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而谭老爷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身体也大不如前,就想着让女儿招个上门女婿,冲一冲喜。
只可惜还没等招婿,谭小姐因为还惦记前未婚夫,夜奔想要未婚夫带她离开,这件事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谭老爷知晓后逼着未婚夫娶了谭小姐。
没多久谭老爷就去世,谭老爷一死谭夫人也遭受不了接连打击去世,谭小姐嫁人后过得并不好,没出两年也死了,留下偌大的家产。
未婚夫因祸得福,和在留洋时认识的千金喜结连理。
谭家的故事只能算全部剧情的背景板,和起因,真正的故事要从一个丧父的小裁缝说起。
谭老爷在谭少爷死后,关闭了几个布店,将一些布便宜卖出去,一部分的布匹就被小裁缝收到了。
没想到这些布沾染了谭家的因果,小裁缝接二连三开始做噩梦,过了约半个月,谭小姐死后丈夫就和留洋千金结婚,总是会梦见谭小姐索命,一连数日没有改善。
他岳父认为他是被鬼缠身了,于是让人去外地请了天师过来驱邪。
当天也正好是小裁缝上门给留洋千金量身的日子,天师发现小裁缝身上有黑气,就一路跟着她,说她沾染了鬼气,小裁缝不信。
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她逐渐相信天师的话,和他一起破除邪祟。
二人也因此日益了解,日久生情。
桑鲤梳理了一下整个剧情,小裁缝的那些剧情完全可以不看,眼下该关心的是谭小姐。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这个未婚夫上门解除婚约,谭老爷好面子,所以为了不让他将阴亲的事情大肆宣扬,同意解除这门婚事。
他站在牌位前想事情,过后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太阳只照进门内的方寸之间,一出门桑鲤就感觉到屋里屋外像两个世界。
周身的阴冷被太阳熔化,他站在门廊下看着院里的灌木,院门站着两个下人,看见桑鲤出现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小跑过来询问:“少爷有事吩咐?”
“没事,出来晒晒太阳。”桑鲤随口回答。
寅时谭小姐谭昔下学回来,得知大哥清醒过来,顾不得放下手里的书本,就跑过来看他。
桑鲤无聊坐在屋内,远远瞧见一名穿着蓝上衣和黑裙的少女跑过来,脸上尽是欣悦之色,“哥!”
桑鲤看着少女跑进屋,笑着问:“昔儿下学了?”
“嗯!”谭昔走到桌边坐下,仔细观察了片刻,“大哥,你觉得好多了吗?”
虽然她不认同父亲的做法,也觉得这些是封建迷信,但见她大哥现在不像往日一般神神叨叨,眼神清明的模样,不由对鬼神多了几分敬畏。
“没事,让你担心了。”桑鲤给她倒了杯茶水,“渴了吧,喝口茶润润嗓。”
“谢谢大哥!”谭昔放下手里的书本,接过桑鲤递过来的茶杯,余光瞧见前方案桌上的牌位,三炷香早已经燃尽,于是问桑鲤:“我能给大嫂上柱香吗?”
桑鲤微微一愣,他转过头看向牌位,略一思索和她说:“去吧。”
谭昔喝完茶就起身,取出三炷香借着旁边的红烛火点燃,用手扇灭上面的小火苗,恭敬将香柱插进香炉中。
同时心中默念:希望大哥一直能清明度日。
上完香后,她松了口气,转过身和桑鲤说:“那大哥我回屋了,今天先生布置了课业。”
“好,改天等你有空,大哥陪你出门逛逛。”桑鲤微笑道。
谭昔高兴答应下来,拿起桌上的书本就回自己的院子,桑鲤看她走远后,转头发现刚才还冒着火星的香柱灭了。
他微微眯起眼,却没说什么,起身将香柱取出来重新点燃,放在香炉里。
暂时不知道这只鬼是什么来路,不过桑鲤没放在心上,只要不针对谭家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回香柱却是顺利往下燃烧,桑鲤在牌位前静立片刻,便转身朝外走去,根据剧情差不多是张怀简上门的时间了。
果然桑鲤刚到前院的厅堂,还没和谭老爷说两句话,就听闻下人来报:“准姑爷来了!”
