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害羞]
没被扶住的戚棠脑袋上磕了一个砂锅大的包,她问凌绸:你是故意的?
凌绸:攮死她!
145
第145章
戚棠想不通,为什么是这样?
她尚未完全恢复,恹恹的,一张惨白的脸,唯有一双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一眨一眨懵圈得让人失笑。
身量单薄,坐在人身侧。
虞洲偏过头。失笑之后,是心伤,不算痛彻心扉,只徒留些叫人说不出话的难过。
戚棠毫无差距,只是匪夷所思。
关于铰掉情丝之事,她也曾有过犹豫,可是事到如今的每一步都让人太痛了,戚棠不想再这样下去。
她做了充足的准备,从很久很久之前,在知道情丝这件事情没多久之后就在留意。
包括下手时,也很果决。
她曾在脑海中假设许多可能,在此静谧夜里反复斟酌,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哪怕是分道扬镳也没有关系。
她做好最坏的打算,满心以为只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无论情况如何都绝不至于落入无措的地步。
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一切仿若无事发生,虞洲仍然是之前的样子。
除去稍稍有些生气之外,她还是先前那个虞洲。
戚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此刻结巴,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表达
难道?
戚棠喃喃:绞错了?不应该呀,情丝长得很不一样,她是正儿八经研究过书籍的,她有了十成十的把握才下的手。
虞洲:
听闻此言,她看上去是想要说话的,嘴唇微动,良久后偏过眼,生了顿闷气。
戚棠紧张着急起来,我是不是、弄错了,你没事吧?
肉眼可见的慌张,抓住虞洲的肩膀左转右转,前后左右的看,虞洲不动,戚棠便提溜着衣角,绕着虞洲看了又看。
虞洲的确没事,她伤重同这件事又没有关系,她问:你从哪里学的?
戚棠眨眨眼,据实已告:我翻书看到的。
人至气急,确实会先笑,笑着笑着变成微妙的哼气声。她眉眼骤然冷了下来。戚棠听见她问:我若问你为什么,你不会要跟我说,是为了我好吧?
即便本心如此,当下也不能这么回答。戚棠默默缩回眼神,有种早知就不提了的悔之晚矣。
虞洲问:我近日也没与你说过那些话吧?
她神色认真,偏要执拗的看着戚棠,目光中像藏了钉子,牢牢盯住她。
你非要这样疾言厉色了半句,哀伤却如潮水般漫上,虞洲顿了顿,才续上话,拒绝我吗?
拒绝??!
戚棠心道这其实与拒绝无关。她做这件事与接受和拒绝都没有关系,她从出发点就不为了拒绝而来。
可事实俱在,说来说去,又*殊途同归,诚然是拒绝的样子。
她沉默应对,洞中空气便如一寸寸冻结,虞洲脸色实在差,戚棠想了想,脑子缺根筋般准备去把火堆烧的旺盛一点。
她在某些时刻,真叫人气得恨不得挖出心来看看,除了棉花清水外,还有没有半寸血肉在。
虞洲拉住她,那袖子宽宽大大,便在空中荡了荡。
戚棠又坐回她身边,不敢说话。
虞洲道:说话。
诶戚棠到底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可她只是不想不想虞洲被所谓不自主的情愫牵连,被迫卷入这样难的事情里。
戚棠察言观色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连自己都觉得干巴。
那你是什么意思,虞洲反而笑了起来,愈笑愈冷淡,不想拒绝我,于是从根源上了结我?
她每个字都在诘问,戚棠目光落在她眉眼上,仿佛被戳了一下心脏真是奇怪。
戚棠也恼怒,小发雷霆般诘问回去:你怎么这么可恶。
她从善如流的倒打一耙,倒叫虞洲满心顿挫的委屈卡了壳:?
