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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古装迷情] 《神火书》作者:不明眼【完结】
  简介:
  佞臣曹嵩独子曹野辞官七年,化名行走人间,皆因百姓愤恨他当年卖友求荣,害死了神火大将军阮云夷。
  本想经年旧事就此搁下,从此远离朝堂,皇帝一纸诏书又让他不得不再次动身,清查民间已成气候的神火崇拜。
  曹野带着半路出家的潦草队伍,踏上这趟要命的旅途,却不想神火教大兴的表象下,竟牵涉前朝旧恨……
  “吃灵肉,血尚温,恨天王,不识人,捉来麒麟锁牢门,杀了仙人断灵根。”
  “说判词,灭亲恩,披乾坤,世不认,拜完观音遭冷指,看遍无常空余恨。”
  第1章 序
  要说宁州这个地方,着实是个没什么特产的小地方。
  没有高山,没有大川,地里的庄稼收成平平无奇,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林门派,放眼望去,整个宁州城里只有几条脏兮兮的小街小巷,而茶摊上坐着的百姓日复一日聊的,却都是隔壁双安镇上的事。
  “说是双安镇曹家那大宅,前几天又进贼了,官府派人进去,里头还那样,看来曹家那小子真的没回来过……”
  茶摊上,一个年轻人不顾太阳下头一路疾行满头大汗,端起茶碗就开了话匣子。
  “你们说曹嵩这都死了多少年了,他家那个老宅还在,他儿子也不回去住,就让他爹的那些东西被人慢慢闯空门摸走……”
  话说了一半,桌上的另一个妇人牙疼般地倒吸一声,满脸都写着晦气二字:“那些闯空门的也真是,曹家的东西也敢要!家里的每一片瓦还不都是人命换来的?都说十多年前蜀州饿死人那会儿,村子里都在吃树皮了,他们官老爷还在给姓曹的送礼呢……”
  “那姓曹的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我说就该一把火把那宅子烧了以祭阮将军,反正这都七年了,也没看曹野再回去当官……”
  几人的声音不小,加上激愤之下,茶碗磕在木头桌上发出乒乓声响,很快就吸引来茶摊上的其他百姓,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细听之下就会发现,字字句句,竟都是在大骂曹家那对父子。
  其中原因显而易见。
  对于现今这个时代的百姓而言,出身隔壁双安镇的曹嵩曹野父子,本就是全天下最大的恶人。
  都道曹家祖上积荫,早在前朝,家中就出过权倾朝野的大官,而曹家人更是个个都是读书的料子,先帝在位时,曹嵩中举后从小小知县一路做到了礼部尚书,后得先帝青睐,最终坐上首辅的位置,并在新帝即位后提拔其子曹野做刑部侍郎助其辅政,可以说,曹家父子在朝中如日中天的那几年,不光宁州城,全天下百姓都听过他们的名字。
  然而,曹家的名声从一开始就谈不上有多好。
  早在曹嵩做知县之时,行事就十足圆滑,常有百姓受权贵欺辱,状子递到衙门,曹嵩虽不至于判冤假错案,但往往也只会轻飘飘做些惩处,将百姓对付过去,事后更是会大摆宴席招待恶人,靠着如此攀权附贵,最终才得以一路高升,进京做官。
  可想而之,当这样一个人最终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朝中局势自是乱成一团。
  先帝在位二十年,曹嵩一直侍其左右,在边防军饷等大事上虽未行差错,但为弄权,在朝中党同伐异,招权纳贿,被其戕害的同僚数不胜数,一时间,上至内阁重臣,下至县令秀才,几乎人人都要仰其鼻息。
  之后,先帝驾崩而新帝继位,曹嵩对此有恃无恐,只因新帝乳母本就是他的人,然而,新帝毕竟是新帝,曹嵩为人狡黠,见好就收,随着神启帝继位,这位首辅大人行事竟是低调不少,只是为保其权位,一手提拔了自己的独子曹野走上仕途,与他同朝为官。
  而相比于其父曹嵩,曹野在最初为官时其实并不怎么惹人注意,只是民间有传言,因曹嵩作孽太多,遭了天谴,中年才得一子,且曹妻在生产后便血虚而死,只留下一个先天便病怏怏的儿子。
  曹嵩对这个儿子可谓是溺爱之至,为治好曹野的病甚至不惜求神问道,最终从民间又收了一个八字与其相合的义子裴深,只为让曹野能够平安长大。
  本来,民间对曹野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却没想到不过几年之后,随着曹嵩病死,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曹野竟会变成一个比他爹还大的祸害。
  “老板,你这还没歇够呢,药铺还抓不抓药了?”
