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为皇帝递上一杯茶,皇后也说道:“因云华养在宫里,本宫与清河常有书信往来,据信里清河的描述,皇贵太妃跟自己的儿媳关系很一般,甚至很冷漠,两人几乎不同席而坐。倒是王妃跟清河很聊得来,而清河对这位嫂子兼表姐的荣亲王妃常用两个字来形容。”
  赵北岌问:“那两个字?”
  “装和忍。”
  “这么说,元妃是个隐忍之人。可她都忍了二十多年,为何现在不忍了,还打着为国祈福的名义出家为尼,简直匪夷所思。”
  听到赵北岌的话,缓过来的皇帝也拿起一本折子冷笑道:“荣亲王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区区一个元妃之位,谁不能坐,何况一个人老珠黄家世败落的原配,如何比得上年轻貌美,又千娇百媚的新王妃。”
  听到这消息,姜南溪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心道这荣亲王为了皇位,当真是什么人都可舍,什么人都能是棋子。
  先是自己的母亲,再是自己的妻子,后面会不会牺牲儿子,毕竟他才以五十多岁高龄娶了如花似玉的南伯侯千金,一旦新王妃诞下儿子,赵北星这个元妃所生的儿子恐怕也没了价值。
  想到此,姜南溪不免猜测,这荣亲王世子急于离京赶回淮南,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祖母亡故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母妃出家,父王再娶,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如果淮南荣亲王父子之间生了嫌隙,对于大虞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看着冷着脸的赵北岌和一脸愁容的皇帝,姜南溪行礼道:“陛下,民女有言。”
  皇帝看向姜南溪问:“你想说什么?”
  恭恭敬敬地行礼,姜南溪挺直腰身道:“兵燹之祸,苦的永远都是百姓,但现在有个机会,可以重创淮南,止兵乱。”
  看着一脸天真的姜南溪,皇帝笑问:“淮南现在有兵有钱,更有权,哪来的机会可以重创它。”
  姜南溪回道:“子不类父,父厌之;子若类父,父忌之,而世子赵北星的行事作风像极了荣亲王。如今荣亲王娶了南伯侯千金为王妃,伤的就是赵北星和他背后世族的心。如今赵北星还是世子,难保以后新王妃生下儿子,他还能不能稳坐世子之位,毕竟荣亲王才五十岁,正当壮年,他若是想再培养一个儿子,也来得及。”
  赵北岌瞬间理解姜南溪的意思,也说道:“他们父子离心便是最大的重创,荣亲王为了兵权娶了南伯侯之女,而赵北星身后是云阳城阳氏,跟庆华城蒋氏两大世族,而且还有北伯侯这个支持,若是他们父子反目,争锋相对,我们便可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
  听到此,皇帝看向姜南溪问:“你如何能保证,荣亲王父子一定会反目?”
  第50章 遗策360计上线
  如何让荣亲王父子反目姜南溪还没有章程,但可以保证,只要他们父子离心,她就一定能算计成功。
  就算荣亲王父子身边,有龙傲天这个同为穿越者的老乡,以及不知所谓的系统助力,但她姜南溪一向不信命由天定,系统也好,权势也罢,她永不屈服于不公的命运。
  姜南溪叩首道:“如今的荣亲王父子看似和睦,实则早生嫌隙各怀鬼胎,否则世子不会被打发进京,显然是荣亲王惧怕世子背后的势力阻扰他娶新王妃,从而影响他手中的王权。至于元妃蒋氏,她究竟是自愿出家还是被逼出家,我们揣测无用,要世子赵北星相信,他的父亲舍弃了母亲,甚至要舍弃自己。而年轻的雄狮要成为领地的新王,就必须杀死年迈的旧王,只要利益倾斜,权力丢失,赵北星一定会对自己父亲出手,如果他做了缩头乌龟按兵不动,我们也能从中挑拨,毕竟权力是个好东西,世子一定会‘大义灭亲’。”
  听着姜南溪的话,皇帝眼里闪过一丝杀意,随后问:“你当初就是这么对付贺兰靖跟程秉,让东伯侯跟户部侍郎程家反目,最后成功报仇。”
  一股悄无声息的力量悬在头顶,那种感觉放佛是被猛兽盯上,整个头皮要被掀开,这是专属于帝王的威压,姜南溪心道她之前的雕虫小技被一眼看穿,皇帝要杀她。
  皇帝看着不说话的人,继续道,“你很擅长算计人心,甚至为达目能以身涉险,把自己当成诱饵引诱敌人上钩。人人都说,燕小郡王是个疯子,但在朕看来,真正的疯子是你。你这样的人留在子徵身边,始终是个祸害,朕不放心。”
  赵北岌听到这,立即说道:“陛下,您再胡言乱语,我马上回西北从此绝不回京,正好檀于仙也在北兴关,我去西北,还能跟她再打上几仗。”
  皇帝瞥了一眼紧张的赵北岌,继续揉搓手指:“子徵你先闭嘴,朕有些话要问姜姑娘。”
  “陛下有什么问题,问臣便好,南溪什么都不懂。”
  皇后也感觉气氛不对说道:“子徵你先安静,陛下不会把南溪姑娘如何,只是问几句话而已。”
  赵北岌能明显感受到皇帝动了杀心,他此刻若不护住
  心上人,从今往后恐再也护不住,因此忍不住道:“陛下若要动臣的心上人,那臣愿意与她生死相随。”
  皇帝看着年轻的狼崽轻轻一笑:“你在威胁朕?”
