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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毫无感情。
  凌绸却生生顿住,诧异的看向虞洲。
  她半面昏暗,隐没在漆黑里,面上光影交错,忽然恬淡温柔。
  不过是一句求她而已。
  你去哪?
  虞洲顿了顿说:我去救活我自己。
  她眼睫疏离的垂了垂,沾带很浅的光点,她说她去救活自己。
  【作者有话说】
  什么!当然是he了!捏拳!
  努力甜!握拳!
  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鸭么么啾~~~超级爱!
  102
  第102章
  岁月流转。
  凌绸很长一段时间不见虞洲,不过她想,照虞洲那样的性子,想做什么都会做到。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漤外有那样的地位。
  即使是贪欲最可怕是人也会尽量不去招惹虞洲,不踏进她得地盘。
  所以,应当能努力救活自己。
  不过她又想,也不知道那些曾经惧怕虞洲的人妖鬼,见到如此虚弱到不堪一击的昔日仇敌,会不会团住她吃掉。
  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从前出手不留情,杀孽重,而今一朝修为皆退、身负重伤,还能从那些妖鬼中全身而退吗?
  凌绸不知道。
  她看着面前神行呆滞的晏池,忽然不太明白这些事情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局面的。
  被抽离了魂魄,大概是既不能杀、也需要摆脱,才会用这样法子。
  晏池低低抬眸,他即使失了魂,该笨拙如同小孩一般,也还是冷冷的模样,兼得乖巧。
  凌绸叫了他一声。
  他漆黑的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她。
  怎么说呢,凌绸当时就笑了。
  她原本憎恶扶春,觉得这里山水都坏、人也极恶,见了他才觉得似乎没那么不可挽救。
  林琅未用生骨去修补四方之地,凌绸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只是江湖不见。
  江湖不见虞洲、不见林琅,唯有戚棠躺在冰棺里日复一日
  海棠开了三度,鬼蜮一切如旧。
  平素没什么大事,只是偷溜出去的鬼族更多,鬼蜮的恶鬼数量锐减,而转生石上刻的名字更多。
  日日都有大批亡魂排着队过奈何桥,进黄泉。
  凌绸开始日日守着,想万一见到了眼熟的,也许能捞出来。
  不过即使她是鬼蜮之主,也再没有能够如虞洲那日唤停要踏入黄泉的亡魂的能力。
  戚棠于她而言,有那么重的执念?
  凌绸总是不明白,所幸也没遇见真心想捞的,这疑惑问谁谁都不得解。
  戚棠也许不知道。
  虞洲似乎也不知道。
  不过,逆天道而为,是件蠢事。
  凌绸不爱做蠢事。
  后来一日,海棠再开时,鬼蜮血色明月之下,鬼蜮沉宵忽然闯进来一个穿戴黑斗篷的人。
  风里有很浅淡的馨香。
  海棠是没香气的,唯有那年扶春特意为戚棠栽的海棠,才有罕见馥郁的味道。
  来者偏偏内里着白衣。
  她执拗到不行。
  凌绸懒懒支着脸,看着晏池被触动似的冲上去与来者打斗。
  晏池失了魂,能力并不弱,几招式之间一掌盖在对方肩侧
  她不该躲不开。
  她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背在身后。
  吐了口鲜血。
  黑斗笠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虞洲。
  晏池怔愣的看了她几眼,不知道判断依据是什么,停止了攻击,又往鬼蜮沉宵的柱*子后站。
  凌绸才正起身,跟不速之客和气的打了个招呼:虞洲。
  她对白色偏执到了一定程度。
  凌绸眼眸落在她内里洁白的衣裳上,却记起她根本避不开的那一掌
  斗笠猎猎。
  鬼卒围了一圈。
  凌绸招手叫他们退下,闯都闯进来了,还有什么用?
  她这群鬼卒没什么用,几年前被她闯进来过,几年后还是同一个人。
  鬼卒木着脸,警惕的看着黑色背影的人,很听话的退了。
  有些心眼的鬼早去了人间,留下来的都是傻子。
  虞洲杀意很淡、眉眼平和,在阴影下的面容神色莫测,有些难见的温柔,她从不是个温柔的人。
  但是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她而来。
  阿棠如何了?
