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可在他心中,这远不止是亲吻那么简单。他想让她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人,从身到心都属于他,而非仅仅停留在表面的亲近。
哪怕她流露出一丝对他的好感,他都会感到无比兴奋。他迫切地索要,是不太自信的表现,他想试图让她满足自己来证明她的爱。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或许是两人方才的动作太过激烈,他脖子上的伤口开始渗血。
她见状,急忙伸手摸了摸,声音带着些慌乱:“你伤口流血了,你现在控制一点,好不好?”
她这一摸,他才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痛感袭来,他身上的欲望顿时减去了几分。
晚青妤急忙坐直身子,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满是疼惜:“糟糕,伤口好像崩裂了,得赶紧找大夫才行。”
她想要下来,萧秋折按住她,握住她的手,看了看她指尖沾的血迹,掏出帕子替她擦掉,语气带着不开心:“无妨,待我回去再处理便是。”
晚青妤仍不放心,从桌上下来,柔声劝道:“要不你现在先回去?回府找太医看看。”
她竟让他走。
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我还不想回去。今晚我得去皇宫点兵,明日一早便要出发了。本想今日与你共度,看来是不成了。”
他的语气中尽是失落。
晚青妤心中一软,捧住他的脸,轻声道:“听话,我们先处理伤口,外祖母这里有救急的药箱,我去拿来替你包扎一下。”
她说罢,拉起他的手,让他先坐在凳子上,随后便出了房间。
她出了房门,径直朝外祖母的房间走去,匆匆取了药箱,又快步返回。
然此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张攸年正斜倚在树干旁,目光沉沉地望向这边。他手中捏着一片叶子,叶片在他指尖轻轻转动,眼神却落在晚青妤那绯红而焦急的脸颊上,漆黑瞳仁越来越黑。
晚青妤取来药箱,放在桌上,打开后取出药酒和纱布,先为萧秋折清理伤口,又细心地为他敷上外用的药粉,重新包扎妥当。
萧秋折身上伤痕累累,每一道疤痕都代表着他曾经受过的苦楚。
此时已近黄昏,晚青妤望了一眼窗外,轻声问道:“今日你进宫点兵,是不是一整晚都不回来了?皇上可有说派哪位将军随你一同前去?”
萧秋折拉起她的手,将她揽坐在自己腿上,一手环着她的腰,目光温和地望着她:“我尚未进宫,还不清楚哪些人会随我同行。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只是此次出征时日不短,你定要照顾好自己,凡事以己为先,莫要总是为他人操心,知道吗?此外,若是付钰书来找你,便让方于打发他,尽量别与他接触。”
付钰书疯起来挺可怕。
“还有,外祖母的病情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好转,你难免要常来此处。可我担心张攸年对你虎视眈眈,不如将外祖母接到晚府暂住一段时日?我想着岳母也该回来了,回头我派人去接她。”
他细心交待,晚青妤点着头,道:“只是眼下这两日怕是不行,外祖母身子虚弱,动弹不得,只能卧床静养。万一去了新环境再不适应,病情加重就糟糕了。我也派人去寻舅舅和舅母,可舅舅不在府中,舅母虽答应来看望祖母,却至今未来。这里无亲人照料,我先在此照料几日。”
“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在此留宿,白日过来,晚间便回去。有方于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至于张攸年,你不必太过忧心,我会与他保持距离。他并非如付钰书那般肆无忌惮之人,因着性格与出身的缘故,他行事多有顾虑,他也曾随我二哥多年,对我还算尊重。我也在想着让他们父子俩搬出乔家大院。”
都是成年人,做事应该有分寸。
萧秋折稍稍宽心了一些。
她身上又香又软,他抱着舍不得松手,这几日他未曾好好休息,此刻只想这般抱着她,安然睡上一会。
晚青妤也察觉到他神色疲惫,问道:“你要不要到床上睡一会再走?”
