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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181节

  “……”
  李秀色觉得这般下去不是办法,有些后悔方才没带了个火折子进来。倘若是颜元今跟着进来,至少还能用铜钱变个火苗。
  还在想着,却忽见路两边突而亮起了小灯,洞内一时有了光线。
  而与此同时,昏黄的光线下,可以看见一条向上的长阶。
  二人对视一眼,慢慢朝上走去。
  顾隽环顾四周,边走边叹气:“这种地方,是如何待得了人的?”
  还待了这么些时日。
  此地阴暗潮湿,没有一丝热气,只叫人心中发寒,虽然始终在朝上走,却只觉得像是越来越朝地狱去,脚下阶梯愈发得抖,而他二人胸前的符箓此刻隐隐闪着一层碧蓝色的荧光,正是可供他们于全阵中穿梭之物。
  只是没感慨多久,聪明的顾大公子忽然便摸着了门道。
  他忽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喃喃道:“每十阶,便是一道阵。”
  李秀色有些听不明白:“什么?”
  “眼下我们已经走了……大抵……”顾隽似乎在回忆思索,有些犹豫:“一百四十五阶?”
  李秀色讶然:“你这都记得?”
  顾隽没说话,他素来对此般细节是格外敏锐,只是皱起眉头,又朝上飞快地走了几步,李秀色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等等……”
  没跑几步,便见顾大公子停了下来。
  此时她二人已跑过第一百五十道阶,面前是一处窄小的平地,四周虽没有任何阻挡,冥冥中却似一个牢笼。
  而在“牢笼”中央,昏暗中的地面上,正蜷缩着一个昏迷不醒、伤痕累累的人影。
  “卫道长!”
  *
  这卫祁在确实如广陵王世子所言,重量不轻。
  饶是顾隽与小娘子两人一边抬着一条胳膊,都显得很是吃力。
  出了洞时,只觉得外头的光线都无比此言,李秀色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眨了眨眼,左望右望,却没见到颜元今的人。
  就这么一会功夫,这广陵王世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正奇怪着,忽听耳边一声呼唤:“李、李娘子!”
  听到这熟悉声音,李秀色先是一愣,而后登时惊喜扭头,果然瞧见道灵正朝这边奔来,边跑边道:“李、李娘子,我来、我来帮你——”
  他一脸气喘吁吁,飞速上来,二话不说便先自李秀色手里主动接过卫祁在的胳膊,承担起扛人的重量,而后方才打量起自家师弟的伤势,见他双目紧闭,身上有些血痕,面色也苍白得厉害,忍不住担忧道:“卫师弟不、不会是死了罢?”
  顾隽好心道:“只是晕了。”
  道灵叹了口气:“师伯让师弟破阵前带、带足口粮,可他偏偏不听,只想着要尽快破、破阵,可不、不吃东西怎么行?如此下去,即便不是伤亡,也要生生饿、饿死的!”
  “道长,”顾大公子有些不解:“观中既有符箓可确保随意出入这玄牝阵中,为何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去破阵?”
  “无字符唯有曾闯、闯破过阵的历届掌门可得,其中天机旁人无、无从得知,且这符一次、一次就作废,眼下你们……肯定也是万万再进不去的了。”道灵说着,又道:“虽然师伯没、没说,但我晓得,倘、倘若师弟破了阵,肯定便是下任掌门,他也会画、画得出这无字符的。”
  李秀色闻言倏然一怔。
  “怪不得,”她喃喃:“怪不得这长齐道长要以这二十八道阵做赌局。”
  “但凡卫道长破了阵,但凡他全靠自己走出这个洞的另一道门,那他便是知晓了这天下唯有阴山观掌门才能知道的观中秘辛。表面是约定,背地里却是他师傅有意在他身上再加上的一道枷锁。”
  这道理单纯如道灵都能看透,偏偏卫祁在素来是一根筋的木头,他心中责任过重,无法背弃生他养他的师门,便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与师傅做赌。
  顾隽似也了然,叹气道:“卫兄未必没想过这一层,可实在太过天真,还以为如约做到,便可破局。”
  李秀色一时无言,只顶着面前这昏厥过去的男主角的脸,脑中不住重复着“破局”二字,只觉得似被狠狠敲打了一记。
  她内心有些烦躁,还有深深的无力与难过感,只忽然觉得,这条路太难了。
  从前侥幸地以为,她似乎已经改变了一点点顾隽的命运,至少目前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可是男女主呢?好像直到现在,她什么都无能为力,一切仿佛都在向着原本的结局走着。
  而除了他们,似乎还有另外一个,更让她完全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
  脑中冷不防却冒出了他的人影来,头上的铃铛与铜钱叮叮当,神情一如既往的嚣张,唇角微微勾起,却忽而自唇边慢慢渗出血来。
  他站在原地没动,身影却逐渐在雾中隐去,仿如所有的招摇与乖张,也一并随着雾气散尽了。
  小娘子心口忽然有些酸疼,第一次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抓了一下。
  后山回前观的路也并不算好走,好在道灵力气颇大,自他扛去另一边,顾隽轻松了许多,两人走了一会儿,却见李秀色在旁顿下了脚步,她似乎思索了片刻,忽问道:“道灵道长,你可知后山坟陵皆建在何处?”
  “自然。”道灵抬手便是一指:“朝这边的小路过、过去便是了。”
  “多谢。”李秀色对他点了点头,弯腰道:“你们先将卫道长带回去罢,我过会儿再回。”
  话音方落,小道长还未反应过来,小娘子便没了影儿。
  道灵抓抓脑袋:“李娘子这是……”
  “不必担心。”顾隽微笑,说着,抬手又扶了扶卫祁在的胳膊,在脚下因重量踉跄了下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卫兄当真几日未曾进食吗?”
