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房间里的另外几个同事听见余樱的话,都连忙起身,还有人紧张地将被子一掀,遮住所有扑克牌。
大家都拘谨地站起来,就跟赌博被抓现行似的,面露尴尬。
“凌经理好。”、“啊是凌经理啊。”,此类窘迫的声音此起彼伏。
凌豫筝还是穿着先前那套衣服,就脸上多了副黑框眼镜,她右手提一袋零食,表情也不是很自然,小心翼翼地目光往房间里探:“哎哟,你们这儿这么多人呢。”
余樱点头,往后指:“是啊,我们在打干瞪眼呢——”
余樱!这能跟领导说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干,瞪,眼。”凌豫筝一字一句地重复,她没能看见要找的人,便吸口气,提起右手,扬起笑容晃晃,“我买了些零食,你们介意我加入吗?”
什么?几个人又互相看看。
余樱愉快接话:“当然不介意,本来前几天也说邀请你嘛,你快进来吧。”
“好。”凌豫筝说着就往里走,路过卫生间时,她瞥了眼那紧闭的木门,唇线绷了绷。
坐下后,凌豫筝主动给大家拆糖,拆薯片:“好久没玩了,你们这规则是啥呀,给我讲讲呗。”
几口零食下肚,在座的人见凌豫筝比她们还热情,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
半小时后,卫生间门被人从里打开,露出一小条缝,滚滚热气从里往外窜。
肌肤被水汽充盈,白里透红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身着一件宽松的白t恤,下面一条灰色的棉短裤。
怀里抱着一堆脏衣服,一看见那床上坐着的背影,脸就黑了。
正对祁音书的余樱刚走完手里所有的牌,扬起脖子,招呼她:“群群,你洗好啦,快,凌经理也来我们房间打牌了。”
呵。凌经理。祁音书冷笑了一下。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床,将脏衣服先暂时放在床头柜上。
目前那牌桌边,总共有六个人。
三个人坐在余樱的床边,一个人坐矮凳*上,君君和凌豫筝则坐她这床边。
因为对局还在继续,除余樱喊了她一声外,谁都没有扭头注意她。
包括那个鲷鱼烧。
祁音书对着凌豫筝的背影安静地看了会儿,觉得刚才那事真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吱嘎——
刚抽出一对10的人,隐约听见身后有床垫的响动,以及越来越靠近,下陷的力量。
凌豫筝刚要往前丢牌。
就感觉有一只手轻摁住她的左肩,沐浴露的香气也缠绕过来。
“……”
凌豫筝捏皱了手里最后一张大王。
她没想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祁音书会直接贴在了她的身后,下巴亦枕在她的右肩上。
“你们怎么都会啊,这规则是什么呀?”甜美的鬼魅这样笑着在她耳边问道。
第50章
祁音书是跪在凌豫筝身后的,整个人的支点都落在凌豫筝的右肩上。
两人看起来非常亲近。
此刻房间里的几位同事,除余樱稍有疑惑之外,没人觉得祁音书这动作不对劲。而余樱也只是心里在想,群群这真不愧是刚跟凌经理一起坐了趟游船啊,关系瞬间就变好了,赞赞。
听君君简单快速地介绍了几句干瞪眼规则,祁音书笑着“哦”了声。
然后她撑着凌豫筝的背起身,又扶在凌豫筝的胳膊上,往前跪走了几步,腿往前一侧,顺势就坐到了凌豫筝的身边。
去平羌渡的车上,凌豫筝怎样贴紧她,她这会儿就要怎样还给凌豫筝。
凌豫筝穿件吊带加高腰牛仔裤,她穿短袖的肩就靠着凌豫筝的肩,左腿亦垂在床边,紧贴那有点硌人的牛仔布料。
被她靠近的人全程捏紧手上最后一张牌,嘴唇抿着,一句话都没有讲。
甚至也没再像从前那般,游刃有余地对着她笑。
祁音书对此很是满意:“明白了,那你们先继续吧,下一把我来参加。”
对面人放牌时,祁音书下巴靠近凌豫筝裸露的肩头,很随意地耳语:“凌经理,你这牌能赢吗?”
“小祁,你——”凌豫筝声音很低。
“嗯?”
