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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温子曳津津有味地听了一出因缘际会,当然没什么不满意的。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许忱:
  “既然许小姐与心上人有约,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如今又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
  许忱嗓音幽幽:“要是温少好说服一点,我也不至于退让到这一步。”
  温子曳笑吟吟地望着她,他可不相信这么简单。当年萧春昱和许忱的相遇,不懂的时候觉得奇妙,懂事以后就处处充满古怪了。
  萧家二少爷为什么会在夜晚独自出现在荒郊野外,还对路途那么熟悉?
  袭击许忱的兽人为什么能那样轻易地破坏粒子装甲?得手后又为什么没有伤人就退去了?
  单单是诉说少女情怀,可不会将细节讲得这样详细。
  迎上温子曳似乎看透所有的目光,许忱没有卖关子。
  “如果温少愿意与我结为同盟,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
  “结盟?呵呵……”
  温子曳轻轻笑起来。他扶一扶眼镜,神色令人如沐春风:“我还以为,作为都不支持这场婚事的当事人,我与许小姐天然就是同盟呢。”
  “温少爽快。”
  得到应允,许忱的神情更加柔和,她说:“小时候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近些时候刚有结果……温少还记得,三年前被缉拿的反联邦政权组织,‘雀巢’吗?”
  “许小姐的意思是,”温子曳眸光一凝,“那个地方,和雀巢有关系?”
  许忱点头:“如果消息无误,那里应当是雀巢曾经的一处旧址。”
  “萧家与雀巢有联系?”
  “还不能确定。”许忱垂下眼,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还没拿到关键性证据。”
  言下之意,就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否则萧春昱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温子曳有些惊讶,一是没想到,以萧家在联邦权势之盛,居然会和反联邦组织纠缠不清;二是没想到,刚刚还对萧春昱一往情深的许忱,回头就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温家可与萧家不对付。”他直视许忱的眼睛,“你把这么致命的消息告诉我,萧家要是因此倒了,萧春昱怎么办?”
  许忱微笑:“温少哪里话。萧家要是倒了,我与小春哥哥才更有可能,不是吗?只要不是我亲手所为。”
  温子曳一怔,他突然笑起来:“许小姐,我有些后悔没早些认识你了。”这话可真对他胃口。
  “现在也不迟。”许忱朝他伸手,“温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温子曳与她交握,两人相视而笑。
  “接下来,就先解决眼前的最大问题好了。”
  温子曳心中慢慢有了轮廓,他唇角上扬,“按我父亲的意思,他们打算先在形云的生日宴上办一场开幕舞会,让我们当众接触,做做样子,为后面宣布婚事作铺垫……”
  根据联邦的婚姻自由法,如果双方没有感情,即便是亲生父母也无权做决定。
  贸然订亲,难免被捉到把柄,当然得在人前先表演一番。
  许忱问:“温少可有打算了?”
  “只要许小姐配合,这很容易。”
  温子曳笑了笑,“他们要办舞会,我们就办。不仅要办,还要办得盛大一些……让我父亲与你父亲,都无话可说。”
  第35章 疑云布
  “……他们在说什么?”
  十数米开外,两道身影背对着人流,站在一处赏花的亭子里。
  少年模样的那个偷偷往后瞅了眼,确认没有谁注意到这边,小声地询问了句。
  他旁边的青年修长高挑,还留着一头显眼的白发,闻言侧过半张脸来,五官也精致得不像话。
  许是知道自己太过惹人注目,青年选定的站位非常巧妙,从外往里看正好卡住亭子的死角,被雕栏立柱挡了个严严实实。
  在原地静静听了片刻,青年说:“似乎在聊舞会。”
  “舞会?”少年纳闷,“没听谁家要办啊,能同时请到哥哥和许家小姐,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
  “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
  青年思索地望着他:“看少爷的意思,那场舞会将和你的生日宴一起办。”
  为宣布温家二少爷继承人身份而开展的晚宴舞会,当事人却一无所知,这还真是耐人寻味。
  温形云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神情变幻半天,皱起眉说:“糟了。”
  祁绚不解:“怎么?”
