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而吕青侯就不一样了,他素来擅长歪门邪道,不管多毒的计谋他都能面不改色地使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于行军打仗中作恶太多,他的身体极差,好几次都听说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可最终也没咽气。
  这两人算是宿敌,一直以来互相争斗,可都是平局。裴与朝因为将军的坚持不能畅快地下狠招,吕青侯又总因为身体原因半路犯病,所以五年以来都没痛痛快快决一胜负。
  前段时间听说吕青侯卧病在床又奄奄一息,没想到这次竟然还亲自上了前线。
  戚源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愈发冷然。回军中。
  燕西沉声应道,是!
  沈清如看着戚源的背影,回过头戳了戳顾启的肩膀,大哥,怎么看上去你不喜欢将军呢?
  顾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淡地笑,清如觉得将军怎么样?
  将军很好啊,别看他一副冷冰冰很凶的样子,其实很体贴的,沈清如想了想戚源平时的模样,他既救过你,也救过我,大哥你不应该讨厌他才对。
  顾启笑了一声,换了个话题,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他是将军了。
  沈清如:
  顾启:你以为我听不懂你之前介绍的时候说的话?你想说的根本不是将军吧?他是不是对你隐瞒身份了?
  沈清如干笑一声,大哥真是聪明绝顶。
  顾启却冷了眉眼,你平时也注意着点,不要随随便便相信人,这种世道没有人故意接近不是别有企图的。
  沈清如低下头,老实地听着顾启的训诫,心里却暗自不服。戚将军很好啊,他想到这几天的相处,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唉,大哥就是想太多。
  沈清如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安呢?
  送到林家去了,正好林家缺人干活,小安年纪小,心智也不健全,但力气还是有的,能帮忙干活。玉兰也挺喜欢他的。
  沈清如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就没再管了。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顾启沉默了。
  他之前想的是在戚将军手下办事,可是现在看到戚将军与沈清如莫名的关系又有些膈应了,要是
  可是不办事的话,也说不过去,总不能真跟戚源说的那样对着燕西就完了,毕竟这个人情还是兜在戚将军的头上。
  沈清如一瞧他这样就知道他又想多了,只好劝他,大哥,其实真没啥事,可能将军只是在枞阳恰巧遇见我就救人了,热心肠不好吗?要是没有他我现在也不能在这里呀。
  虽然这个理由他自己也不信。
  但是沈清如有一种直觉,戚源的本意不坏。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在戚源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有点像沈清如想了想,顿悟了。
  像宜水啊,之前第一次因为掉糖葫芦见面他就有这种感觉了,不过当时只是一霎那的感觉,他又急着摆脱麻烦,就没多想。现在将一切连起来,还真有点像。
  诶,说到这里,他既然能去戚家军看看,那岂不是就能见到宜水了?
  沈清如眼睛一亮,唇角也翘起来,想到当初几日的相处,他不禁感叹,没想到军队里竟然能培养出一个那样温柔的人呢,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军中受欺负。
  另一边的戚源刚刚回到军中,裴与朝就唧唧哇哇地扑了上来,他冷着脸拔出了刀,裴与朝恨恨退了一步。
  将军!你走之前可没说要走这么久!
  戚源理亏,只好道,失误。
  军里都差点乱了!平时的鸡毛蒜皮的事都来烦我就算了,鹤北寻找将军的时候,我可是一个人担起了全军的事务啊,我容易吗?裴与朝心累,将军你不知道,鹤北找到那把刀的时候,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还以为是皇帝的人让将军遭遇不测了呢。
  戚源嗯了一声,不想再听他扯杂七杂八的事情。这几人都是与戚源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与寻常人不同,戚源对他们也比别人多一分耐心。
  只是燕西鹤北都还好,就裴与朝太聒噪。
  戚源问,西泠来了多少人?
