣的混混显然没料到这单生意这么难做,目标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外表柔弱实则阴狠的女孩,招招爆丸,且手中还持着一把威胁性极强的匕首,她看起来像是不打算使用的样子,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像之前突然反击那样,出其不意扎下来;另一个,打他们像打丧尸,讲究一个一招毙命,跟他对上,想的不是制服他,而是想着怎么防御他。
  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待宰的羔羊。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就算勉强爬起来的,战斗力也被削了大半。
  空旷的厂房里响起了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
  这声音无比细小,藏在激烈的搏斗声当中,难以察觉,但周聿泽听觉敏锐,警觉转头,看向章绮琴的方向,她眼里噙着狰狞的快意,笑着咧出了牙齿,却将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正背着身的莫晚楹。
  我要让你看着她死。
  她的神态疯魔,带来的人倒下了大半也全不在意。
  没有丝毫犹豫的时间,周聿泽径直冲上去抱住了莫晚楹的后背。
  “呯!”
  一声枪响,不带一丝犹豫。
  莫晚楹一个激灵,意识到什么,骤然转身,看见的是一根飞速甩出去的铁棍,虎虎风声裹挟着怒意砸中了章绮琴手中的手枪,手枪被击落在地的同时,铁棍砸中了章绮琴的脑袋,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浓稠的鲜血从她头顶流了下来,划过脸颊。
  女人躺在地上不动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白色的影子闪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枪,毫不犹豫地上膛,朝上开一枪,打中了房梁上的钢管。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声极具威慑的枪击声,以及钢管被击中的高频嗡鸣声。
  壮汉们收起了手中的钢棍,忌惮地看着朝他们指过来的枪口。
  “你们的雇主已经倒了。”周聿泽的声音裹挟着寒气,用英文对在场的绑匪下最后的通牒,“不想死的,带上你们的人,滚出去。”
  没有人会质疑他说的话。
  毕竟刚才他拿着铁棍时就想要他们的命,现在还拿着威胁性更大的手.枪!
  十几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已经收到了一半的酬金,另一半酬金被雇主交给了信托基金,今晚之后就属于他们,就算雇主死了,他们也能得到这笔钱,实在没必要继续耗下去。
  打定主意,几个勉强还能起身的人,扛起倒在地上的兄弟急急撤了出去。
  外头响起了汽车马达相继启动的声音,几辆汽车开离了厂房。
  举着手.枪的手缓缓放下,恢复寂静的空气里,周聿泽的喘息声无比清晰,他一步步走到莫晚楹面前,牵过她的手,将手.枪交到她手中:“下山的路已经被切断了,那群人只有三种选择,要么折返回来,要么弃车徒步走过坍塌的山路,要么藏在山里等待道路清理完毕,枪你拿着,要是看见他们回来,直接崩了他们。”
  他的呼吸声越发沉重,冷汗凝在额头上,没听到回应,他郑重地盯住莫晚楹的眼睛:“你听到了吗?你不敢动手,会死的。”
  手中的匕首哐啷一声掉在地上,莫晚楹不动,担忧和恐慌的情绪蔓延上心头,让她的声音发颤:“你中枪了。”
  他刚才举枪威胁人的时候,站位是刻意的,他朝墙壁位置挪了一下,没人能看见他的后背,可她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回头看见了,他后背的白t上炸开了一朵血花。
  “让我看看!”莫晚楹已经顾不上地上还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人,急急要去看他的伤势,高他一截的男人突然身子往下一栽,倒在了她身上。
  她勉力将周聿泽扶到女人坐过的那把华贵的椅子上坐下,将枪放在他腿上,撩起他后背的衣服,看到靠近心脏的位置处一片血肉模糊,还在源源不断流着血。
  这个位置,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莫晚楹猛然想起什么,回头去捡刚才打斗时从裤兜里掉出来的手机,惊喜地发现虽然屏幕摔坏了,但是还能开机。
  “你先忍着点,我现在就叫救护车……”她急促的声音突然哽住,眼睛死死盯着右上角显示的无信号标志。
  “他们装了屏蔽器。”周聿泽虚弱地抬起了头,额头上的冷汗已凝结成豆大的水珠,一向血气方刚的唇色在此刻无比苍白,他竟还有余力笑了一下,“过来,别离我这么远。”
  莫晚楹怏怏走了过去,忽而扯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
  两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握着她的手背,止住了她的动作,他的动作很轻,周聿泽第一次用这么虚弱的力气握住她。
  “用我的。”像是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莫晚楹听话地松了手,将他身上的白t脱了下来,手上发了狠劲儿,生生将白t撕成了条块。
  棉布破碎的声音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也撕碎。
  “现在手劲儿真大。”周聿泽赤着上身,薄实流畅的肌肉看着依旧有力量,可他弯着脊梁,冷汗从额头蔓延到脖颈,惨白的脸色让这张俊美的脸多了一股诡异的妖冶。
  没理会他这不合时宜的玩笑,莫晚楹问:“你车上有药箱吗?”