  正在众人群情激愤之际,人群中忽有一人开口。
  那是一位戴着斗笠薄纱的公子,左右手两旁各站着一名婢女侍从,而他声音中气不稳,身型消瘦,甚至走路都要人搀扶,显然是有病在身。
  此人一来,茶摊上顿时作鸟兽散,宁州城也不大,百姓们都认出来,来的正是住在城北的那个病秧子,七年前忽然搬来宁州城,常年咳个不停,都说是肺痨,已经没几年好活了。
  “裴公子,你今儿个怎么自己来啦?”
  药铺老不由板面露尴尬。
  这七年来,这位裴公子一直是他们药铺的大主顾,眼下他自然是走不得的,又苦于没有面纱遮面,只得努力站得远些,向来人赔罪:“今日日头晒,铺子里一直没几个人,公子,你身子弱,要不就在这儿歇会儿,我去给你把方子抓来?”
  他这样一说,却立刻换来了茶摊老板娘的白眼,市井说话没有那么客气,老板娘直截了当道:“有病先治病,别在我这儿杵着,一会儿万一咳起来,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啦?”
  就这样,几人被从茶摊赶了出去,结果刚朝药铺走两步,那裴公子果不其然咳了起来,边咳还边笑:“日头晒点也好啊,我这身子骨,再不出来见见太阳,只怕骨头缝都要长毛了。”
  说着,裴公子便当真寻了一处日头最晒的街角倚着,示意手下侍从跟随药铺老板去店里抓药,而随着两人走远,他摘下头上斗笠,露出底下一张苍白又消瘦的脸,看长相就知是大户人家的儿子,眉目弯垂,笑时颇为亲和,不笑时又显出几分阴郁来。
  在宁州城中,人人都知这病秧子姓裴,只当他是某个富贾的私生子,因生了痨病就被丢在这穷乡僻壤等死,殊不知,方才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大佞臣曹嵩之子曹野亦患有肺疾,在今日之前,他已化名裴野在这宁州城里住了整整七年了。
  “公子,要不一会儿还是上马车吧。”
  丫鬟见阳光下男人的脸色苍白如纸,颧骨上还泛着些许不自然的红,便知他的肺疾还没好透,此时若受了风,只怕之后能连咳上半个月,于是赶忙将手中外衣搭在对方肩上。
  丫鬟小声道:“还有方才那些人说的,公子你千万别入心,之前皇上派来的御医说了,您这病虽不传染,但最忌多忧多思,要是肺火再往心脉里去,只怕是药都压不住了。”
  闻言,曹野将外衣往身上拢了拢,却是望着远处忙活的茶摊笑道:“我爹都死多久了,他老人家都没给骂活过来,我哪能因为这三言两语就入心去?真要说担心,我倒是觉得比较对不起我那远在京城当值的弟弟。”
  隐居山野这七年,宁州城百姓人人都知他的名字,却不知他的长相,故而,曹野才能得以光明正大舍了双安镇的祖宅,化名住在不远的宁州城里。
  只是,如今他用了义弟裴深的姓,又因肺火入心久病不愈四处被人误会生了痨病,每一次咳嗽,败坏的可都是他们老裴家的名声。
  两人说着话时,太阳又升高了些,街道上的人更少了。
  曹野先前换了宫里开的新药,今日大好前已在榻上躺了足有半月,此时被日光晒的面皮发烫却只觉得舒服,像只病猫似的蜷在太阳下眯着眼,眼看就要睡着,结果就在此时,街的另一边却有人赶着马车急奔而来,马蹄声震天动地,立刻就让曹野从迷糊的梦境里清醒了过来。
  “都说了药铺离家没几步,我慢慢走就可以了……”
  曹野头痛欲裂地睁眼,看那马车眼熟,顿时颇为不快地皱起眉,却不想来人面色慌张,跳下车便一步凑到了他面前,小声道:“公子你快别睡了!是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来传旨让你官复原职的!”
  第2章
  一直到双手接过那卷贴金的圣旨,曹野的脑袋都还在嗡嗡作响。
  他辞官隐居在宁州城已经七年,这期间,皇帝顾念旧情,也并非是没有派人来过,只是先前每次来的都是给人看诊的御医,带来的名贵药材如小山一般,常能堆满小半个院子。
  曹野实在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还能再见到御前的传旨官。
  来传旨的是个曹野没见过的生面孔,宣完旨后,他见曹野虚得连站起来都要晃荡两下,终究是忍不住多嘴:“曹大人,此事事关重大,皇上让你尽快动身,但你这身子……”
  曹野这才回过神来,他压下喉间的痒意,勉强笑道:“大人不必忧心,我这病每回到了要好的时候都是如此,只是……此事皇上只指派了我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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