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芬里尔的据点它已经派人搜刮过一遍,没有找到任何留守的家伙。
也就是说,和它要求的一样,芬里尔倾巢而动,全员都进了东养殖场——唐究也一定藏在其中的某个角落。
要是二号贸然前去,发现对方还活着,后果将不堪设想。
况且,它说的又没错。
今天的二号怎么回事,以往它可是所有人之中最谨慎的那个才对……
疑惑一掠而过,六号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唐究,悄无声息地干掉他,再腾出手去对付那个温家的大少爷也不迟。
“你就尽管放心好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任何人走出东养殖场。”
六号神秘一笑,手指在屏幕前轻划,将投影画面切至钟楼。
这里是东养殖场的另一半,并不纳入狩猎场范围,荷弹实枪的执法队将周边牢牢包围,不放过半点可疑踪迹。
“他们一定以为我在这里……可事实上,那根本不是我,而是k-210星真正的星长。”
那个男人早已被他控制,选择了背叛联邦、投靠雀巢。
之前煽动人心的宣言,也不过是为了迷惑听过自己声音的唐究,提前录制好播放的。
“所以这又如何了?”蓝行眉头紧皱,他当然清楚东养殖场那个是冒牌货。
六号说:“我在城门下埋了整整十吨等离子炸药。”
“什——”
蓝行瞳孔骤缩,只听六号得意洋洋地解释:
“本来想铺满整个东养殖场的,可惜这东西产量有限,运送起来也比较麻烦,大动干戈很快就会被察觉。没办法,只好集中一点。”
“如果狩猎场的那帮家伙们能顺利解决对面,也不用我多此一举;如果不能,或者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就像现在……也没关系。”
“他们只是一个幌子,是把芬里尔引入陷阱的诱饵。东养殖场有进无出,想从那里面离开,只有两个选择。”
“一,去钟楼,挟持【我】打开城门。”
“二,强行突围。”
“养殖场四面都是无法逾越的城墙,从那走根本不现实,唯一可能的通道就是城门。”
“也就是说,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无法绕过城门。”
“就算他们没有上当,我也有的是办法。比方说,让执法队成为新的狩猎者,继续这场表演赛,把他们逼入那个地方。”
六号从怀里掏出一枚遥控器,脸上流露出无边恶意:
“从走进去的那一刻起,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是困兽了。”
“我只需要在他们自以为接近成功的时候——boom!”
口中模拟着爆炸的声音,手脚一并夸张比划,它兴奋起来,哈哈大笑:
“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绝望地去死!”
真是恶毒的兴趣。
站在沙发后的许忱用余光冷冷扫过它。
这家伙的本性和其它雀巢的人没什么两样,对生命的轻蔑深埋在馋懒馋滑的骨子里,甚至以此为乐。
执法队分明是它麾下的人,却根本不考虑,如果将兽人逼到爆炸范围内,他们自己也会受到波及。
要是像它打算的那样做,这些人都会死。
说白了,他们也不过是比寻常民众地位稍微高一点的普通人而已,根本不清楚自己听命的对象是什么牛鬼蛇神。
必须阻止它。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
想办法通知温子曳他们,或者……把那个遥控器拿到手。
第164章 交叉点
东养殖场某座仓库, 作战会议再度开启。
只是这一回,除了早已兼并的那些人外,第一仓库和芬里尔的领袖也赫然在列。
一方标准的会议室长桌上,温子曳与祁绚于两端相对而坐, 代表尚未完全融合的两队人马进行商谈。
“……情况我差不多了解了。”
温子曳十指交握, 垂眸思索着, “和芬里尔之前的统计没有太多出入, 不过顶尖实力比想象中更多一点, 是个好消息。你确定他们全都听从调遣?”
祁绚点了点头。
他清楚温子曳在顾虑什么, 狩猎场这群人和久经风霜的芬里尔不同,是短短三天内由原本彼此争斗的对手硬凑起来的,根基太虚。
别看现在声势浩大,弱点却很明显:一旦遭遇任何打击,都有分崩离析的可能;掌握话语权的那一批更是有自作主张、阳奉阴违的风险。
不过, 祁绚既然敢把他们收拢麾下,当然也早早考虑到这些弊端。
“还请放心, 少…温先生。”
他直起脊背,同温子曳一般交握双手, 从容道,“这里没有那种不听话的家伙。”
“哦?”温子曳眉梢微挑,饶有兴趣地笑了笑,“你用什么保证?”
