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白二愣住，似乎完全没想到冉冉会问这种问题，实在是……过于直接。
冉冉坚持道：“要说实话哦。”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沈晏温的长相到底有多好看，翊大人已经长得很好看了，要是沈晏温长得比翊大人还好看……
那就不怪圣女会对她如此特别了。
因为长得好看的人是真的有优势。
“……沈公子你和翊大人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长相，各有千秋。”白二看着冉冉失望的表情紧急补充道。
“这真的是我的真心话。”
冉冉狐疑地回视，“怎么办，我觉得还不够真心。”
白二无奈地微笑，“那我说我私心以为……翊公子的长相更加惊艳？”
冉冉沉默，这样对比就不存在了，因为她不知道不如翊大人好看到底是什么程度，这实在是一个太模糊的范围。
白二看着冉冉沉默不语，竟有点慌了，“沈公子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会的。”冉冉心不在焉地摆摆手，她只是有点失望。
白二却更加坚定地认为冉冉是被他的直言不讳伤到了。
“翊大人是惊艳的类型，但沈公子你是耐看的类型，你们都有各自的独到之处。”
白二急迫道：“而且这根本不应该由我评判，圣女大人的想法才是唯一重要的。”
“很显然，圣女大人更偏好沈公子你的长相。”
冉冉没反应，白二说再多都不如直接给她找一面镜子。
事实上，圣女的想法也不重要，冉冉只在意她自己的想法。
只要她能亲眼看到，这些问题就都不需要再纠结了，她自有评判。
白二立即保证一定会尽快将镜子送到冉冉的寝殿里。
两人又沿着小径走了许多，总算彻底来到后山圣女的居所。
直到亲眼看到圣女居所的规模，冉冉才知道她之前还是惊讶得太早了。
白二没有错过欣赏冉冉震惊的神情，颇为自傲道：“虽说前山各位候选眷使的居所已经尽力按照圣女大人寝殿的规模建造，但终究还是无法达到这样惊人的效果。”
“圣女大人的寝殿耗费了建造者所有的心血，是以沈公子你眼前这座宫殿完工之后不久，它的建造者就与世长辞了。”
“圣女大人要进行无山选拔是之后的事，前山那些寝殿都是魔主让左右使搜罗了建造者的徒弟努力还原而成的。”
冉冉很是震惊，“还原？可这个宫殿一座比前山好几十座加起来还大。”
白二笑着解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无山建造宫殿就好比在山体中雕刻，既要保证无山本身不受影响，还要保证宫殿的美轮美奂，在此基础上将宫殿尽可能扩大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前山寝殿与圣女大人宫殿的差距，大概就是师父和徒弟的差距吧。”
冉冉除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之外便无法给出更多评价了。
她是觉得宫殿建造者倾尽心血后与世长辞这事有点不靠谱。
人都是有求生的本能的，就算再怎么热爱一项事业，也不能为之抛弃生命吧。
冉冉反正是认为她永远也领会不到那种境界。
在两人欣赏宫殿的豪华时，全然不知宫殿里面的情况有点不妙。
*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秦思翊陪在圣女身边，看她处理魔域报上来的各类事务。
他磨墨，圣女写字，颇有种琴瑟和鸣、红袖添香的感觉。
然而立在案台上的灯盏中传来了微弱的絮语，火焰灼灼，闪动间有人对话的声音传了出来，瞬间破坏了这种气氛。
圣女头也不抬，继续提笔写着批注。
秦思翊却凑过去仔细听，可当他听清那些话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死死抓住了那盏烛火，当他看向圣女时，他脸上的表情又立刻变成了楚楚可怜。
“殿下，你听见白二私下怎么说我了吗？”
圣女当然听见了，以她的修为若是想听，这方圆十里的声响她都能捕捉到。
白二的声音隐隐约约从烛火中传出。
“并且这衣服是圣女大人主动要给沈公子你的，并非你求来的，火焰之宠的确绚烂，但那是翊大人每天施展小手段缠着圣女大人才得到的。”
“这中间的差别可大了。”
圣女听完后这才停下笔，偏头看向秦思翊，“别听了。”
秦思翊委屈地直揉袖子，“为什么别听了，殿下你难道想偏袒白二不成？”
“再听下去你会不开心。”圣女顿了顿，用更加专注的目光看着秦思翊。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你现在就已经不开心了。”