  “……”
  *
  李秀色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跑来。
  只是她好奇,太过好奇,就好像她突然开始好奇那人为何要在未来那日不明不白地死去,他为什么会死?
  这份好奇让她方才心头的酸涩也如此漫长,直到停下脚步时还久久难以褪去。
  此时夕阳已是西斜,大片大片的云霞翻滚于天际,李秀色在夕阳下眯了眯眼,看见一座座“小山”的末头,通天大树下还立着一个孤零零的小坟头,坟头前站着一个人影。
  却不是颜元今。
  她脚步顿了下,还是上前,行礼道:“道长。”
  长齐转过身来,对她微微一笑:“施主。”
  李秀色开口道:“道长为何会在此处?”
  “看人。”
  李秀色看着那座小坟,坟头前摆了一坛酒,坛身光鲜精贵,应是价格不菲。坟上立的是一块小小的木板,木板上连刻字都没有。
  李秀色问道:“他是谁?”
  “阿五。”
  李秀色喃喃又问:“阿五是谁?”
  长齐笑了笑:“若是要算的话,他应是广陵王世子的师傅。”
  李秀色愣了半晌,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忍不住开口道:“阴山观的道长,也曾做过颜元今的师傅?”
  长齐摇头道:“阿五并非是观中的道长。”
  不是道长,却葬在观处的后山?李秀色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却听长齐续道:“阿五是我的师傅当年知晓小世子求师,专程在外寻来,倾其一生,只为教好世子的。”
  李秀色低头看了看地上,问道:“这酒是世子带来的?”
  长齐笑了笑,看去边上:“这些都是。”
  李秀色顺着他视线,这才发现一旁的坑中堆满了早已陈旧干碎的酒瓶,还在兀自愣神,只听长齐道:“世子从不入阴山观,却常会到此处来。有时是晴日,有时落雨,一个人悄悄地来,又一个人悄悄地去,一年总会来一次,却从不知是哪天。”
  小娘子仿佛当真看见一个独自坐于坟前替天地洒酒的少年,只是风景有些萋萋,也未曾见过他这般萧条背影。
  长齐看着坟上的木牌,忽而续道:“阿五死的那一年,小世子不过十岁。”
  “那一日,我记得下了滂沱大雨,电闪雷鸣间,阴山观的观门被敲响,我命弟子去开门,便看见了阿五化了僵的尸首。”
  “他身上有剑口,腰间被无数铜钱系成的链条紧紧裹着,链上沾了血,仿佛是谁一步一步拖着他走上了观前,饶是拖出了血……也未曾于急风骤雨中停下。”
  第175章 僵童
  似乎几年都未曾下过那么大的雨。
  雨水漫了山路, 风折了大树的枝干,飘摇坠落。长齐站在观门边,身旁是心有余悸的开门弟子, 盯着地上道:“大半夜, 我还以为闹了鬼……”
  话音落时头顶一声惊雷, 炸开平地,四方黑夜刹那间亮如白昼,远处的树后,有一抹湿透了的桃红色衣角,衣角下是金靴, 静悄悄地朝后收了一收。
  观中的弟子打着伞蹲在地上观察,正有些欲言又止:“师傅, 这僵尸上的铜钱链刻了广陵王府的……”
  雨幕成雾, “哗啦啦”的水声伴着雷声, 压去弟子剩下的声音。长齐不动声色, 只是让弟子又在门外放一把伞,再将那铜钱链解开搁在门外,默不作响的,差人将尸首抬了进去。
  “第二日再开观门。”回忆至此,老道长淡淡道:"那铜钱链被拿走,伞却未曾动过。"
  长齐没有直说,但李秀色已然心知肚明。
  她脑中有轰隆隆的雷声,雨幕下漆黑的夜里, 仿佛能看见那习惯一身桃色、彼时却单薄幼小的身影。她有些想象不出来, 这样素来不染凡尘高高在上的桃色,被雨水彻底打湿,混着满身泥泞与污血, 闷声不吭藏于树后的模样。
  李秀色喉咙一时有些干涩:“当真是世子亲手杀了阿五?”
  他那时才十岁。
  “是。”长齐喟然而叹:“但到底并非是他的错。”
  “阿五到底是天赋不足,虽为人师,危急中却只能以命保命,为护这唯一的徒弟,被咬化成了僵。观中替他化怨超度时,发现这阿五身上并无半分怨气,唯一残留的余念,是他死前意志尚且清醒时,恳求世子亲手杀他,也是他亲口告诉了小世子,需用铜钱并剑生雷火刺于他心口,叫他即便化僵,也害不得人,飞灰湮灭。”
  颜元今虽然才十岁,但自小是个孤傲性子,他嚣张跋扈,自认没心没肺古怪心肠,看不起旁人哭,也从来不会哭。
  阿五死的时候这小世子自然也未落一滴泪,想来是他想不通怎会有般的人,为了救他扑在他身上自己被咬,为了不害人还要求他亲手杀了他。
  于是他沉默半晌,只说:“你撑住,我去找人救你。”
  未及转身,袖口却被人猛然拉住,攥紧的手爆出黑色的筋脉,指尖隐隐现出黑迹,颜元今低头,看着那双手上一点点伸长,却还在避免刺碰到他肌肤的指甲。
  “我找人救你。”
  他低声说完,头也不回,只想甩开对方的手。奈何那人拉得太紧了,连说话声都变得嘶哑:“世子,杀了我。”
  少年的手被硬生生一节节掰开,今今剑被递至他手上,身后那人继续道:“杀了我……为师求你。”
  颜元今道:“……我会去阴山观。”
  “没用的。”
  阿五却还在笑,只是笑时血水自喉间呛至肺腑,令他止不住干呕:“你看……我肚子都被剖开了……没人能救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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