  她声音较从前哑一些,叫人一听就觉得她受苦了。
  受了极大的苦楚。
  凌绸想,她原先似乎没这么白,也并不爱穿斗篷戴帽围。
  虞洲察觉她目光,没躲避,正面迎上了,大兜帽地斗笠之下,阴影没挡住的地方,随她抬正的脸,露出白皙如玉的侧脸破口似的开了好长的一道疤。
  原本是那样的美貌。
  本该可怖,她似乎没在意,于她而言,外貌从不是重点。
  她看着凌绸,只是慢慢的说:许久未见了。
  凌绸也学着不去在意那条疤,却有心吓她:快死了,吊着一口气等你来见她。
  这原本是最容易被拆穿的谎言。
  谁都不该被骗到。
  虞洲却骤然一顿。
  大脑都瞬间空白,连带着心脏停跳,她喉咙滑动,猛烈的疼痛席卷,难以置信似的看着凌绸。
  看架势似乎又要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斗篷后落下了半枝海棠。
  她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原来是藏了海棠。
  凌绸摆手:没死没死,好着呢,我说假话你都看不出来?
  她才折了几枝海棠来看戚棠一面。
  虞洲没说话。
  凌绸被她的无言逼到了某些尴尬的氛围里。
  凌绸说:只是,她没醒,一直都没醒过。
  于凌绸而言,那跟死区别不大。
  虞洲倒不是信,只是会怕。
  若是付出那样的代价都换不回戚棠,她还能做些什么?
  没人教她。
  虞洲心跳缓了缓,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踏入鬼蜮沉宵之下。
  这几年里,不是很能动弹,好不容易才能见戚棠一面。
  虞洲站在冰棺一旁,垂眼静静看着,她眉眼落了层霜,面色如雪。
  她记起戚棠喋喋不休又十分期待的及笄,有些惋惜地想她还是没过。
  民间女孩及笄是大事。
  戚棠一直很期待。
  良久,目光似乎将她刻进骨骼中,进而细细描摹她的外在。
  虞洲说:我知道你并不是最爱海棠的。
  她记得她说过,漂亮的花她就喜欢。
  彼时小阁主眉眼无邪,说起喜欢只看漂亮不漂亮,虞洲说不清为什么会记得,但就是记住了。
  也总能再想她那时候笑起来的样子。
  时隔多年,她才意识到,有多喜欢。
  她看着安静的戚棠,才后知后觉记起了什么,侧脸避开了她若是睁眼能看到疤痕的位置。
  虞洲说:但是它同那株,种在你屋外的海棠树是同宗。
  凌绸总是体贴的将空间留给虞洲,执念淡了之后,她变得格外好说话。
  隔了这么久,虞洲才终于敢推开棺材盖。
  她将好难才采摘到的海棠塞进了戚棠手里,然后用手掌包住了戚棠的手。
  冷冷的温度,心里却熨帖。
  没了透明的遮挡,棺材里睡着的姑娘眉眼俏生生落在她眼底虞洲一直知道,她会是很好看的模样。
  即使是当年满怀怨恨,躺在她身侧被迫支离,也觉得她的稠艳似乎能流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而时至今日,愈发这么觉得。
  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虞洲恍然,又笑了笑,眼眸有些哀哀的。
  她还不能留下。
  她未能陪伴她的这几年,每日都在期盼她醒来,又有些不愉快,怕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有些故事里说,人会爱上第一眼见到的好看的人。
  虞洲每当这时,就会捂着脸有些难过。
  她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人。
  怎么会信话本子?
  怎么会这么幼稚?
  可是后来所有情绪都会被一人牵扯,即使她已经沉眠许久许久,也总能时不时在她心上脑海中晃一圈。
  疤痕是才出鬼蜮时被追杀时留下的。
  凌绸所言一语成谶。
  虞洲目光低低描摹她的五官轮廓:我总能梦见你。
  无数个轮回里,她指尖沾着猩红,唇瓣妖冶,癫狂大笑,笑她竟然敢爱。
  你这样的人!
  还会问她:那你究竟爱的是哪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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