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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月皎皎[追妻] 第19节

  周聿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眼柔了下来:“好。”
  *
  剧组结束了沙漠的拍摄,进了山里。
  是位于南方的一个拍摄基地,基地打造成隐世仙门的模样,许多仙侠剧都曾在这里取景。
  电影的反派就是一宗之主,在这里有一场大战。
  莫晚楹的戏将在这里杀青。
  她原本以为周聿泽只是送她去机场,没想到直接收拾行李跟着她上了飞机。
  “你要去那个城市出差吗?”她好奇。
  周聿泽:“陪你过去。”他替她将位置上的安全带系好,“这不是你的杀青戏吗?”
  哇奥!
  陪同杀青!他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莫晚楹满眼兴奋,刚想抱着他贴贴,又听见对方说:“早点拍完,早点回来。”
  扬起的笑容拐了个弯。
  这哪儿是陪同,这是监工!
  带了个188的人行包裹,下了飞机后,安然已经跟剧组司机等在了临时停车场外面。
  看到老板身边跟着的周聿泽,安然心里一紧。
  妈耶,最近见到周总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人帅归帅,就是气场太强,根本没有闲心去欣赏美貌。
  到了酒店,来接待的场务在看到周聿泽之后,也犯了难,之前没人提前通知她投资方今天回来,也就没有安排房间。
  周聿泽只瞥了场务一眼,便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淡声说:“不用另外安排房间,我跟晚晚一间房。”
  场务疑惑抬头:“啊?”wanwan,苏婉婉吗?
  在看到对方凌冽下来的眼神,场务后知后觉,是晚晚!哎呀,是莫晚楹,她这脑袋在想什么呢。
  不过整个剧组都叫“晚楹”,没人叫“晚晚”,周总这一声wanwjsgan,着实打得她脑回路拐不回来。
  莫晚楹的戏安排在第二天,她在这里的戏份不多,却是她整场戏的高光,在发现自己是替身后,一剑杀了自己的丈夫。
  从化妆开始,她就开始找那种被欺骗后决定玉石俱焚的状态,那是一种撕裂的痛感,又带着一种极端的快意,她表演经验太少,加上与人物性格相差太大,有点难入戏。
  刺杀欧阳阙的戏已经通过,但是纪嫣在刺杀之后说话的镜头一遍遍ng,于城一直在说情绪不强烈,眼神不到位。
  “对不起导演。”被否认了太多次,莫晚楹有点丧失信心了。
  于城心里有个尺,新人演员能表达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容易,莫晚楹虽然背后有周聿泽撑腰,但在周聿泽注资之前,他先选了她入组,认可她的灵性和天赋,这段时间的拍摄,莫晚楹不断地给他惊喜,他是愿意花心思去引导她的。
  “晚楹,你要懂得将人物的情绪和自己相结合。”于城在教她,“在镜头面前,纪嫣的存在要大于你自己,你不要用自己的思想去揣度纪嫣的行为和动机,不然在镜头面前也只是在演你自己。”
  莫晚楹脑袋有点疼:“我找不到进入纪嫣这个状态的方法。”
  于城无奈,嘴快来一句:“正好你和苏婉婉人也像名字也像,你别在戏里找感觉,你代入一下现实呢?”
  莫晚楹眼眸里的神色一点一点地抽空,似乎有某个东西呼之欲出,让她突然间从头凉到脚,心慌和难受接踵而至。
  于城一看,知道她开始找到感觉了,又在这个话题上踩了一脚油门:“你恨那个眼睛里根本就看不到你的人,你想杀了他!”