  “你不明白吗?”温形云狠狠叹气,“舞会这种东西,一向是攀关系最青睐的社交手段。谁邀请谁、谁答应谁、谁和谁一起跳了舞……那可不随便,都是信号,明晃晃地告诉大家‘我对她有意思’、‘我也对他有意思’、‘我们看对眼啦’!”
  北星域没有类似的活动,祁绚觉得很有趣,原来简单的一支舞底下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过他还是没懂温形云想表达什么:“所以为什么糟糕?”
  温形云恨铁不成钢地瞪他:“我的生日宴,请来了几乎整个中央星的上流人士,这时候办宴前舞会还能有什么打算?是想借此当众把事情宣告出去——哥哥跟许小姐真的要联姻了!”
  祁绚眨眨眼,又皱皱鼻子,陷入沉思。
  温子曳要娶许忱,可能吗?
  祁绚本来觉得是无稽之谈,他多明白温子曳——虽然他才认识对方不久,还不到半个月,但就是有底气说出这句话。
  这种“明白”并不是指“了解”,而是一种奇异的默契。
  祁绚早就发现,他们的思维模式有些微妙的相似,以至于想法往往不谋而合,以他来看,那位大少爷根本不是甘愿受人摆布的类型,事无巨细,只要他不想做,谁也逼不了他,又怎么会跟不喜欢的人结婚?
  而只要温子曳不乐意,就有一千一万种拒绝的办法。
  但当他向后方转眸,看见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人时,忽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温子曳不会乐意和不喜欢的人联姻。
  他要是喜欢呢?
  祁绚从未见过温子曳对首次会面的人这般和颜悦色,平心而论,许忱是一位很容易予人好感的女性,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足够优秀,温子曳会生出欣赏之情也很正常。
  心底莫名不舒服起来,祁绚面沉如水地想,温形云所言不错,事情果然很糟糕。
  少爷要是和许小姐结婚了,他怎么办?
  婚姻可不是儿戏,是一个人一辈子最郑重的誓言,双方应当承诺永远忠贞于彼此,相互守护、毫无隐瞒。这么一来,他的身份注定要让温子曳的伴侣知晓。
  执掌把柄的家伙再添一人,谁知道后来的可信不可信?温子曳答应给他的东西,那个人也会答应吗?
  祁绚一点也不想把命运赌在别人手里,有一位大少爷就够难应付的了。
  他的表情显而易见地比之前更加冰冷,冻得温形云心中一阵打鼓,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你别太难过了,哥哥就算和许忱结婚了,最喜欢的肯定还是你……”
  “既然有了伴侣,就不该二心。”
  祁绚打断他,觉得联邦人思想很有问题。
  他略略睁大眼睛,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吃惊与鄙夷:“如果接受联姻,就应好好对待联姻对象,相敬如宾;如果心有所属,那就死也不答应——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温形云呆呆地看着他。
  这只月光犬这么认真地在对待哥哥吗?
  他还以为两个人不过是玩玩,毕竟谁家少爷小姐真会跟契约兽在一起?是什么给对方说这种话的底气?莫非哥哥也这么想?
  温形云回头去看温子曳,却见青年含笑低头,与相伴的女性靠近了些,像是在小声咬耳朵,姿态显得分外亲昵。
  他自诩还是挺了解自家哥哥的,至少清楚温子曳一贯对他人的距离感,乍见二人这般,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瞥向祁绚。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仍然不动声色,瞧不出在想什么,唯独绀紫色的瞳眸一错不错,紧盯着温子曳,眸光渐渐沉凝,仿佛在汇聚一场晦涩的风暴。
  温形云咯噔一下,活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家哥哥是个渣男。
  他既尴尬,又心虚,想到刚刚祁绚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禁生起淡淡的歉疚,干巴巴地说:“不是、不是那样的!哥哥他……”
  说到一半又咬住舌头,事实就在眼前,还有什么能辩解的?
  哥哥到底在做什么……就算联姻没法反抗,也不必要对许忱脸色这么好吧?总不能真的看上人家了,变心这么快吗?
  话说,为什么与他们纠缠的人明明是他哥,身陷修罗场的却是他啊!
  温形云手足无措,心里乱糟糟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帮哪边。
  犹豫间,那边温子曳风度翩翩地伸出手,作了个邀请的手势,说了些什么,惹得许忱掩唇羞涩一笑。两人气氛正好,相携着转了个方向,往另一条小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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