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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温子曳第一次把自己这样完整地袒露在谁面前,包括他心底见不得光的毒疮和脓液。
  激动之下,他呛咳不已,打算再说点什么时,祁绚却一把拽开他的手,反过来狠狠抓过他的衣领。
  攻守易型,契约兽恶狠狠地望进主人仓皇的眼底,瞳孔由于盛怒震颤不休。
  “——你凭什么这么假定?!”
  祁绚厉声质问着,目眦欲裂。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温子曳的心里话,然而却不能如料想中那么平静。
  被轻视的气恼与酸楚的怜爱糅杂在一起,让他浑身的血液、骨缝,都仿佛涌动出一种灼热到尖锐的痛楚。既想把对方好好抱在怀里安抚,又恨不得咬穿那胡说八道的喉咙!
  “我是没有你那样极端的热烈,但这就可以说明我的感情不够深刻了吗?你就可以觉得自己在我心里能随便抹消了吗?你觉得我是这样无情的人,谁都能轻而易举走到我的心里,谁都能被我轻飘飘地遗忘和放弃?!”
  他神色严酷,语调则有一分颤抖:
  “是,我承认,过去的【when】对我来说并没有重要到不可或缺的程度。”
  “但你仅仅是【when】吗?”
  “你喜欢我,难道也仅仅因为我是那个小时候陪你玩闹的网友吗?不是吧!在你知道我是他之前,你就会吻我了!”
  温子曳胸口不住起伏,他的前襟被祁绚松开,手腕则被抓着,强迫性地按在兽人坚实的胸膛上。
  心脏鼓噪,在掌心咚咚跳动,狂风骤雨一般,有着毫不输于他的急促。
  “少爷,”祁绚声音逐渐放低,他问,“如果我说我现在和你一样痛苦,你会相信吗?我说我对你也有和你对我一样浓烈的感情,你会相信吗?我知道你喜欢我、需要我、舍不得我,你知道我也喜欢你、需要你、舍不得你吗?你会相信吗?”
  温子曳哆嗦着,手指蜷曲。
  他发誓他从那双剔透如宝石的绀紫眼瞳中看到了模糊水迹,湿漉漉地滴落在心口,漾起难以言喻的苦闷涟漪。
  这种苦闷并不像撕扯着他的畏惧和不安那般尖刻,却好似揪住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绵长而经久不绝。
  乍然间,温子曳似乎明白了祁绚在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伤心,他禁不住地心疼起来。
  “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他屈服于这种截然不同的辛苦,一时间竟压过了积压许久的惶恐。
  伸出手,轻轻抚摸祁绚不知何时探出的狼耳,温子曳涩然道:
  “我会尝试去相信你,但我没办法现在就给你承诺。我保证我会努力,你不要难过……”
  “……叫我不要难过,”祁绚抽了口气,镇静不少,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怎么又要哭了?”
  “没有的事。”温子曳闭上眼睛,坚决不承认。
  “你小时候也很爱哭。”祁绚喃喃道,“只要一用感叹号,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哭。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厉害,又那么脆弱啊。”
  他抱住温子曳,两人一道滚进柔软的被褥里,眼睫碰着眼睫、鼻尖贴着鼻尖。
  “少爷,如果是我曾经摧毁了你的感情,那我也会负责把它找回来。”
  月光下,祁绚朝他的少爷微笑。
  “我们从前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也能相遇,后来隔着那么长的时间还能重逢。南北两个星域加起来那么大,偏偏是我们,你不觉得是这是命中注定吗?”
  “别害怕,”他亲了亲温子曳,“我们之间,有比契约更加深刻的联系。”
  “我不会离开你,就算迫不得已地分开,最终,我还是会回到你身边来。”
  温子曳沉默半晌,小声问:“你要怎么证明?”
  “你要我怎么证明?”
  “我听说……狼是十分忠贞的种族。”温子曳垂着眼,慢吞吞地说,“在认定的伴侣死去之前,不会二心。玉脊雪原狼也不例外。”
  祁绚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
  就算是他父王,也是在前任王妃死去很久后,才与母亲成婚的。
  兽人奉行弱肉强食,交.配权也是争夺的资源之一。
  其中不论男女,左拥右抱的不在少数,唯独身为王族的雪原狼反而始终遵照一夫一妻的规矩。
  “但你早就是我认定的伴侣了?”祁绚有些奇怪,还要怎样?
