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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方于不放心,晚青妤却道:“方于你在外等一会。”
  今日她要与张攸年说个明白。
  二人进了院,穿过曲折的回廊,晚青妤冷眼打量着这座御赐府邸。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处处透着雅致,倒与张攸年平日的风雅做派相符。
  进了内室,张攸年合上门扉。他神色如常地斟了盏茶递来:“先坐下说话。”
  晚青妤纹丝不动,冷眼看他:“张攸年,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我原以为你尚有几分君子之风,没想到竟卑劣至此,派人去辱骂逝者,你还有半点人性吗?”
  张攸年执茶的手微微一滞。抬眸看向晚青妤:“青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晚青妤冷笑:“你装糊涂也无妨。我只警告你,不许再招惹萧秋折,也别传出流言侮辱他母亲,若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张攸年见她如此愤怒,却只是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道:“你何必这般激动?萧秋折那边出了事,就一定要算在我头上么?不过,关于萧秋折身世的传言,我倒是有所耳闻。若此事当真……”
  “张攸年。”晚青妤厉声打断,“此事是真是假都与你无关,从前我还看不透你的心思,如今却是明白了,你不过是想踩着旁人往上爬。你说什么喜欢我,要与我在一起,不过是存心恶心我和萧秋折,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罢了,你那点龌龊心思,真叫人作呕。”
  晚青妤说起狠话毫不客气,什么事情都可以容忍,但是造谣逝者,唯独忍不了。
  张攸年脸色微变,却仍强撑着笑意:“青妤,你误会我了。”
  “误会?张攸年,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恶毒之人?我与萧秋折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你们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害我们?”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噙着愤怒的泪光。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竟是如此面目可憎。
  张攸年见她如此激动,却不恼不怒,反而低低笑出声来:“晚青妤,说到底,你心里始终瞧不起我,是么?”
  他向前走近她一步:“像我这样的人,为何就不能往上爬?为何就不能拥有你们生来就有的东西?为何不能拥有爱情?”
  晚青妤皱眉往后退,张攸年却紧跟着,晚青妤被他逼得后退几步,后背已抵上冰冷的墙壁。
  张攸年却步步紧逼,抬手撑在她耳侧的墙面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他低头凝视着她气得泛红的脸颊,道:“你也打心底瞧不起我是吗?”
  “我没有,你要往上爬是你的事,但若敢伤害萧秋折……”
  “你能奈我何?”张攸年打断她,“再打我一巴掌么?”
  晚青妤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晚青妤原以为张攸年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本想与他好好理论,却不想他激动起来竟如此可怕。她蹙眉挣扎,却被他死死钳住手腕,怎么都挣脱不开。
  “放开!”她冷声呵斥。
  张攸年却将她的手强硬地按在自己心口上,道:“你摸摸看,这里也是会为你跳动的。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否认我的真心。”
  晚青妤奋力抽手,他却纹丝不动,反而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那双本就深邃的的眸子此刻满是侵略性。
  “张攸年。”
  晚青妤气得双眼发红,眼中泛起泪光。
  张攸年看着她,看着她满是惊慌的样子,皱了下眉头,眼中疯狂之色渐渐褪去,松开她,沉声道:“放心,我不会像付钰书那样逼你。不过看你这个样子,我倒有些等不及了。”
  晚青妤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她一路疾奔出府,方于见她眼眶通红,急问:“夫人,他可曾伤你?”
