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351节
道外荣门当家的李灿森,搂着个身段妖娆的女孩儿,前呼后拥,从先锋路一家ktv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大哥,我送你们回去!”一个黑胖的小子说。
“不用,打个车就回去了,别忘了明天去修理厂把我车提回来!”
“放心吧!”
路边只有一辆出租车,自然没人敢和他抢。
一个小个子跑过来拉开后面车门,等李灿森和女孩儿上去以后,又拿出了十块钱,“师傅,到三机街!”
“好勒!”
李灿森今年四十出头,长得又高又瘦,一张马脸比46号球鞋都长,眼神阴森。
车开了好一会儿。
女孩儿在后面不停的埋怨:“不去宾馆?”
“去、去什么宾馆,哪儿都他妈没家好!”
“讨厌,人家想去宾馆嘛……”
“操尼玛,”李灿森马上就变了脸,“给你脸了是不是?不去现在就他妈下去!”
说着话,一只手掐着女孩儿的脖子,另一只手就去开车门。
“哎哎哎——”司机喊了起来,“大哥,这是要死人的,可千万别这么闹……”
“闹你麻痹,好好开你的车得了!”
司机不敢吱声了。
又过了一会儿,后面响起了呼噜声。
女孩儿声音压的极低,怯生生地喊:“师傅?师傅?”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面是张胡子拉碴沧桑的脸,没说话。
“能不能停一下车,让我下去……”
“不能,”司机也压低了声音,“我可不敢,等他睡醒了,还不得打死我?”
“我给你钱……”
“那也不行!”
“不行就对了!”后面的李灿森突然醒了,扬起拳头就开始打那个女孩儿。
车后面狼哭鬼嚎,打成一团。
司机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
这段路十分僻静,距离老远才有一盏路灯。
车门开了,李灿森还在挥舞着拳头,司机说:“行啦,再打人就死了!”
李灿森回过头,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骂:“刚才还、还他妈挺懂事,你是不是找死?”
司机无声地笑了,“我一直有个疑问,大森你到底是荣门的,还是流氓?”
李灿森身子就是一僵,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司机歪了一下头,对里面的女孩儿说:“你可以走了!”
女孩儿鼻子、嘴角都是血,慌慌张张拉开了另一侧车门,疯了一样开始跑。
李灿森没有阻拦,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位不起眼儿的中年司机。
女孩儿跑远了。
司机伸手往脸上一模,露出了一张年轻刚毅的脸。
“小武?!”李灿森一声惊呼。
不错,就是我!
虽说许副局长值得怀疑,可他毕竟是公家人,从他下手,不如换个角度更方便。
大老张是在宏图街被捅的,我当然要找道外荣门当家的。
李灿森这个人十分警惕,跟了他五天,今天是他第一次落单儿,但还是带了个小姐。
我冷着脸:“小武是你叫的?”
“武爷!”他改的很快,估计酒也醒了,一双细长的眼睛开始往我身后看。
“放心,就我自己!”我说。
他举了一下双手,意思是手里没拿东西,随后下了车。
“武爷,”他客气的有些假,“有事儿怎么不去家里找我,这是干啥?”
“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说说吧!”
他眨着无辜的眼睛,“提示一下,不然我真不知道!”
我有些烦,还是说出了三个字:“大老张!”
“哦——!”他拉长了声调,“你还别说,这事儿问我就对了……”
我拿出了一盒软中华,抽出一根给他。
李灿森这人耐心不足,不爱[养崽],所以少年时我和他没什么交集。
成人以后,他找过我几次,想拉拢我入伙,我一直没同意。
有一次在宣化街,我们甚至还动了手,我一个人打跑了他们七个,最后两个人还喝了一顿酒。
算是握手言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次以这种方式见面,不是我怕他手下那些小毛贼,只是不想泄露了行踪。
真要是现了身,人多口杂,很快我没走的消息,就会在雪城道上传开。
“说吧!”我深吸了一口烟。
“捅大老张的小子,还真是荣门的……”
我并不奇怪。
“不过,他可不是跟我的,是南岗的……”
南岗的?
我不相信,南岗的怎么可能越界跑道外来?
他连忙又说:“真是南岗的!”
“谁?”
“你认识,大下巴!”
谁?
大下巴?
我当然认识!
这小子是老人了,一直跟着南岗赵老黑,老疙瘩当年都是跟着他混出道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大下巴跑道外来,捅死了大老张?!”
“对呀,分局消息封锁的挺严,可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啊?现场有路过的人都看着了!再说了,大下巴也确实不见了,不是他是谁?”
第306章 赵老黑
这要是换个小生荒子,我真就信了。
毕竟那些小年轻不识好歹,手下没有轻重。
可大下巴今年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十几岁就在南岗街面上厮混,他不可能不了解道外的反扒民警大老张。
就算大老张曾经在辖区对调出任务时,曾在南岗抓过他,他也不太可能用这种极端方式报复。
这不是蠢,这是疯了!
李灿森又说:“对了,我还听说……”
他欲言又止,我盯了他一眼。
“咱哥们哪说哪了,都是些谣言。”
“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
“那个……我听说今年春天的时候,大老张和赵老黑吵吵过……”
“在哪儿?”我问。
“好像是在一家火锅店,不知道怎么碰上了,两个人吵了几句,后来被人拉开了……”
我笑了起来,小子不老实。
他这些年一直和南岗赵老黑不对付,这是想借我的手收拾他。
大老张人已经走了,这就是死无对证,先在脏水泼赵老黑身上再说!
至于是真是假,也不怕我查出来,因为人家之前已经说了,都是谣言,哪儿说哪儿了,当不得真……
我拍了拍他肩膀,“记住,你没见过我!”
说完,我张开了手。
一把钥匙上栓着个指甲刀、一卷百元人民币、一张身份证、两个避孕套……哗啦啦——都掉在了地上。
李灿森脸就白了,“武、武爷的身手真是……真是……我辈楷模……”
操,他还会拽词儿了!
我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我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