  一谈起正事,裴与朝的声音就低沉下来,他皱了眉,回道,不少人,比冬季的军队要多。不过他们与我们之前打仗也有损伤,现在加上多的这批人,数量上倒是与我们不相上下。只是一般来说,西泠退兵就退兵了,不会才一个多月就卷土重来,这事有点蹊跷。
  戚源点了点头,你知道吕青侯的事了。
  吕青侯啊,裴与朝眯起眼笑了,这名字我都听烦了,但要说真见面也才一次,期待已久。
  他脸上笑着,眼底却满是寒意。
  因为吕青侯身体不行,他们还打成平手,世人都觉得是他裴与朝棋差一招。这一口冤枉气他都含了好久了,可每次这病秧子就是打仗半路快嗝屁,就是没让他好好比一场出气。
  这次出现也挺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戚源见他兴致挺高,就没再多问,反正裴与朝出什么谋策他都无所谓,他不怕以身涉险。
  进了军帐后,鹤北送来一封信,说是流云寺戚夫人寄来的。
  戚源打开信看了一眼,便扔进了火炉里,神情浅淡。
  鹤北瞧着,也不敢多话。他知道将军与他娘的关系不好,但也不清楚原因,这么多年两人都没见,全靠书信交流。
  燕西呢,让他进来。戚源淡淡道。
  鹤北愣了一下。
  自作主张的事还没罚他呢。
  鹤北利落地起身出门去找燕西了,裴与朝知道后还多说了几句给燕西求情,他平时嘴里都在埋怨燕西大老粗办事不细心,真到这时候反而不忍心了。
  不过戚源也没多罚,按照军规罚了燕西五十鞭,鞭鞭见血,但毕竟是习武之人,罚完后虽然刚起身时踉跄了几下,之后还是脚步平稳地跪下谢罪了。
  裴与朝轻哧一声,给他扔了瓶药膏。
  戚源盯着他苍白的脸,又想到沈清如,要是燕西不救他,在经受五十大板又被送进地牢没人照顾后,他就算不死也能去掉半条命。
  戚源按在燕西的肩上,语气里带了份暖意,好好修养。
  燕西:???
  他还保持着谢罪的姿势,倒是没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有被吓到的愣怔。
  裴与朝的笑容也突然僵硬住。
  这样人性化的将军,真的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戚源见他们都在发呆,脸色又冷了下来,出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几人忙应声退出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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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
  西泠再度来兵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皇帝只得将催促军队回京的事情搁下。而且由于这次吕青侯大张旗鼓地现身,朝堂上的人都纷纷为此感到担忧,皇帝只好黑着脸提供一切能提供的帮助,粮草兵器都加急送去了边境。
  毕竟北翊的国门靠戚家军撑着呢。
  如今已不是寒冷的冬季,士兵们不再需要多余的精力去抵御严寒,浑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战场上,一时间战势极为凶猛。但吕青侯这次确实也不是白来的,他一来,西泠的战术就变得诡谲难测起来,连平时多话的裴与朝也窝在了军帐中研究对策。
  晚霞满天,两方军马厮杀之际,裴与朝站在军后的战车上,遥遥望见了吕青侯。对方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却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持续了半个月,战事毫无消颓的痕迹。
  这半个月来,吕青侯像是要将毕生的心思都用在这场战争上,令裴与朝颇为头疼。
  鹤北问他,吕青侯是不是有意的?
  裴与朝冷笑一声,我看他是要不行了,逮着我想最后赢个痛快。
  这猜测说不定还是真的,吕青侯这几年来病情反反复复,裴与朝想比一场,吕青侯或许也是想的。
  裴与朝的计策也从一开始的正道转向邪道,这次戚源倒是没阻止他,毕竟军队的损失也不小。然而,好几次戚源身陷险境冲出重围后,燕西鹤北还是忍不住跑去质问裴与朝。
  你这计是不是太不顾及将军的安危了?上次那一箭可差点射中心脉了。
  裴与朝忙得眼底青黑,哑着嗓子道,将军不是没事吗?我知道以将军的实力能扛下来的。
  燕西皱了皱眉,将军不怕死,你也不能就利用这一点啊。
  谁利用了?裴与朝气着了,如果上次不是用那计策,你觉得我们的军队能全身而退?吕青侯能不顾士兵的生死拼人数,我们能吗?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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