戚棠问:你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
并未查出异动的原因,这里似乎格外正常。
荒山野地,昔日也算热闹之地,而今只剩大片大片断壁残垣。
几人穿着鸦青色衣裳,银线绣着竹子,腰间挂着玉牌
繁复的字,一笔一划写着策天峰。
先前百妖奔走,那样大的阵仗,现在又失去踪迹,的确很奇怪。
此处是原是扶春所在,扶春覆灭后,镇上百姓便也各寻去处了,为首的那名弟子道,只是那日并不寻常,师尊说有法器现世,不能掉以轻心,何况扶春本就秘密古怪,如今天色渐暗,我们先在此休整,待到天明,便去山上瞧上一瞧。
这行人行动迅速,极快便在山脚之下的密林里找了片休憩的地方。
左师兄,师尊原先与扶春的人相熟,你们就没见过那戚小阁主吗?
左秋良道,没有。
便是他的师尊,也从未见过戚棠,这扶春将其藏的如此严实,大约是从一开始便预想过如今的局面,在此紧要关头,若无人可认出戚棠,那么她的安全便得以保障。
原以为那人唏嘘,为儿女私情所累,可惜了戚烈那样的人物。
他当年剑挑各大宗门,其心性傲然、修为卓绝,便是如今的左秋良,其师尊亦叹不如他,那一年间,几乎所有宗门天才皆败于他手,在当时是多出众的人物。
左秋良道,自食其果。
师兄,你说那戚棠,到底死了吗?
传言真真假假,却每条都说得仿佛亲身经历。
你觉得林琅是个怎么样的人?左秋良道。
那弟子同林琅交集不多,只是在他尚有长明君美称时,他曾仰慕,同他小作交谈过,也曾受他指点,知道他风流潇洒、玩世不恭之下,坦诚如君子。
听他所作所为,觉得此人颇为残酷,那弟子讷讷,可是先前
人又岂会是一尘不变,左秋良道,他大约是杀了,而杀没杀成,就不得而知了。
***
戚棠打了个喷嚏,但她不觉得冷,于是话题又回到和虞洲对峙上来。
戚棠狠狠的:嗯?
虞洲垂下眼睫,她其实是知道的。可这和她生气并不冲突。
你擅自做主,我便要欣然接受吗?虞洲问,你以为我不知道,如何绞掉情丝吗?
戚棠惊了一下。
虞洲问:我原先、比你更惊惧它的存在。
戚棠听着,脑中嗡嗡,火星跳动、柴火噼啪,虞洲此刻平静而寻常,如从前的每一夜一样。
她却在此中觑见了真心,平时被掩藏在恩怨情仇中、促膝长谈的真心。
戚棠:啊?
不怪她吃惊,实在是虞洲看上去一点不像惊惧的样子。
虞洲为人轻慢,不把这当回事。
戚棠说:不是我母亲给你种的吗?
虞洲道:种是一回事,长是另一回事。
二人对视,火光闪动在瞳孔中。
戚棠乌龟的挪开目光,虞洲说:看着我。
戚棠明明不想照做,又偏偏照做,她还来不及将心底细密的叨咕补充完,就见虞洲拉近与她眼睛的距离
这个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她睫毛的走向。
笔直的、垂垂落下的,是以覆盖住一般眼睛,叫人时常难以察觉其心思。
固然从第一眼就觉得美貌,如却觉尤甚。
不该如此的,陷入困境、狼狈不堪,无论如何看,也与美貌无关。
戚棠用手摸摸她的唇角、脸侧那有一道疤。
她自己没察觉,眼眸间的心疼如破冰而出。
她说:这是在哪里受的伤?
虞洲道:在我毁掉溯回镜、被人追杀的时候。
戚棠一震。
她今天晚上一直在惊讶,仿佛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与她一直结伴而行的人是位多么与众不同的人物,行事乖张、偏无畏无惧。
戚棠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话题又回到了不欢而散的那次,她哪怕为此事悔了千百次,也只是后悔没有在那时候同虞洲好好说话,非要让两个人都伤心。
虞洲却道:以你我的交情,你不问问我,疼不疼吗?
失策了,戚棠重新问,疼不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