“苍叔。”
祁绚不答, 而是唤了一声,“违抗命令、临阵脱逃、扰乱秩序、动摇人心, 都是什么罪名?”
白苍狼恭敬低头:“以死谢罪,连坐上级。”
“现在已经处理了多少人?”
“d级698人,c级361人, b级27人……a级,1人。”
芬里尔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是三天而已,居然已经不声不响弄死了千余只兽人,尽管基数本来就大,在总体占比中不算多少,但光听数字,简直触目惊心。
而且,竟然还有那么多b级,甚至a级也没饶过……还真舍得。
一时间,他们看向祁绚的眼神都变了。
分明对方看上去十分年轻,性格也很好说话的样子,想不到动起手来如此有魄力,难怪混乱的狩猎场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统一,该说不愧是王族出身吗。
“原来如此……”
指节轻点桌面,温子曳喃喃,“我说怎么没瞧见四号仓库的领头人。”
“假意归顺,带头策反,不肯放弃赚取积分。”
祁绚淡淡说,“我若还留着他,岂不是有点能力的人都敢跟我叫板?”
像是想到什么,桌侧右边一排人,尤其是互相不对付的罗雯和马吉顿时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仿佛心有余悸。
杀鸡儆猴,四号首领是被杀的鸡,而他们则是猴。
自从那晚目睹熟悉的脑袋血淋淋滚落脚边,而白发青年依旧一尘不染,恐惧便根植心底。
——a级兽人又如何?只要犯错,说杀也就杀了。
那双色泽绮丽的眼瞳轻描淡写传达出这一讯号,叫他们再提不起任何忤逆的心思。
满场鸦雀无声,祁绚却若无所察似的,在沉凝气氛中望向温子曳:
“温先生可还有什么疑虑么?”
只是静静注视着,那满面冰霜的表情已带来莫大压力。
“嗯,倒是还有一个。”
温子曳轻声问:“杀了那么多人,觉得辛苦吗?”
他是有点惊讶的,尽管祁绚手上并不缺乏血腥。
但他很清楚,如果可以,这只心软的雪原狼绝不会选择杀戮。
祁绚怔了怔,听出温子曳语气中隐约的怜意,心情也有些复杂。
雷霆,雨露,为王之道。
尽管小时候他不曾考虑过继位的问题,可身为第三王子,耳濡目染的教育早已深入骨髓。他从未当过任何人的领袖,但一旦决定要做,可谓无师自通,得心应手。
狩猎场有太多不服管教、滥杀无辜的刺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信他的话,听话的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挨个说服感化,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见血。
三天,一千多条性命。
有些是他亲自动手,有些由他过目下令,其它则是上行下效。
很快,局面就稳定下来,他也成了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那些看来的目光渐渐变成了尊敬、仰慕、畏惧。
就连从最开始就和他一起行动的苍叔苍凯,也慢慢将自己摆在了下属的位置,恭顺有余而亲近不足。
大概只有温子曳会问他这个问题了吧……
只有他的少爷,才会洞察到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幽微压抑。
祁绚心底疏忽一软,也想说点什么跟温子曳抱怨、撒娇。
可扫过底下许多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最终仍是脊背挺直,姿容端正地回应:
“没什么辛不辛苦,为了避免动乱,有必要适当威慑。”
“这是我身为首领应该做的。”
闻言,温子曳抿了抿唇,略微出神。
首领,是么。
这么点时间不见,祁绚已经完全是一个合格的、成熟的领袖了。
真是神奇的感觉,尽管他从未轻视过自家契约兽的能力,但对方总能做到更好。
仔细想想,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平起平坐地议论一件事情。
在联邦时,他的社会地位、权力财富,种种方面都远胜对方,出现任何问题,除非动用武力的部分,大多是依赖他来解决。
而现在不同,他有他的计划,祁绚也有自己的从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