秦思翊原本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一时酿出了许多苦涩与酸涩。
“殿下你专捡我爱听的话说。”
他的脸上浮现些许甜蜜，似乎这样简单地就说服了自己。
他嗔怒道：“但这件事还是不能这样轻轻揭过，白二总要付出代价。”
圣女眸子里出现纯然的疑惑，“代价？”
她话锋一转问起秦思翊来，“这盏灯是管控哪些焰花的？”
秦思翊一怔，也没隐瞒，大大方方说了，“就是在后山通往前山的那条小路上。”
“那一片焰花的动向，都由这一盏灯管控。”
圣女平静道：“如此便是了。”
“白二绝对算不上私下说你的坏话，因为他从来就知道焰花是你的耳目。”
“那些话他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第585章 改变的契机
秦思翊彻底呆住，他不禁去想白二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绝不可能是无聊了捉弄一下他，圣白卫不可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他是特意说给他听的……他在表达对他的不满？当着那个姓沈的面……他在警告他！
秦思翊感觉他抓到了一切的源头：
白二觉得沈晏温可以动摇他的位置，所以才会对沈晏温说出那样的话！丝毫不顾及沈晏温在听完后会对他产生什么感想。
原本秦思翊只是有一点生气，现在只觉得心头有火在燃烧。
“殿下，白二这样更过分，他已经不是私下编排我，而是故意当着我的面编排我！”
“其心可诛！”
圣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道：“但他说的是实话。”
秦思翊怔住，“……什么实话？”
“就是我们方才从灯盏中听到的内容。”圣女解释了一句，便又重新投入堆成小山一样的简报之中。
她仿佛看不见秦思翊的崩溃。
“……”
秦思翊在原地缓了好一会，秾丽的面容上，表情时而哭时而笑。
“……您是说您对沈晏温的宠爱确实胜过我？”
他的语调微微颤抖，仿佛听见了天下最令他不可置信的事。
等圣女发现不对后转过头看向他时，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圣女彻底放下了笔，郑重地看着他。
“你又很伤心了。”她如是说着，眉头微微蹙起，仿佛也在因为他痛苦而感到痛苦，但她并没有任何其他表示。
秦思翊何止是伤心，他简直要崩溃了！自从他被圣女殿下救下，殿下就是他的全部！
现在殿下竟然为了一个才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说这种话来伤他的心！
一个才见过两次的沈晏温就能胜过他么？那他这几年来的陪伴算什么……
最令他绝望的是，殿下明明知道他很难过、难过得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可殿下还是不会安慰他。
秦思翊一面无声流着泪，一面死死抓紧了左手，直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也没办法松开。
一点皮肉之痛，又怎么抵得过他心里的难过……
可悲的是，他完全无法苛责殿下什么。
因为殿下早就“体谅”过他了。
她劝他，“如果我一直都让你这么痛苦的话，你离开吧。”
她希望他不再痛苦的方式，就是让他离开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思翊在心里疯狂地大笑，但面上他却依然保持着最美丽、最悲戚、最动人的样子。
对殿下来说，那种“体谅”方式，或许是对他放手、让他离开，可对他来说……就是在赶他走啊……
她明知道他有多仰慕她、有多崇拜她。
可就是这么令他绝望的话，他却还是能从中感受到关心。
因为殿下就是这样的殿下，她几乎无法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可她却能看见他的痛苦、并想为他结束痛苦。
让他离开，这就是殿下对他的关心。
他的殿下怎么能这么温柔的同时，又这么残忍……
秦思翊流着泪倒在圣女的裙摆之上，呼吸间都是清冷的属于圣女的香气，他这才感觉好了些。
“殿下你摸摸我。”
他像只受伤的幼兽，在最令他感到安心的角落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