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唉,她这口没遮拦的小师兄啊,大师兄的玩笑也敢开?
要知道,就连她和她大师兄这样的关系,她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小师妹,在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喜欢上他时都是惊惶无措的。
只是林琅说得是对的。
被他一语道破了戚棠原先也有这种感觉,只是自己不得而知,现下被他精准如此的概括出来,倒也
戚棠观感复杂,欲说些什么缓解尴尬之时恰巧和虞洲对了一眼。
她这师妹眼睛生得极好看,瞳色偏偏疏离。戚棠被她一看忘了词,对视良久,空气静默,似乎林琅又说了什么在她耳边一闪而过,戚棠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又默默伸手抵在自己额前,挡住了小师妹看向她的眼神。
林琅尴尬笑两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虞洲和晏池谁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倒是戚棠听了进去看吧,看书时就觉得相配,如今也有个人和她眼光一样。
除了心堵,戚棠毫无其他感受。
堵什么呢?
戚棠忍不住偷摸着瞄她的大师兄,脑海里痴痴的冒出了那句话我如此心爱你
戚棠蹙眉,蹙成八字,惊得摁不住自己的心跳,慌得连林琅的话都听不见这话像是开了什么窍,一下子钻进心脏,洞穿肺腑。
林琅瞧她神色变了:怎么了?
戚棠头皮发麻,兀自冷静:没什么。
这种惊慌失措的猜想和突兀涌进脑海的念头曾经有过,只是太久太久、太久没见过她这师兄,于是日日累积,沉淀在心底,才会一朝翻出来让她想颤抖。
虽然书里写的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戚棠看了两眼虞洲和晏池有些佳偶天成是单单往那摆着一看也觉得相配的。
如果自己喜欢大师兄
戚棠脑补了一下,环境开始安静,她觉得不行。
一点都不行的那种不行。
还不如她和虞洲排排站呢。
戚棠眼眸光点慢慢暗淡,盘桓于心、她从未对人说过的念头在心底发烫。
行李收拾好了,修士出门,一个乾坤袋就解决。
林琅哀哀怨怨:我当日出门,可没人帮我收拾行李。
戚棠极快从震撼中摆脱出来,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那说明我们小师兄厉害呀。
经常不说好话的人忽然软软的讲这样一句好话,谁听了都得怵。
林琅双手交叠护在胸前,一脸戒备:事出反常必有妖哦。
戚棠笑着脸一板,没客气的给了他一拳:欠哦!
晏池有事先走了。
虞洲就在戚棠身边,仍然是白得胜雪的一袭衣裳。
她似乎见惯了血与脏,在某一刻更偏爱这样的颜色。
戚棠今日看着比往日更欣喜。
一路遇见的扶春弟子却稍见冷漠。
戚棠没心没肺惯了,也不在意他们,她觉得他们很奇怪,不过他们一直都很奇怪。
她早不在意,现在一路走还笑笑闹闹,和那被传送出悔过涯时一样,好心情的摘野花。
她自己不喜欢戴,偏偏要摘,摘了又不想白摘,就寻思往谁头上插好。
捏是是朵淡蓝色的小野花,回身看落后她一段路的两个人时,目光打量。
虞洲会拒绝她。
戚棠捏着花茎朝林琅跑过去,她提着裙摆跑得很欢。
林琅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用尽全力抵抗戚棠要往他头上戴的花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大男人!
戚棠追着给他戴:画本里有画男子簪花,风情不比女子差!
林琅咆哮:你给你那小师妹戴啊?
他一个大男人!
虞洲闻言,眸光一闪,自己都未曾察觉般看向戚棠,看见戚棠也看了她一眼。
像林琅这样的,戚棠可以打一顿,逼他戴。
虞洲那样的拒绝了,戚棠还真就束手无策。
她对女孩子总归有些怜惜。
戚棠认真扯了个借口:不行,这样她会比我好看的。
林琅跳眉头:
虞洲倒是垂了垂眼。
她素来情绪内敛,最初还有些讥诮和嘲讽,如今已然叫人根本探不出什么来。
胳膊没拧过大腿的林琅耳边认命的戴了一朵蓝花。
所以说小阁主娇纵任性呢?