  晚青妤摇摇头,留下一句“盯紧他”,便上了马车。
  晚青妤走后,张攸年便去找萧亲王。
  张攸年踏入萧亲王书房时,萧亲王萧敖正执壶斟茶。见他进来,萧亲王含笑抬手示意:“张大人来了,快请坐。”
  茶香氤氲间,张攸年直入正题:“王爷,宫中已安排妥当,七日后便可动手。如今朝堂因付家之事闹得不可开交,多位大臣又因太后干政之事上奏,正是天赐良机。”
  “临城通州那边已打点完毕,三日后会有兵变,届时京城内外交困,王爷只需率兵直取皇城,里应外合,大事可成。”
  萧敖静静听完,沉声道:“张大人办事,本王甚是放心。只是兵部那边,秋折始终不肯松口。虽有些旧部听命于我,却怕他从中阻拦。”
  张攸年早有所料,道:“世子性情刚直,强求不得。王爷不如将他暂且调离京城,既免了冲突,也是为他好。待王爷登基,他便是太子,日后自会明白王爷苦心。”
  萧亲王沉吟良久,终是颔首:“也罢,此事确实不便让他参与。张大人此番筹谋,功不可没。待本王登基,朝中官职,任你挑选。”
  张攸年立即躬身行礼:“微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王爷成就大业。”
  三日后,通州果然风云突变。几位年迈的将军率领旧部揭竿而起,高举“清君侧”的大旗。消息传至御前,皇上震怒,当即调派重兵前往镇压。
  与此同时,京城内亦暗流涌动。不知从何处聚集的百姓突然在城中大街集结,高呼“诛除付家,还我公道”的口号。坊间流言四起,皇家纵容付家思想传播,蛊惑民心。一时间,城内城外,一片混乱。
  第七日,萧亲王亲率精锐铁骑,夜袭皇城。
  第70章
  攻打皇宫。
  这一战来得极快,自通州起兵,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宫门。城中百姓尚在梦中,忽闻杀声四起,惊惶闭户,不敢窥探。
  那些随萧敖攻城的将士,个个骁勇异常,刀光凛冽,竟不似中原之人,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晚青妤闻讯,心头骤紧。此事来得突然,竟无半点风声,连萧秋折亦未曾向她透露半分。这些日子,他行踪不定,只道是忙于要事,却不想,竟是这般惊天之举。
  她不敢耽搁,当即命人紧守亲王府,又匆匆赶往外祖母家,将她接回晚府安置,再调府中护卫严加防守,叮嘱众人不得外出。待一切安排妥当,她急急折返亲王府,唤来方于,命他速寻萧秋折。
  方于领命而去,许久后便回,面色凝重:“少夫人,公子寻不到。”
  晚青妤指尖微颤,心口发紧。萧敖既已攻入皇城,此刻宫中必是血火交织,萧秋折人在何处?可还安好?
  方于低声劝道:“少夫人,皇城已乱,不如属下先护送您出城暂避?”
  晚青妤摇头,在房中来回踱步,心绪翻涌如潮。
  此事萧秋折竟未与她商议半分,亦未曾遣人传信令她出城避难。她不能走,也不愿走,她定要等萧秋折回来。
  皇宫,萧敖亲率精兵,先遣一部人马将宫城围得铁桶一般,继而亲领铁骑破门而入。虽他已年逾不惑,身披玄甲策马而行,端的是龙骧虎步,威风不减当年。
  铁蹄踏过丹墀,直逼金銮大殿。未及殿前,却见御林军如潮水般涌出,将叛军团团围住。金戈映日间,玉麟将军护着圣驾缓步而出。
  皇上竟也一身戎装,长剑在手,立在阶前冷笑道:“三弟啊三弟,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般意气风发。怎么,今日是打算取朕项上人头,好继承这九五之位?”
  萧敖勒马环视,但见宫墙之上骤然现出无数弓箭手,寒光凛冽的箭镞齐齐对准了他。原以为是出其不意的奇袭,却不料早落入彀中,皇上分明是早有准备,就等着他入内。
  “呵!”萧敖忽然轻笑出声,面对这重重杀机,竟是从容不迫地整了整腕甲:“皇兄此言差矣。当年败在你手,今日该讨回来的,本王一样都不会少。”
  皇上眯起凤眸:“哦?朕倒要看看,三弟如何讨法?”
  皇帝负手而立,声音陡然转厉:“你身为亲王,本该尽心辅佐朕治理天下,如今却为一己私欲起兵造反,置黎民百姓于何地?今日朕就要替天行道,诛杀你这乱臣贼子!”
  话音未落,皇上一挥龙袖,城墙上万箭齐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萧敖却是不慌不忙,一声令下,麾下将士立时变换阵型,铁骑如洪流般冲向禁军。刀光剑影间,忽见后宫方向火光冲天,火势迅速蔓延至大殿,将半边夜空映得通红。
  萧敖所带兵将虽是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虎狼之士。眼看就要突破禁军防线,忽闻城门洞开,又一支大军如潮水般涌来。为首之人身披明光铠甲,胯下骏马嘶鸣,正是吏部尚书张攸年。
  张攸年横刀立马,阴鸷的目光穿过战场直射而来:“王爷,下官奉皇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萧敖勒马回身,剑锋所指之处,血染宫砖。他望着新到的援军,唇角却勾笑:“张大人来得正好,本王正愁这场戏唱得不够热闹。”
  萧敖在朝堂之上是何等人物?自幼长于深宫,历经前朝夺嫡之争,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当年若非因那桩风流公案被群臣谏阻,如今端坐龙椅之上的,又岂会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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