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此时所有官员都在正安门上观看歌舞表演,正是皇帝想营造的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假象。
  所以都堂内只有值班的低职官员,他们也值的非常不走心,正聚在一处喝酒。
  大过年的,基本都在摸鱼划水。
  小太监带他们走了一个侧门,一进侧门,小太监才直起身子,用十分熟悉的语气说道:“主子,就在屋里,您和县主进去看,属下在外面把守。”
  周疏宁再次目瞪口呆:“金虎?”
  是了,金虎之前不还易容成自己爹来着?
  金虎冲他一笑,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正是属下。”
  长孙清明拉着周疏宁进了房间,里面正是堆放奏折之处。
  正中的桌案上,正放着一个展开的奏折,上面正是周疏窈设计让尚书令朱公子所写的事件始末。
  周疏宁看过那始末后忍不住笑道:“看到没有?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分明是她们母女以我母亲妹妹相威胁,逼我去北疆流放。如今被他们春秋笔法,写成了是我主动请命代她去流放。嘶,这若是到了皇上手里,岂不是直接治我个欺君之罪?”
  长孙清明却不这么认为:“你于大晏功不可没,先不说之前的铁门关大捷和你献给朝廷的雷轰神器,单单是最近献出的煤矿,便可功过相抵了。砍头是不可能砍头的,只是……这件事,绝不能现在呈到父皇面前。”
  就在他们考虑着如何将这奏折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时,外面却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长孙清明立即拉着周疏宁躲进了书架后面,接着便见一人推门而入,竟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
  想必皇后此刻走不开,便派大宫女前来处理这件事。
  只见大宫女见四下无人,拿起奏折便将其投入了碳盆之中。
  随即炭盆之中火起,奏折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均有些意外,皇后为何要替他们遮掩此事?
  周疏宁想了想便明白了,皇后这是想姑息养奸。
  有这么一个巨大的把柄在她手上,只要她稍微使点坏,周疏宁就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而且前面周疏宁就算立了再大的功,有这么一项欺君之罪,哪怕功过相抵,他后面也会被废去封号贬为庶民。
  这一枪便打掉了长孙清明的一臂,可见其算盘打的精妙。
  待到皇后的贴身大宫女离开了,长孙清明才道:“看来,皇后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我觉得她知道的可能不止这些。”
  周疏宁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皇后知道你还活在这世上?”
  周疏窈够蠢,皇后却很聪明,她也是最了解长孙清明的一个人。
  许多事周疏窈不明白,皇后却很清楚,知道打蛇应该打七寸,她应该是在等一个机会。
  不过周疏宁稍微想了一想,随即便释然了,说道:“没事,便由着她去筹划吧!我敢保证,这一关我能轻松过去。”
  毕竟他手上那个金手指,可还没拿出来用过呢。
  不知道过主线的时候,这个金手指会有怎样的惊喜带给他。
  长孙清明见他成竹在胸,立即便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了出去,点头道:“既然爱妃这么说了,那本殿还能说什么?好,年华大好,就让我们造作一回吧!”
  就这样,两人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观礼台上。
  一坐下来长孙香凝便拉着周疏宁说个没完:“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今天的节目太精彩了!各个青楼瓦舍的头牌全亮相了,她们刚刚争奇斗艳了一番。舞姬和歌姬齐上阵,看的我都眼花缭乱的!皇帝伯伯刚刚说,今年他要亲点花魁。你生生把几个精彩的节目都错过去了,真是可惜!”
  周疏宁捏起一颗花生酥,也略带遗憾的说道:“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呢,不知道今年花魁会落谁家呢?”
  长孙香凝立即道:“我觉得会是秦若若!”
  身后却传来长孙香晚不屑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是秦若若那个细脚妖精!明明应该是柳拂雪。”
  长孙香凝怼道:“柳拂雪胖的像猪一样,还是秦若若又美又轻盈!”
