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对于家里的孩子,她最重视的是大儿子,因为是第一个,是结婚后盼了两年才生下的,所以对他甚是疼爱,又寄予厚望,田地里的活从不让他干半分,将他送去读书,希望他能有出息。
  结果高中读完,国家又下了政策,停止了高考,这下可好,上大学是没希望了,结果就在李翠花忧愁儿子也要回来种地的时候,他在城里找到个女同志,要跟人家结婚。
  李翠花可没什么不乐意的,掏出家底给大儿子办了喜事,本以为是苦尽甘来,但谁想大儿子自像入赘似的,寻常时不回来,反而总是让家里给他送粮食送菜。
  二儿子只比老大小两岁,但比起在李翠花的心里看重的就没那么多,打小就跟乡下寻常孩子一样长,读书自然是没有的,家里穷,只供得起一个,为此,二儿子不少埋怨她。
  老二长年干苦力,长得不好没学识,家里条件也不好,一直到二十二岁才解决人生大事。
  但他结的亲事十分不好,对方是个下乡的知青,受不了乡下的苦才找上的他,待了三年,结果国家恢复高考了,对方立马考上大学,丢下两岁的孩子和老二一走了之。
  老三是个女孩儿,还是在得了两个男孩儿后生的,李翠花想着自己年幼受的苦,就稀罕的很,不舍得让她跟自己过一样的生活。
  后来给老三说亲,她自己跟城里的男同志看对眼了,嫁了过去,但对方家庭也不怎么样,就一个城里户口,住在狭窄的二十平小间里,还处处看不起他们。
  老四……是个傻子,李翠花长年做农活,有限的精力都给了前面几个孩子,对这个上心的不足,因此,就是活的就行。
  后来改革开放,城里的大儿一家,女儿一家都在倒闭的风口下岗,生活吃食立即紧张起来。
  这时候,乡下的李翠花为生计操劳,身体已经垮了大半,家里存的东西,这么多年来大半都送给了城里的儿子女儿,如今更是被索要不止,二儿子不忿自己多年为大哥三妹当牛做马,强硬的分了家。
  李翠花一生都在为长子幼女,此时自然不甘心放任不管,累死累活的在乡下种田种地,养鸡养鸭,给他们吸血,也多亏了她这么拼,还真的让他们两家没有吃食之忧,顺利的响应时代的潮流,挣了大钱。
  后来李翠花因为过度劳累,彻底病倒了,送到医院后,大儿三女却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二十块,说老二才是跟她生活在一起的,应该是老二养老,死活不愿拿更多钱出来,而二儿子沉默半晌,拿了一百。
  李翠花又震惊又愤怒,实在想不到长子幼女对她这么淡漠,反倒是好几年不理她的二儿子,一听说她生病就来了,还有痴傻的小儿子,从村里到镇上,差不多十公里的地方,他一路痴痴憨憨的走过来找她。
  这般的对比,李翠花真是悔恨交加,老泪纵横,可她已经老了,身体不中用,没有办法,只好在儿女离开后,领着傻儿子办了出院手续,舍不得花那剩下的一点点积蓄。
  后来她强撑着,赶紧回家将家里的老院子过户一分为二,分给了二儿子和傻儿子,因为之前老大和老三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都来说要她将房子给他们。
  其实就算没有这事,李翠花都没打算将房子给他俩,她自知对不起二儿子和傻儿子,所以这方面不愿意再亏待他们。
  结果这事一办成,那两个就得知了消息,觉得她言而无信,跑回来闹了一整天,将屋里砸了个遍,让她换回来。
  李翠花哪里肯,她对这二人寒透了心,结果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干人事,将屋里翻了遍,偷摸将她的存折给偷走了,虽然上面只有两百块,但那可是她当前大半身家。
  当天晚上,李翠花害怕他们又来抢,就将另一份三百块的存折和傻儿子扔到了二儿子家里,自己动身往城里赶,要把存折抢回来了。
  结果谁想得到,寒冬腊月的,她本就身子不好,路上脚一崴,就摔进了水沟,没多久就冻死了,最后还是天亮后追去看情况的二儿子发现她的尸体。
  第225章 21-年代极品之王(2)
  盍山意识回笼,用手抹了把眼睛,本想擦掉泪水,结果眼睛都被扒拉痛了。
  她低头看了眼,嘴巴止不住抽抽。
  这老菜帮子的皮肤,说出去都不像三十出头的人的手,黑梭梭,干巴巴,皱瘪瘪的。
  回想了下,此时取消高考的消息传来,原主正为大儿子忧愁呢。
  这时,旁边的屋子里发出响动,一个高瘦的男孩打开门出来,见盍山坐在那儿,皱眉,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妈你在这儿干嘛呢?我饿了”
  若是李翠花还在,定会二话不说去厨房给他做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外加个鸡蛋,抚慰儿子未能施展抱负的心灵。
  然而此时,盍山眼睛一翻,上前就是一逼兜,大声吼道:
  “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个废物,老娘和你弟弟在地里忙活了半天,回来连口热水都没喝,你一屁股睡到大中午的,还想吃?你想屁吃吧你!”