  “没有。”
  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将撕成条状的布围着伤口的位置缠了几圈,打了个很紧的结。莫晚楹看着瞬间就被伤口浸红的布块,眼眶潮热,涌起的眼泪将视线切割成无数个碎片。
  “莫晚楹。”周聿泽像是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似得,嘴角含着很淡地笑,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莫晚楹神色认真地给他包扎,轻轻叫住她,“我可以抱抱你吗?”
  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从莫晚楹的眼眶掉出来,砸在了周聿泽的肩膀上。
  没有得到应允的男人等了几秒之后,依旧伸出了手,轻轻揽过莫晚楹的腰肢,将头靠在了她的肚脐上。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是我大意了,让你受这样的罪。”
  “你别说话了,留点力气。”莫晚楹抬手擦了擦眼泪,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还控制不住地抽噎起来。
  “我留着力气,不就是为了能跟你多说点话吗?”周聿泽的声音很小,很轻,“这是我最后的时间了。”
  “不会!你不会死!”事到如今,莫晚楹依旧不相信眼前的状况,“你跟我上车,我们亲自去看看,没准警车已经到山脚下了。”
  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莫晚楹固执地要带周聿泽上车,周聿泽不置可否,只是轻笑一声,配合着她,艰难地站了起来,莫晚楹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了悍马的车钥匙,搀扶着她上了悍马的副驾。
  坐上副驾驶,莫晚楹启动了引擎,白色远光灯“啪”得一声亮起,照亮前方黑黢黢的路。
  “车技变好了?”周聿泽倚着靠背,看着旁边挺直了腰杆严阵以待的女孩,淡淡问道。
  “在训练营,有开越野车的培训课。”末日逃杀,越野车必不可少,这是常规课程之一,莫晚楹看了过来,眼神坚定,“我不再是把车开进花圃的小女孩,我的车技是所有学员里数一数二的。”
  周聿泽只是笑,在并不明亮的视线里,他苍白的脸色得以掩盖,英挺俊朗的五官在这一刻好看极了:“我知道,你早已今非昔比。”
  莫晚楹驱车一路往下,来到了断桥的地方,发现四台不同牌子的车辆停在了路边,她顿时警惕起来,意识到这是绑匪离开时乘坐的车子。
  要是在这里迎面碰上,被他们知道周聿泽已经中枪,她一个人,不下死手绝对没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她将车子倒了回去,往山上开,一边开,一边检查手机是否有信号,同时在寻找有没有第二条路能够下山。
  屏蔽器的作用范围不可能覆盖整座山,绝对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收到信号的!
  可她开上山顶,又回到断桥的地方,发现手机都没有信号!
  且没有第二条下山的路!
  其实从看到断桥处那4台车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不会有第二条路下山,否则那帮劫匪早就从那离开了。
  “欧洲的信号覆盖,本来就差。”周聿泽早就看出了莫晚楹的意图,但凡事总要试试,“在城市的信号都勉强,别说在山上。”
  打电话指不上,莫晚楹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路边那四辆车上。
  从她上山下山这段时间,这四辆车没挪过位置,也没人下来,没准车内没有人了。
  她打开了车内灯,转头看向周聿泽,提出一种离开的可能性:“我下车看一下,这山被炸毁,那伙人也是知道的,不可能一点退路都没有,可能崩坏山体的另一边有他们留下的车辆,还有那个女人,我不相信她不给自己留退路。”
  “把枪和匕首带上。”周聿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看了看放在他两腿上的枪,示意。
  枪支冰冷沉重的触感让莫晚楹手心发烫,她只在训练营里握过训练枪,虽然手感和重量差别不大,但意义不一样。
  她持枪下车,举着手枪小心翼翼去探那四辆车的状况,发现四辆车都空了。
  绑匪弃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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