  “臣不敢。”
  “朕问你,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你知道吗?”
  看了一眼身边的南溪,她绝顶聪明又容貌艳丽,这样的女子注定不会平凡的活着,她该是翱翔天际的鹰。
  而他不会成为熬鹰人,他只想成为她的归宿。
  赵北岌目光坚定道:“我知道,也答应过她,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会把她拉回人间。”
  “一个疯子杀了便是,何须把她拉回人间。”
  听到皇帝要杀了自己,姜南溪立即叩首道:“陛下是这个天下的主人,您要杀我,也要我死得明白。”
  皇帝把目光重新看向人问:“朕问你,贺兰氏一族跟程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是。”
  “北城赌场的地下水蔓延也是你的筹谋。”
  “是。”
  “这次秋闱,三州五城学子之间的矛盾也是你从中调和,那个‘钟离铮’的死也是你的手笔。”
  “是。”
  听人连回答三个是,皇帝逐渐蹙眉,又问:“朕再问你,你做这些事情,究竟有何目的?”
  姜南溪缓缓抬头,目光和语气都十分坚定道:“民女所作所为只为一个公道。”
  “公道?”皇帝看着人,指尖不断揉搓,“你一个随母从苏州入京的民女,有何冤屈至今不报官。”
  想到父亲的死和母亲这些的蹉跎苦难,姜南溪眼里并发出一抹淡淡的杀意:“民女的父亲叫姜城,本是苏州运河上一名本分的船夫,十一年前,时任淮南监察御史的黄玄昌,把一份关于淮南犯下滔天罪行的账薄一分为二,其中一份交给同乡的青州总旗钟离浩天,而另一份则由自己扮做行商走水路上京,呈于御前。但黄大人行踪暴露,被所谓的‘河盗’所杀葬身鱼腹,账薄因此下落不明。可谁都没有想到,黄大人身上根本没有账薄,他同样是以自己为诱饵,吸引淮南的注意,真正的账薄在只与黄大人有过一面之缘,我那老实本分的父亲身上。”
  听到这,皇帝瞬间一惊:“你身上有黄玄昌的账薄?”
  “正是。”
  “为何不呈上来。”
  “黄大人将账薄用特殊染料书写成杂记,极难破译,加上我手上的账薄也不完整,因此没能及时呈给陛下。”
  “所以你殚精竭虑只为给父亲报仇。”
  “不仅如此,民女还想给天下的女子争一个前程。”
  皇帝看着人,忽然觉得十分有意思,不由地问:“你想为天下女子争一个什么样的前程?”
  “我想让全天下的女子光明正大的活着。”
  听到这,作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亦忍不住问:“这世间的女子如何不能光明正大的活着?”
  看向雍容华贵的皇后,姜南溪反问:“民女想问皇后娘娘,如果女子能光明正大的活着,为何没有书院以供普通女子读书,为何女子至亲能随意发卖妻女,为何女子不能参与科举从仕,从而治国?”
  皇后听到这,面露诧异道:“你的问题实在骇人听闻,从古至今哪有女子治国的道理。”
  “若无女子治国的先例,又何来垂帘听政一说。”
  “后宫的女子垂帘听政,只为守护国家的秩序,而你方才之言,乃本末倒置。”
  姜南溪深知,几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一时间难以改变,但她想尽自己所能为女子争取一个机会,循序渐进地一点点改变女子的地位。
  看着帝后,她开口道:“陛下,娘娘,民女只想给天下的女子争取一个机会。”
  皇帝看着人,随后淡淡一笑:“你所谓的机会,就像你在城郊建立的工厂那样,给女子提供工作,让她们不再受困于后宅当中,让她们有机会做力所能及和喜欢的事情,甚至跟男子竞争,以证明她们有着不输男子的能力和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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