  温子曳突然倾身环住他的脖颈,唇瓣贴住兽人敏感的喉结:
  “不够。”
  他眯着眼睛,露出一个柔和至极的笑容,在祁绚愈发幽深的注视下探出舌尖,故意舔了舔咽喉附近滚烫的皮肤。
  “给我一点……更实际的证明。”
  第132章 开窍了
  问:和野兽滚上床是一种什么感觉?
  温大少爷表示, 身体素质不及格的千万不要尝试,像他这样从小练过格斗术和柔韧性的,一晚上过来都差点把腰折断。
  浑身酸痛不说,还到处都是咬痕, 什么王族雪原狼, 跟没断奶的狗崽子似的。
  不过……
  睁开眼, 睡醒后的茫然还没散去, 入目就是雪白馨香的玫瑰, 和比玫瑰更漂亮的一张脸。
  白发青年伏在枕边, 微笑地看着他,浅浅的酒窝和尖尖的虎牙都仿佛抹了蜜糖。
  见他醒来,探过头在他颊边眷恋地蹭了两下,语气黏黏糊糊:
  “少爷,早安。”
  温子曳怔了一会儿, 心底被不可思议的幸福包裹,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个笑来。
  “嗯, 早安。”
  打完招呼,穿衣洗漱, 打理得差不多了,温子曳下楼走到餐桌边,正巧祁绚泡好两杯热可可端过来。
  奶香和淡淡的甜味在空气中氤氲,小机器人们一早就开始了惯例的扫除工作, 咔咔嚓嚓的背景白噪音和午后的阳光交织在一起,岁月静好。
  这样的气氛中, 温子曳喝了一口久违的饮料,懒洋洋眯起双眸,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睡好吗?”祁绚问。
  温子曳微笑看他:“我睡没睡好, 你不是最清楚吗?是谁非要折腾到一大清早?”
  祁绚耳根隐约泛红,他抿了抿嘴唇:“……是你先缠着我,叫我‘不要走’的。”
  “我后来不也说‘不要了’吗?”温子曳挑眉,眼中划过一丝暧昧的戏谑,“可你放过我了吗?嗯?”尾调上扬,带着浓厚的鼻音。
  他不说还好,一说,祁绚脑海里就浮现出各种见不得光的记忆。
  ——好吧,故意把大少爷逼得边哭边求饶什么的,的确有点过分。
  他脸颊不禁更红了,因为皮肤白皙而异常显眼,却还面无表情,似乎事不关己很冷淡的模样,逗得温子曳忍俊不禁。
  他一笑,祁绚就绷不住了,羞恼地将一块面包叉进他嘴里:
  “别闹了,待会儿还要出门的。”
  “唔嗯呢(知道了)。”
  温子曳见好就收,也不敢太过火,他腰还疼着呢。
  吃完饭,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直奔唐落秋宅邸而去。
  唐校长虽然是顶尖勋贵出身,住所却很简朴。
  他年轻时非要与自己的契约兽结婚,几乎是被唐家扫地出门,要不是能力实在出众,连续两届首长又是他的直系血亲,连内环区都可能呆不下去。
  温子曳和祁绚抵达时,余其承和蓝行已经在了。
  作为唐落秋研究融合度的范本,他们基本上天天出勤,这会儿,唐落秋恰好在链接精密仪器测试融合度。
  “96.17%,比上次测试下降了1.63%……”
  唐落秋奇怪道,“前几次都很稳定,变化浮动在0.5%上下,发生了什么?你们昨天吵架了?”
  “我们……”
  “没有。”
  异口同声的话重叠在一起,余其承和蓝行对视一眼,不自在地挪开眼神。
  “怎么了?”
  验证系统确认放行,温子曳走进时,便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小曳,小绚,你们来啦?”
  看到他,余其承如蒙大赦,赶忙转移话题,“休息得还好吗?”
  “不错。”温子曳随口答应完,转到唐落秋前面,浏览起数十块晶屏上的实验数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进度没有让你失望吧?”唐落秋笑呵呵地开了个玩笑。
  岂止是没有失望,温子曳深深瞥他一眼,比想象中要快上许多。
  明明是半途才接手的工作,完成得却比他还好,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位老人家。
  “不愧是校长,水平比学生高得多,甘拜下风。”温子曳也微笑着和他玩笑,话锋却是一转,“不过,年纪不小了,也该好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才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些天大概是不眠不休地在完善它吧?否则不可能得出这么多组数据。”
  他按住唐落秋的肩,神情有几分认真的严肃,“唐校长,我把你当长辈才和你说这些话——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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