  *
  莫晚楹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下拍完了那场戏,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怎么样,只是随着那股情绪,去说那段早已背熟的台词,表情、动作,都由不得她自己。
  于城喊“卡”的时候,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整个剧组人员为她鼓掌。
  她一抬手,摸到了自己脸上的眼泪。
  原来她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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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声将她唤了回来,她破涕为笑,接过安然递来的纸巾,有感而发:“我终于体验到潘瑛老师说的那种,沉在戏里被角色主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安然笑着问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莫晚楹尝试着回忆了一下,心脏蓦然间一阵刺痛,阻止她继续代入。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吓到了安然,安然赶紧拍着她的背:“咱们不想了哈,能顺利拍完就好。”
  剧组有人送上来杀青的捧花,莫晚楹位于c位,与饰演丈夫的连衡一起拍了杀青照。
  她抱着捧花跑向房车的方向,之前为了防止周聿泽的出现干扰她拍戏状态,所以将他留在了车里。
  远远看见周聿泽在房车旁边,在跟一个工作人员说话,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走近了,才认出来那工作人员是苏婉婉身边的助理,好像叫宣彤,她声音很急,带着哭腔:“婉婉姐刚才接到了一个电话,情绪很激动,在骂,一个人走远了听电话,我们也不方便跟过去,但是现在半个小时了,还不见回来,再打电话已经关机了……”
  山里天黑得早,此时已经暮色四合,周聿泽厉声打断她的话:“她离开之前是往哪个方向走了?”
  宣彤赶紧往山下一指:“这边!她往山下去了!”
  “你哭也没用,告诉导演,让他发动整个剧组去找!”周聿泽严声交代,表情冷肃,说完立马掉头往山下跑去。
  莫晚楹愣在原地,不知为何,刚才周聿泽的反应和表情,让她刚才隐隐压下的预感陡然间抽芽生长,一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将她吞噬。
  手里的捧花被她丢在一边,她拔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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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坎坷,暮色里视线昏暗,莫晚楹还穿着没换下来的宽袖长衣,被路旁的枝桠扯住袖子,她着急,将手拽回来,刮到了尖锐的枝桠。
  她顾不上查看伤势,甚至感觉不到痛,眼睛里只有已经跑远的黑色背影,就快要隐匿在看不见的远方,她出声喊他,却被他高声喊苏婉婉的声音淹没,他头也不回。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担心周聿泽跑出视线范围,想要快步跟上,脚下一崴,跌在了山路上,膝盖磕到了碎石,钻心的疼痛,掌心撑在地上,被粗粝的沙子擦破了皮。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彷徨铺天盖地涌来。
  潜意识里一直在压抑着不去深入思考,但是有个声音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周聿泽为什么这么紧张?
  这种紧张,远远超过了投资方对于项目参演人员应该有的尺度,他一直是冷静自持的,可他喊苏婉婉的声音,透着一种明显的着急和慌张。
  她没见过他这样。
  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前,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木,看见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
  走近一点,借着对周聿泽身形的熟悉,莫晚楹看清是周聿泽单方面在痛殴一个人。
  光线不明亮,但莫晚楹却意外看清了周聿泽的表情,一向矜贵优雅的男人,恶狠狠地揪住那人的衣领,满眼皆是暴戾:“哪来的狗东西,也配碰她一根手指头?”
