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在这不就是因为我代表南宫家吗。”
  南宫云辞送出的请帖写的可是:南宫云辞诚邀各家家主来个园一叙。
  沉默了许久的严家主问,“行首、会董怎么说?”
  “自然是投票,商会内所有的人一人一票,选出九个会董,然后再由会董投票选出行首。”看出好些小茶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又很肯定地补充说,“无论家业多大,这选票的效力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不按实力区分?”
  “吕家主,若是这样,我南宫家不是永远都是行首了吗?”南宫云辞这话一点不客气,但是也是实话。
  小茶商都没有开腔,南宫云辞这个提议对他们更好,但是能不能成行还要看今天来了的三家大茶商。只这一条,他们就相信她所说的要维护商会内所有盟友的利益。
  吕家家主总觉得这安排有些掣肘,他吕家好歹也是临安前四的茶商,若是被几个小茶商指手画脚岂不是很丢面子?
  “若是所选的九个会董都是一类人,然后他们要求所有的茶叶售价不得超过一两茶叶一两银呢?”
  “严家主的问题是个好问题。首先,会董九人是有限制的。将我等茶商的家业分成三等,每一等选出三人,如此就可避免会董只代表一部分人的利益。其次,关于商会的权利,也是有限制的,就比如您所提的价格,可以设置最低价,但是不设置最高价。”
  设置最低价是为了避免恶性的价格竞争,至于高价,只要你能卖出去,那随便你自己设。
  “南宫小姐,我们这样定下最低价,朝廷是否会问罪?”
  “何罪之有?”大齐律法可没有说过商人不能自己定价,也没有说过税收提高以后不准涨价。
  南宫云辞看出很多人在犹豫,也正常,这商会本身就是一种反抗。如果他们临安的茶叶商会成了,其他地方也可能会成立各种各样的商会,比如粮食商会、矿产商会、林业商会。若是大家都咬死底价不松口,朝廷的过路税和官商的打算最后就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是那位暴怒会不会再做些什么也不好说,但是现在不反抗,以后也就不用反抗了,因为没有以后了。如果那位准备把所有商人都抓去下狱,大概也就是官逼民反之时。
  茶叶都还好说,粮食这种东西价格翻一倍,不是要人命吗?
  吕家主本想让南宫云辞共享他们西域的商路,但是想想也不可能,便没有再提。如果南宫家的茶叶有本事全走西域,那么他们的茶叶就算卖的比过往少,也不会少太多,这样也好。
  南宫云辞说完了商会的构想,又依次解释了一下利弊。她没有让所有人当场下决定,只说七日后在个园再见。届时,来了的人,自然是同意加入商会的,没有来的就是拒绝加入。
  南宫云辞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没想过要瞒着谁。夜里,花无艳就来找她。
  “辞妹妹,小心京都来的人。”花无艳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你越亮眼就越容易被那人盯上,那人装的人模狗样的,名声还不错,很容易让人对他放松警惕。”
  自始至终花无艳都没有告诉他们醉月楼的幕后老板是谁,但是她一直在提醒他们注意随时会出现的危险。一个京都的、有着好名声的、颇有地位的人。
  不是花无艳要吊他们胃口,只是一件事你知道或者不知道,下意识的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人的身份一旦泄露,绝对会不惜代价地铲除风险。所以,她告诉他们就是害了他们。
  “花姐姐,谢长歌要回来了。”
  花无艳笑的爽朗,“嗯,我以为我还要等三年。”
  江晚清的意思是让两人在临安成亲,即便他们有顾虑不愿意大办,但是总要有娘家人在才好。南宫云辞觉得母亲想的周全,他们要给花无艳撑腰才是,免得谢长歌得到的太容易,以后便不知道珍惜。
  花无艳哪能不知道她们的好意,“会不会太麻烦?”
  “你是南宫家的女儿,有什么麻烦的?东西我已经让青染准备好了,谢长歌到临安的第三天就刚好是个好日子。”下个好日子要等一个月了,谢长歌还要赶着时间去赴任,不然她才不会让花无艳这么匆忙地出嫁。
  姐妹两个一说一笑地就定下了这婚事。
  徐京墨知道后,就向书院告了假,友人即将远行,无论如何他都要与他再聚聚。他从书院离开就先去了温府交文章,顺便向老师请教了一下这锦都的情况。
  “锦都那地方的风俗与其他地方有异,那边的女子地位颇高,有的山寨甚至是女子娶夫郎。因此很多指派过去的官员都不适应,你和别人处不到一起去,又怎么好让别人听你的呢?”
