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三年来,她无数次被同样的梦惊醒,而这次不同,这一次,江鲜转过了头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右眼不见了,为什么她没和她说话。
她从床上坐起,翻开手机,将她与江鲜最后一次视频通话翻出来。
同样的穿着,同样的地点,江鲜没有说话,她没有转过头来,所以,她看不见她的全貌。
什么意思,江鲜的眼睛和嗓音都出问题了?
而与此同时,微微的眼睛和嗓子都好了?
难道……。
结合李渔昨日给她说的话,什么,用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难道,微微的眼睛和声带,都是江鲜的?
她不敢深想,也不敢贸然去问微微,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切不能打草惊蛇。
半夜,她掏出手机,给小玲发了微信:“小玲,帮我查个事。”
简单说了两句,便没有再打扰。
她靠在床头,无心睡眠,一直望着梳妆台上的玻璃器皿笼罩的玫瑰枝条,窗外幽蓝冰冷光芒反射在透明器皿上,渐渐变得柔和,柔软,金黄。
翌日到了。
静潋早早洗漱装扮,穿好蓝白法式连衣裙,将玻璃器皿捧于掌上,守在李渔门口。
早上七点半,李渔准时从房门出来,她一拉开门,准备沐浴一下清晨的阳光,却不想门一拉开,一阵馥郁的玫瑰香气袭来,静潋站在门口,冲着她微笑,身上自带柔和光芒。
李渔眼神凝固了一会儿,才挪开,语气几乎不留情面:“你怎么还没有走。”
静潋已经对她的冷淡无所畏惧,她不再是那个别人恨她一眼,她就逃走的人。
她朝她上下打量一眼,见她穿着休闲的灰色休闲套装,说道:“你今天也休息对吧。”
李渔嘴角抿平,出来后关上门,绕过她,打算往楼下去。
静潋一手捧着玫瑰,一边提着裙子,小跑着追着她。
李渔觉得她阴魂不散,下了楼后,她倏地停下,转身。
对方正好撞入她怀中,哎哟地退了两步,一面护着手中东西。
她朝她怀中的东西看了一眼,说道:“你端个树枝做什么?”
那树枝种在培育土中,树干干枯,树叶枯黄,就连花骨朵儿都掉光了。
静潋忽地把它凑到她眼前:“这个是江鲜临走前送我的玫瑰,我养了它三年,一直带在身边。”
养了三年,带在身边?
李渔不可置信地望着它:“三年?三年的树枝都还能活着,你骗谁呐。”
当初她弃之如敝屐,如今又为何养在身边。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无聊。
静潋没和她争论,只说道:“你能给我一滴血吗?就一滴。”
干吗?
又来测试她是不是江鲜。
且说她就算是江鲜,但是现在这副身体可不是江鲜了,那鲜血不一样了,重新浇灌上去,花能开吗?
她摇摇头:“我如此金尊玉贵的人,你让我给你的花当化肥?”
静潋解释:“不是的,因为这里很适合它的生长,原本,它已经枯死,可昨天我带着它来这里以后,它竟开始吐芽了。”
说完,手指着枯黄叶子缝隙那儿豆芽似的叶子。
“说明,别墅很适合它生长,别墅主人的气血,是能让它重新开花的。”
李渔无语地瘪瘪嘴:“不给。”
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往门外走去。
静潋并不气馁,看对方神情,定是知道这玫瑰花的来历。
她之所以想要一滴血,只是想要知道,她是否还爱她。
如果爱,玫瑰便能重新开花。
她将玫瑰花重新置放好,跟了上去。
深圳罗湖区仙湖植物园,弘法寺。
临近月底,前来烧香的人络绎不绝。
香客依序进入庙中,各自分流去往不同的菩萨那进行拜谒。
微微身穿黑金新中式连衣裙,手里掐着一圈翡翠十八子,她自门口领了香,依次进入庙中,前往药王菩萨那拜谒。
上香,敬四方天地,跪拜药王菩萨,行三拜之礼,她心中默念,祈求本月的折磨来得轻一些,让她平稳度过发病时期。
耳边的钟鸣余音缭绕,似乎将她的心愿带给了菩萨。
行了拜别之礼,她才徐徐起身,从寺庙出来。
每年都要捐赠三百万给寺庙的香客,自然是由方丈送出来的。
方丈笑吟吟送着她到门口,与她寒暄着几句。
小猫跳到她身旁的台阶上,微微一面摸着猫,一面说:“小东西们都有住的地方了吧。”