  那人身材高大,却被打得疲软,莫晚楹从来不知道,周聿泽这么会打架,一招一式狠厉而凶残。
  那人被踹进了杂草堆。这突然冲出来的男人满眼都是阴鸷的杀气,有一股要他命的狠厉,如同夺命的修罗,让他根本顾不上满身的伤痕,连滚带爬地朝山下逃了。
  角落里,苏婉婉蜷缩在一棵树下,身上穿得是准备上场拍戏的白衣,她衣玦脏污,精心梳理的头发已变得凌乱,在暮色里,白色的小小一团反射着微弱的光,像月亮摔进了泥沼。
  “苏婉婉。”刚才满身暴戾的周聿泽,此刻声音罕见地发着颤,在她面前蹲下,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声音灌满心疼,“别怕。”
  婉婉。
  晚晚。
  在周聿泽背后的不远处,隔着阴影幢幢的树丛。
  莫晚楹只感觉遮天蔽日的眩晕奔涌而来,巨大的耳鸣如同盛夏呼天抢地的蝉鸣,袭击耳膜,让她短暂地听不见别的声音。
  却仿佛“看见”了脑海里闪过的一道亮光,是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完成了真相的拼图。
  原来,跟苏婉婉有纠葛的人,从来不是姜嘉远,是她的男友周聿泽。
  第18章
  莫晚楹默不作声, 失魂落魄地走回了房车。
  安然急得在房车外边打转。剧组已经知道了苏婉婉走丢的事,现在剧组所有人满山寻人,然后她发现莫晚楹也不见了, 魏芙已经去找人, 留她在原地等。
  莫晚楹一身脏兮兮、一瘸一拐地回来,不停地流泪,但双目空洞, 什么也不说。
  等她终于有点直觉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已经坐进了房车里, 安然正在给她处理掌心、手臂和膝盖的伤口。
  剧组的医生也加入了寻找苏婉婉的阵营, 她身上的上只能由安然暂时处理。
  安然见莫晚楹的眼睛终于动了动, 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此刻哭得比兔子还要红,柔弱的小脸上满是悲恸,她心疼死了:“晚楹,你怎么了?”
  莫晚楹抬眼看她, 目光呆了几秒, 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 声音是哭过后的沙哑:“是啊, 你们都叫我晚楹,只有他叫我晚晚,我怎么没想到呢。”
  曾经以为是独树一帜的偏爱, 真相却是做一个人的影子。
  安然听着这个声线, 心都跟着生疼。
  车外一阵嘈杂声, 伴随着警车的呼啸。警笛的声音天然让人神经紧绷, 安然忍不住探出头看外面的情况。
  “哎, 好像是找到苏婉婉了。”她的声音拔高,忽而声音越说越小, “……怎么是周总抱着人……”
  高大挺拔的身影横抱着一抹白衣,冷艳美人苏婉婉一改往日的强大气场,蜷缩在他怀里,可怜得像被人欺负的小猫。
  周聿泽旁边跟着一堆剧组的人。现场这么多人,还有医生,就算苏婉婉受了伤行动不便,怎么也轮不到周聿泽这种身份的去抱人。
  除非……
  安然撤回目光,预感不妙地看向了莫晚楹。
  莫晚楹低垂着头,仿佛听到了她刚才的话,又仿佛灵魂出窍五感尽失,眼睛闭上时,两行清泪蜿蜒落下,她哭得寂静而无助:“安然,我们回家吧。”
  *
  剧组安排返回京市的飞机是在明天,莫晚楹回jsg到酒店房间之后,表情木讷地开始收拾行李。
  她的顺序毫无章法,像是没了心智的漂亮布偶,她将收纳进衣柜里的衣服取出来,连带着酒店的衣架扔进了行李箱,又去床上翻了半天,然后将枕头扔进了行李箱里,要不是安然拦着,她会将桌上还剩半壶的茶水也扔进行李箱。
  像是要将看得见的所有东西都带走,脑子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安然看得难过极了,赶紧上前抓住她的双手:“晚楹,你坐着,我来收拾就好了,我们先把衣服换下来,好吗?”
  莫晚楹的身上还穿着拍摄的服装,本来应该在现场就换下来的,但剧组临时出现了紧急情况,而她的精神状态又极度糟糕,更不能让她看见周聿泽抱着苏婉婉的画面,安然这才急赶慢赶让司机将她们先送回酒店。
  莫晚楹被安然安置在客厅的凳子上,让她不要乱动,她就真的不动,规规矩矩地坐着,双手搁在大腿上,脸上的泪时不时滚下来。
  安然先用卸妆棉帮她卸妆,脸上的皮肤被泪水浸染太久,脆弱无比,沾上卸妆水擦掉之后,她的脸颊上泛着让人心疼的潮红。
  无比小心地卸掉妆,换上日常穿的裙子和休闲鞋,安然先将戏服折叠好,准备交给工作人员带回剧组,然后才开始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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