  单就锦都的而言,其实没有朝臣说的那么差,那边的土地肥沃,气候宜人,粮食产量算是很高的。只是锦都距离其他地方太远了,粮食运出来的损耗太高,而且锦都商贸不发达,这才导致他们每年的纳税都是倒数。
  “沧澜江不是流经锦都吗?”
  “有码头是一回事,用码头就是另一回事了。此事你岳父知之甚详,你可向他请教一二。告诉你那好友,锦都缺进士。”一个地方没什么人能走到朝堂,那就很少有人会帮他们说话、争资源,然后那个地方的发展就会越来越差。
  被指派去锦都的人,大多是没什么背景的,都想着熬过三年六载的赶紧离开,这些人哪里会好好治理锦都。久而久之,锦都的人也会觉得朝廷对他们不上心,也就越来越不配合
  官府,这才逐渐有了刁民出锦都的说法。
  教育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教却是万万不能的。徐京墨记下老师的话,他想起他之前的一些想法,果然还是经历的太少,才会那样武断。
  谢长歌应该就是这两天到,徐京墨让观言去码头处候着,然后又家里收拾出一间客房。新郎官可不能直接住到南宫家去,与礼不合。
  没让他多等,第二天晌午,谢长歌就到了临安,他急着去南宫家,被徐京墨拦下,“你先收拾一下,哪有人这样上门去的。”
  “我本以为五月就能赶回来,谁知道朝堂上忙着那个什么过路税,硬是拖到了现在。”
  谢长歌飞快的洗漱后,换了身华服,就拉着徐京墨陪他去南宫府上拜访了。徐京墨虽然笑他心急,到底也没有拒绝他,这对鸳鸯走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南宫君烨也知道他这两日就会到,停了手上的事情在府里候着他。见到一表人才的谢长歌,总算明白为什么花无艳那样的女子会对他倾心以对。
  “你与家里可说清楚了?”家里不同意,这婚事可就不是明媒正娶了。
  谢长歌苦笑一下,“父亲虽然答应了我,但是也不会为了我来走这三媒六聘的礼,是小生对不住她。”
  他到家后和父亲又谈了一次,父亲遵守当初的诺言,但是也仅仅是备上一份厚礼做聘礼,其他的一概全无。他若想要以后让花无艳堂堂正正出现在谢家,还得要努力。
  “等你从锦都回来,是准备把悠姐儿送回娘家,自己回家?”
  “岂敢,她是我堂堂正正的妻。”
  谢长歌知道要让谢家接受花无艳,他就必须要站到足够高的位置才行,那时即使有人即便知道,也决计不敢乱说什么。
  徐京墨对好友的本事有信心,他再回来时,一切的阻碍都将不再存在。
  “我南宫家虽是商户,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好好待悠姐儿。”
  见完岳父,见岳母。江晚清虽然不像南宫君烨那样话里话外都是挤兑和威胁,但是说的话也不轻,“我江家与谢家本是世交,即便不考虑悠姐儿,我也算的上是你的长辈。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女子嫁人本就等同新生。若非是悠姐儿就中意你,我倒是更愿意将她嫁到我眼前。”
  既然要成亲,那日后就要好好过日子,不要三心二意的,更不要翻旧账。不得不说,女人才更懂女人,江晚清将花无艳的那点担心看的明明白白的。
  “伯母放心,小生得偿所愿自会珍惜眼前人。”
  谢长歌被敲打,不仅不恼,反倒高兴,南宫家的长辈是真心对花无艳,才会敲打他。这样就好,他的艳儿也是有娘家的人了。
  看着谢长歌的表情,江晚清是满意的,至少此时此刻,这个少年郎对待花无艳是真心真意的。
  总算是见到了花无艳本人,徐京墨和南宫云辞找了个由头离开,留给二人一点独处的时间。
  “艳儿,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花无艳摇摇头,不知道怎的,她居然有点害羞的感觉,是太久没见了吗?“我以为还要等三年,其实再等三年也无所谓,给你更多的时间想清楚。”
  “不需要更多的时间,我恨不得考完就回来娶你。”谢长歌告诉她京都现在也是人人自危,这次翰林院一个都没留。
  花无艳顺口问了句,“只有你是世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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