方丈打了个揖:“都有了,这四周的流浪小猫,都有我们寺庙保护着,它们是吃得好,住的也好。”
“劳烦方丈了。”
说完,微微与她作别。
走之后,四下的香客都议论起她来,说她是个大善人,是深圳市动物保护协会的会员。
走出寺庙,微微刚上了车,面色沉静下来。
小助理在前面开着车,一面向她汇报:“夏小姐,申小姐最近在罗湖一带活动,她似乎.......。”
微微掐着翡翠子,响声忽地一停:“有什么事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助理点头:“她似乎迷恋上了一个女人,正在努力追求那个女人,且已经和那女主住在了已经逝世的女明星的别墅里。”
后视镜中,微微垂下的眼睫一掀,放出凌厉可怖的眼神,她紧紧掐着翡翠佛珠,眼中的怒意愈发强烈。
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她一次又一次输给别人,为什么轮到了一个陌生人,都轮不到她。
她双手拉紧翡翠珠串,将细线绷断,珠子顿时呈滚珠落在车上,一颗又一颗。
小助理不敢出声,静默地望着前方。
“去找她。”须臾,微微望着自己被线勒得发红的手指,冷冷地道。
“是。”
罗湖李家,顾盼正在为婚礼筹备准备请柬。
她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为确保诚心诚意,每一个嘉宾的名字,都由她亲自提笔书写。
李父坐在一旁喝茶,李母则在一旁将她写好的请柬装入信封中。
一家人其乐融融。
不过一上午工夫,顾盼就已经写了百来个嘉宾的邀约函了。
李母说道:“盼儿,歇一会儿吧,已经差不多了。”
“好。”
顾盼搁下笔,起身去煮咖啡。
没一会儿,电话响起,她见是钢琴助理打过来的,便接起来,夹在肩膀上,一面萃取玫瑰花露在拿铁咖啡中。
“顾老师,不好了,我发现李渔养小三了。”
顾盼听到这,调试咖啡的动作一顿,她放下咖啡勺子,拿起电话,匆匆往门外走去。
走到花园,确定无人在听后,她才继续问:“怎么说。”
“李渔最近不是买下了江鲜的别墅吗?昨天她到了别墅,小三也跟着去了,据目击证人说,两个人还在海边烤了烧烤,听了音乐,游了泳,关系可亲密了。”
听到这些,顾盼四肢颤抖,她险些没有握紧电话,声音也颤抖起来:“别墅在哪儿,发个定位过来。”
挂了电话,她才想起来,为什么李渔要买下一个别墅,原来是想金屋藏娇。
为什么,她从没听说过李渔有喜欢的人,看来,是她保护得很好了。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美色,能赢得李渔的心。
这件事情,还不能让二老知道。
顾盼重新整理好心情,回到房间,找借口朝二老告别:“有个学生说,有一小段不知道怎么弹,我过去看看。”
李渔走出别墅,到停车场,打算开旅行宝宝巴士绕幽月岛逛一圈,再选一个海风和煦,沙滩干净的海湾躺平。
她选了一个外形是小猪佩奇的宝宝巴士,坐上驾驶室,还没开出去,副驾驶便蹿上来一个人。
宝宝巴士旅行车十分小,静潋腿和她的腿挤在一起,她自顾自系好安全带,整理好裙摆,做好出发的姿势。
李渔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跟上来做什么。”
静潋拢拢遮阳帽:“因为,这里没有其他的车了。”
海湾道路狭窄,只有旅行巴士能通过。
且这辆宝宝巴士只有两个座位,所以,她只能坐她旁边。
李渔笑了一下,单手打着方向盘,轻点一脚油门出去:“也好,我送你去码头,你该回去了。”
静潋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按开她方向盘的音乐播放键,宝宝巴士上播放着儿歌《两只老虎》。
就这样,宝宝巴士一边放着儿歌,一边载着两个人,往幽月岛海岸线开去。
海岸线崎岖不平,爬坡上坎的,宝宝巴士不同于小汽车,底盘十分不稳,就算是撞到一个小石子,也会十分震动。
静潋体重小,好几次险些被弹起来,好在她系了安全带,每一次还未弹出去,就被安全带抱了回来,撞在坚硬的座椅上,屁股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