“没什么。”凌豫筝轻微地抬了抬肩膀,但没能将她的下巴抵开,反而导致她的发丝也落到了凌豫筝的肩窝里。
凌豫筝明显吸了口气,祁音书眼里笑意更浓了。
这局以凌豫筝的失败告终。新一轮开启,凌豫筝给她让位,两人左右互换,祁音书坐在凌豫筝与君君之间,神情专注地整理手牌。
一换位置,凌豫筝就远离她,几乎是坐去了床头插板的旁边。
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咔哒、咔哒、咔哒”,无意义摁了三下那边的床头开关。
对局开始,祁音书严谨地按照刚听懂的规则,跟牌,抽牌。
很快,她就忽略了她还在跟凌豫筝赌气的事。
“这轮这样出吧。”凌豫筝不知道何时又坐回到她身边,二人角色互换,凌豫筝靠近她的耳边,右手抬起,帮她抽出两张牌。
“真的吗?”祁音书怀疑,“你刚输过诶。”
对面余樱笑了下:“群群,你一个新手还不相信凌经理啊,在你出来之前,她一局都没有输过。”
祁音书抿抿唇:“好吧。”她打出了凌豫筝教她的手牌。
两人紧靠在一起协作了一整局。
洗牌的时候,余樱又出声了:“群群,刚刚你算第一次玩,我们允许你请外援,这把开始你就只能自己打了。”
祁音书乖乖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我绝不请外援。”
这动作,顺利把她旁边的凌豫筝逗笑了,后者摇摇头,转去观察这间双床房。
双床房的装修布局其实跟凌豫筝楼下那间大床房差不多,木地板,土黄色墙料,床头之上挂着一副横向的山水摄影图。
凌豫筝只扫了一圈就失去兴致。
她注意力只能再次回到祁音书身上。
小祁手上只捏了五张牌,一眼就能记完。但小祁好像有个小习惯,在等待出牌的时候,喜欢将手里的牌序不停地换来换去,俗称——
“无聊,换着玩。”
凌豫筝脑海里猛然出现萧疏音那张冷脸,还有以前她们宿舍玩扑克牌时,萧疏音冷淡的声音。
她皱眉,隔镜片,斜斜地关注着小祁。
小祁这个小习惯简直跟萧疏音一模一样,这就是亲姐妹吗?
“我出完了。”祁音书忽然平静地说。
“嗯?”对面余樱一阵纳闷,看看手牌,再看看临时桌上祁音书刚丢下的那一叠牌,“不会吧,你今天运气这么好啊,又中彩票,又全是好牌。”
“嗯——”
祁音书上身向后倚,左右手都撑在被子上,双目无神道,“好像是哦。”
白色顶光打在她的黑发上,照出一圈模糊的光晕。
祁音书收回看牌桌的视线,目光略微斜向右,正巧凌豫筝扭头来看她,二人总算正式对上了眼。
凌豫筝主动对她扬起一个友善的笑容。
祁音书冷漠撇开脸。
牌局散场已是凌晨一点的事,另外几位同事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朝门口走。
余樱走在前面送,祁音书和凌豫筝在原地收垃圾。
祁音书抢走凌豫筝手上的一包卫生纸,冷声道:“凌经理,我来就行了,您回去吧。”
“没事儿,我不困,帮你们一起收拾。”
“不用,您走吧。”连手上的塑料袋也一并收走。
凌豫筝安静了几秒。
祁音书躬身擦桌子,余光里,凌豫筝那食指点在桌沿,似乎在琢磨什么。
“小祁。”凌豫筝稍微弯腰靠近她,压低声音讲,“我告诉你我给你的微信备注是什么,好不好?”
“不稀罕。”
“那我请你去我房间坐会儿?”
祁音书“咚”一下将垃圾桶放好,她抬眼凝视凌豫筝。
后者一点没敢笑,双唇牢牢抿着,嘴角微翘,像一只犯了错在努力装乖求饶的坏猫。
去房间是吗。
好啊。
祁音书温和地笑了:“行啊,那您等我收拾完,我跟您下去。”
这趟出门,祁音书什么借口都没找,就对余樱说了声送凌经理下楼,让余樱先洗澡,她很快就回。余樱“哦哦哦”几声,跟她俩挥手暂别。
祁音书陪凌豫筝走到电梯前,冷着脸按亮下行键。
她瞥见凌豫筝将那黑色镜框取下了,折叠好,握在右手里,似乎有些焦虑地敲击着左手手背。
“怎么,您现在很紧张吗。”祁音书语气淡淡地问。
凌豫筝“嗯?”了声:“你问我?”
“没有,我问鬼。”
“小祁,你,你还在生气啊?”凌豫筝声音里带着歉意的笑。
“嗯。”祁音书抱起胳膊,“今晚应该是不会好了。”
“不是,其实我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