谭老爷让人请人进屋,桑鲤坐在旁边没说话,看着一名穿着西装的青年跟着下人踏入门槛。
青年还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瞧上去颇为斯文,只不过行为说不上什么斯文,属实有几分装模作样。
张怀简进屋见过谭老爷,看见一旁的桑鲤有些诧异,印象里他应该是疯疯癫癫被关在后院,没想到今日却神态清朗坐在正厅。
他不以为意略一点头:“大哥。”
随后他看向谭老爷,眼中显出几分轻蔑,面上却依旧恭敬道:“岳父,你怎么能让大哥娶牌位?我来时听外面一群人议论,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再说了这是封建迷信!”
谭老爷今日本来高高兴兴的,看见姑爷过来也打算招待一番,见他一来就说这种话,脸上和悦的表情挂不住,“怀简,你要是来看望昔儿的,老夫欢迎,其他事情就不必说了。”
桑鲤坐在旁边并未着急开口,看见张怀简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岳父你这是迂腐!既然岳父大人不听劝告,如此固执,小子今天过来是打算解除婚约的!”
谭老爷还未反应过来,桑鲤笑着说:“你想悔婚?”
张怀简连忙道:“大哥你娶了牌位之事,现已人尽皆知。若是我和谭昔结婚,不知要出什么状况,必然会被同窗耻笑!岳父若是不听劝,那就只能如此。”
“我爹封不封建和你没关系,你想悔婚可以,我爹在你留学期间汇款,写个借条,我谭家既往不咎。”桑鲤说完就吩咐下人去拿纸笔,要张怀简现在就写欠条。
张怀简没想到谭嘉清醒后,居然这么咄咄逼人,气得他嘴唇颤抖:“大哥你这是在威胁我?”
“什么威胁我不懂,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是你不想还钱!”桑鲤冷笑,“姓张的,你别以为我爹好说话,就觉得我家便宜好占!你今天要是不写欠条!现在我们就去警察局分辨分辨!”
张怀简一听桑鲤要去警察局,怕他闹大,一气之下说:“好!我写!”
桑鲤示意旁边的下人将纸笔端过去,亲自走到张怀简面前,盯着他一字一句写欠条,并幽幽道:“还款日期你最好写清楚明白点,期限一到你若是不还钱,我们就警察局见!”
谭老爷一开始被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但后面见桑鲤句句在理,显然是心中有所成算,也就没有出声打搅。
谭老爷原本打算花的钱就当买个教训,断了和张家的旧情,但他儿子想要讨回来,他也没有拆台的意思。
张怀简按照桑鲤的话写完欠条,他这三年在外,谭老爷一共给他汇了一万七千多洋元,可谓是一笔巨款。
写完欠条后,张怀简看着那行数字,都感觉脊背发凉,等他脚步虚浮离开谭家,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了。
桑鲤接近时他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似乎有人眼神阴鸷盯着他一般,让他战战兢兢不敢反抗。
走出大门,被即将下落的夕阳照耀,张怀简才觉得浑身一轻,他转过身去看谭府的牌匾,朝着门庭啐了一口。
谭府内,桑鲤收起欠条,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听见谭老爷问:“嘉儿,真同意那厮悔婚?”
桑鲤将茶盏放下:“他今日有备而来,如果不是我一直说要去警察局,不会这么容易。张怀简不过是喝了点洋墨水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根本配不上我们昔儿,当然该踢出局重新选个更好的!”
谭老爷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当时也不过是看着他们两家有旧,帮衬一把。
得到消息的谭昔跑过来,见未婚夫不在厅内,于是看向谭老爷:“爹,怀简哥真的是来悔婚的?”
原剧情里,张怀简骂谭老爷抱残守缺,想悔婚却说是岳父的原因,要和谭昔解除婚约,放谭昔自由,说的十分冠冕堂皇。
谭老爷读书识字全用来经商,没念过几年学,对这些文人招数不算精通,也就没想到这个女婿是找借口悔婚,去寻第二春。
谭昔也以为张怀简只是因为和父亲观念不合,再加上他话里话外为谭昔着想,对她是没有意见的,谭昔以为他们还有机会。
这回还没等张怀简扯大旗,桑鲤就说他是要悔婚,一件事上用词不同,给人的观感也不尽相同。
“是啊,他觉得爹是老迂腐,我们家配不上他这个留过洋的大学生。”桑鲤无不嘲讽开口。
谭昔在学校里,有不少人羡慕她的婚事,如今婚事告吹,她应该是难过的,但听见桑鲤的话,她这心情不上不下的。
她爹不过是观念守旧而已,要是真的老迂腐,怎么会送女婿去留洋,这个张怀简是不是脑子有病?
桑鲤现在没出过门,不能将张怀简和别人勾搭上的事情抖出来,便也没有在此事上做文章,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张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