  她俩还想再犟几句,却听此时又传来一阵如天籁一般的歌声:“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众人同时朝远处望去,只见一女子着一身红色飞天舞裙,如踏云而来,每走一步,都会有盈盈花瓣随之落下。
  那歌声也是由远及近,声声敲入众人的耳中,竟是如痴如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周疏宁:……等等,这歌词耳熟,越听越像自己之前默过的。
  直到那女子近了,赤足落到搭建的圆鼓形舞台上,周疏宁才一脸的目瞪口呆,转头问长孙清明:“怎怎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
  第235章 大喊一声:“皇上!小心!”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既然我们的盘子都要转移到京城,那自然也会让我的主力情报官也一起过来。”
  没错,高台之上正是秋月诗,穿男装的是施明月,穿女装的自然是秋月诗。
  周疏宁问道:“他来了,那姜放呢?会不会一起?”
  长孙清明摇头:“姜放如今再立奇功,已被曹将军升为副将,前途不可限量。他若回京,定是班师凯旋。”
  周疏宁笑眯眯道:“小放出息了。”
  眼中所露之色,皆是与有荣焉。
  台上,秋月诗仍在表演,在他的衬托之下,方才表演的各方莺莺燕燕均成了庸脂俗粉。
  周疏宁满意道:“不愧是秋月诗,他的舞台,无人能出其右。”
  后面两个小姑娘也不吵了,很显然,她们已经被秋月诗精湛的歌喉和舞艺所折服。
  周疏宁忍不住叫了声好,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喝彩:“真是天上瑶池才可见,人间哪得几回闻呐!此歌此舞,当为花魁之首!”
  就这样,掌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为秋月诗鼓掌。
  周疏宁也忍不住为他鼓起了掌,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的后人,这台风这身段,便是那些青楼女子不论如何都比不来的。
  结果也是不出所料,秋月诗被皇上亲自点为花魁,并赐字“国色天香”。
  排队领秋姑娘花签的王公贵胄排起了长队,然而秋月诗姑娘却谢绝了花公贵胄们的花签,只应下了皇帝赐的花车游街。
  像这样自命清高的姑娘,又把那些王孙公子们给拿捏住了。
  于是日暮西山之时,秋月诗在一干花童的簇拥之下,乘坐着华丽异常的马车,开始在京城最热闹的街市打马游街。
  这盛景,也是周疏宁第一次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难怪京城繁华迷人眼,任谁见了这样的盛景也不忍再离去吧?只不过……”
  说完这三个字,周疏宁忍不住抿唇一笑。
  长孙清明知道只不过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只不过这美人皮之下是个男儿身,怕是要让多数男人失望了。
  元宵佳节,皇帝撑着病躯与民同乐,到了晚上仍然在与大臣们饮宴。
  可能是他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心情舒畅。
  其间还招呼周疏宁同他一起观看歌舞,还主动让周疏宁出了几个灯谜给大家猜。
  周疏宁的cpu又要烧干了,既不能出的太难为难大人们,又不能出的太简单没办法给人原来如此的感觉。
  好在他做事很会拿捏分寸,他的几个灯迷很快便被挂上了灯会梢头,成为坊间名相传猜的经典。
  就是天快擦黑的时候,皇后称病告退,回中宫去了。
  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皇后换了一套常服,悄然从侧门离了宫,去了位于京郊的静安寺。
  可惜让她扑了个空,静安寺里空空如也,周疏窈并不在寺中。
  她冷笑着说道:“她倒是耐不住寂寞,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顶着那张脸到处招摇!”
  贴身大宫女见主子发火,立即躬身道:“主子,要不要把她叫回来?”
  皇后却稳稳的坐了下来,说道:“不用,本宫就在这里等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摆多大的谱。”
  结果皇后一直等到了后半夜,周疏窈才一脸喜色的回了静安寺。
  竟还和丫鬟有说有笑的:“朱公子人真是不错,送了那么多东西给我,还送了一张千两银票,明日你便去那宁安钱庄兑出来。”
  结果一推开门,皇后冷然的声线便传来:“周姑娘真是风流快活啊!想必那位猪公子狗公子的,也是对周姑娘的身子甚是满意了?”
  周疏窈吓的魂都快飞了,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皇皇皇皇后娘娘,您您您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怎也不差人通传一声呢?”
  皇后怒道:“你倒是质问起本宫来了?那还是本宫的错处了?”
  周疏窈立即摇头道:“不不不不是的,皇后娘娘你金尊玉贵,怎么能让您屈尊来我这寒寺。您若是有事,尽管传唤疏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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