林琅叹气。
戚棠倒是欢天喜地的走在虞洲身边,偶尔余光瞄瞄林琅,落在他蠢蠢欲动的手上:不许摘,摘了给你戴红花!
林琅:
***
下山时唐书没来送,戚烈也没来。
整个扶春,戚棠眷恋不舍的忽然就只剩这么几个人了,即使原先也不多。
小阁主走得低调,她只回头看了一眼。
扶春是仙山,景色自然别致,可她看了许多年,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和心态看。
戚棠叹了口气,她牵着虞洲的袖摆,白白嫩嫩的指尖攥进布料,牵着她的袖子大摇大摆走那是小阁主心里没底时下意识寻找安全感的小动作。
她远不如她以为的那样洒脱。
乾坤袋在她怀里,里面多了几册书。
方才戚烈寻她去书阁,并没有如往年那样大肆举办问道会,只是轻声问她修什么道。
她父亲常年严肃的脸今日最柔和,大概是因为她要出远门了而且她最近确实很乖,所以才表情这样和善。
答案在喉咙间哽了又哽。
戚棠对无情道的主观色彩太浓郁,始终觉得那是渣男必修之道可她是女孩子,女孩子没关系吧?
她也没道侣!
有个疑似的心上人还不太可能。
褪去主观臆断,她母亲期望她能够厉害一些,酒酒告诉她无情道最无敌。
还有她太难过了。
这几日,每一日,白日里能笑能闹,夜里总是觉得心脏很沉,说想哭又不至于。
戚棠说:阿棠想修无情道。
扶春看似人人无情,却没有修无情道的人,连最古板冷酷的胡行都不是。
戚烈起了兴趣:哦?为何啊?
看上去胆子小小的女儿修这样的道?
戚棠乖乖回答:因为听上去很厉害。
毛头小子的回答,倒符合年少轻狂的性子。
戚烈笑意大了点,也没拒绝,只是说,从今后,修炼是阿棠自己的事了,父亲母亲、师兄师伯,无人修无情道。
书本倒有,戚棠接过,有些忐忑:难吗?
她在问修道难不难。
戚烈说:凡道,无一不难。
他似乎不欲在这方面同戚棠多说,只是道:今后在山下历练,记得写信给你母亲。
戚烈提起自家夫人面色总是很温柔,又看了眼看着就很好骗的女儿,皱眉:在人间,不要被那些小子骗了,知道吗?
毕竟是亲生女儿,直到戚棠要走了,戚烈才惊觉要叮嘱的都没叮嘱。
可他平时与戚棠交流很少,总是语带威胁,话总和唐书有关,此刻也不知该多说什么,横竖林琅在,再不济还有个虞洲。
他给了一瓶药给戚棠:痛的时候含两颗,有事飞小鹤给你师兄。
那药是胡凭说阿棠提早停了沉香,怕出意外备的药丸。
戚烈才有那么点意识,意识到他女儿也有自己的想法,又叮嘱:交朋友与信任,是两回事。
戚棠愣愣的。
她长得一脸纯白,在父亲眼里就是好骗的傻孩子类型。
记忆里,他最后叹了口气,疲惫沧桑的眼皮压出很深的褶皱,挥挥手叫戚棠保重。
戚棠走在路上,叹了口气。
林琅那朵蓝花戴着不牢,晃荡晃荡就掉了,滚下衣摆是戚棠没看见。
虞洲目光追着,记起那日她跪在门外,从她袖间滚下的那朵花。
流失在指尖,似乎是她抓不住的东西。
小路平静。
林琅领着两人找了条小路,一路往下走,靠近结界时叫戚棠停步,念了个咒语施了个印。
戚棠好奇问他:这是什么?
施印后领着戚棠和虞洲二人走出结界,林琅笑得露出一口白白的牙: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记得叮嘱,还不能教戚棠。
表情得意,语气异常欠揍。
戚棠:
她捏了捏拳头看来带上虞洲是正确的!他们俩单独放在一起真的会打起来,到时候去了镇上,她打又打不过,回扶春又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