  方新军,也就是白眼儿狼大儿子被扇了个趔趄,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回头看她:“妈!你、你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得挑日子吗?”
  “没出息的东西,学上不好,活干不来,饭也不能做,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早就在你生下来的时候一把给你掐死了!”
  “呸!个软饭男,真是白瞎了老娘几十年的干饭!”
  盍山指着他骂骂咧咧,心头气不过,上前又是几耳光,扇的他脸上发出哐哐的响声。
  方新军果然是个没用的,十七岁的大伙子,愣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想回嘴,结果连个话缝都插不进去,只能嘴里唔呀唔呀的发出浅浅痛呼声,最后呜呼栽倒在地。
  看他这副模样,盍山晦气的甩了甩手,手臂都酸软起来。
  肚子空空如也,但最难忍受的还是身上的味道和痒意,太不舒服了。
  不管已经歪晕在地上的方新军,她抬脚走出堂屋,准备先烧点儿水洗一洗。
  结果刚蹲到灶前点火,一阵蹦蹦跶跶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嘿,免费的劳动力回来了。
  盍山眼睛一飘,顺手拾起小板凳儿旁边烧火的木棍,走出去一看,方老三那个死丫头穿着花布衣裳,系着花头绳正往屋里走呢,看见她了,还轻飘飘的说了句:
  “妈,我都玩儿饿了,你快点儿做饭啊”
  大王一下子就怒了,他大爷的怎么这么多吃白饭的!
  她眼睛一瞪,脚下迅速移动,从背后一条子“啪”的一下,抽在方新兰的身上。
  “你个混账丫头!敢使唤起老娘来了!”
  “啊——妈!你、你干什么!”
  盍山怒笑:“干什么?老娘看你就是皮痒了!一天天玩儿没边儿了是吧,个不孝的东西,等着我伺候你啊?”
  “看老娘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个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啊啊啊啊啊!妈你疯了吗?哥!大哥救我!”方新兰痛的跳脚,急急忙忙的往屋内跑。
  呵,今儿不把你揍服了那就不是本大王!
  她逃,大王追,她插翅难飞。
  等方新兰进屋,却看到自家大哥晕倒在地上,她顿时尖叫一声,回身喊停,“妈!大哥晕倒了!”
  盍山捏着棍子,看都不看一眼,晕不晕的她能不知道?
  “唰唰唰”
  “啊啊啊痛痛痛!妈!”
  方新兰摸着手臂,回看盍山的眼睛里竟带了一丝怨恨,“妈你今天发什么疯!”
  “发抽打不孝儿女的巅峰!”
  边说着,她下手毫不留情,死命的抽打,“我让你们一天天不着调,看看别人的娃,一天三顿饭,家里地里全都干,你比起来就是废物,还想让老娘伺候你!”
  “怎么不美死你们这俩白眼儿狼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懒!”
  “啪啪啪啪”
  方家并不大,里面只有两间房,地方窄,盍山还把持着出口位置,方新兰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年龄也不大,根本抗衡不了她,只得蹲在地上抱头求饶:
  “呜呜呜妈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
  “我错了我错了妈!别打我了!呜呜呜呜”
  盍山更怒:“哭哭哭,你哭丧啊你个晦气玩意儿,老娘还活着呢,你是不是咒我!说!”
  “铁定是了,你个天杀的畜生,老娘真是不打不行啊”
  “piapiapiapiapia”
  瞬间,更加剧烈的惨痛袭来,方新兰爆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方新军眼皮动了动,被吵得猛然惊醒。
  里面活阎王的愤怒在燃烧,高昂的惨叫声透过小小的院子,做工回来的村民们被这声音吸引住了,好奇的张望。
  “奇了怪了,我怎么听见翠花家在哭啊?”
  “哟,婶儿你也听见了?我还以为听错了呢,翠花可是好性子,这是发生了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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