他这个状态,她有点不放心。
萧秋折看了眼屋中的床榻,拉着她起身:“好。”
两人行至床畔,萧秋折脱下鞋履,躺上床榻,顺手扯了扯晚青妤的手,示意她也躺下。
晚青妤心中虽想让他好好休息,却又怕两人贴得太近,情难自控,便轻声道:“你先睡,我不困,坐在床边陪着你就好。”
萧秋折身上哪哪都是酸疼的,确实也已支撑不住了,便紧紧握住她的一只手很快就睡着了。
他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未曾这般安心地睡过了。即便睡着,他的手仍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离开。
晚青妤坐在床边,静静望着他。他睡的有些浅,眼睫不时轻颤。她反握住他的手,希望能让他睡得踏实些。
他原本俊朗的脸颊,比往日消瘦了许多,棱角愈发分明。他的眼睛睫修长,甚至比女子的还要精致,鼻梁高挺,嘴唇勾人,在这京城之中,怕是再难寻出第二张能令她如此着迷的面容了。
回想起初见他时,他温润如玉,十六岁的年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时的他,笑容如春风拂面,仿佛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可谁又能想到,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下,竟藏着如此多的伤痛与苦
楚?
那一年,若他未被派往边关征战,若未曾遭遇变故,他或许会给她回一封信吧。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错失这许多年光阴。
所幸,兜兜转转,缘分未散,老天终究待这段情缘不薄。
萧秋折睡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便醒了。睁开眼时,见晚青妤正趴在他身旁睡着。
他轻轻翻身,望着她,她近来心中承受了太多压力,想必也是疲惫不堪。她的手仍紧紧握着他的,暖日里,她的指尖却有些发凉。
他微动了下身,想要下床,不料她睡得极浅,在感受到动静后便睁开了眼。
她迷迷糊糊地转头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轻声问:“你现在就要进宫了吗?”
萧秋折起身下床,睡了这一觉,身子舒坦了许多。他一边穿鞋,一边回道:“对,我得回去清点兵将,明日一早便要出发。明日你不必去城门送我了,兵将众多,事务繁杂,我怕你不安全。”
听闻此言,晚青妤眼眶微微泛红了。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站起身来,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胸口上,满是不舍。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安慰:“别担心,或许一月两月便能归来。你在家要好好吃饭,好好歇息,等我回来时,希望见到一个活蹦乱跳、水灵灵的晚青妤。”
晚青妤强忍泪水,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出了房间。刚出房门,萧秋折便看见张攸年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望着这边,也不知已在那里站了多久。
萧秋折与外祖母道了别,准备把晚青妤送回家,二人正欲往院外走,张攸年却跟了上来,在身后唤了一声:“萧大人。”
二人停下脚步,萧秋折转过身,看向他。
张攸年走到二人跟前,沉声道:“今日听闻萧大人即将前往边关征战,边关险恶,望萧大人保重,早日凯旋归来。”
萧秋折眉头微压,与他对视一眼,道:“多谢你的祝福,我定会平安归来。对了,大理寺有一桩案子颇为复杂,已追查许久,如今有了进展。我走后,恐无人能接手,你可愿前去?接手后,我会调派一些人手随你前往福州查案。”
福州离京城千里之遥,萧秋折此举,显然是想将他支开,远离京城。
张攸年轻笑一声:“多谢萧大人提拔,只是眼下言书堂的案子尚未了结,我的嫌疑也未洗清,恐怕难以胜任。
萧秋折又看他一眼,未再多言,牵着晚青妤的手出了乔家大院。
他将晚青妤送回晚府,顺道探望了二哥,随后与晚青妤在门前道别。两人站在月色下,手牵着手,依依不舍。然而时辰已至,军务耽搁不得,萧秋折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晚青妤站在院门外,目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路口,仍久久不愿离去。她在路口伫立良久,才缓缓转身回了院子。这一夜,她心情沉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一早,她便去问方于:“萧秋折出征了吗?”
“已经走了,天未亮便出发了。此次皇上派了不少兵将,相信很快便能平定边关。”
晚青妤心中虽忧,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他平安归来。
她去看望了二哥,随后又去了外祖母那里。陪外祖母说了会儿话,又帮着煎药、喂饭,整日忙碌不停。她只觉得,唯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暂时忘却萧秋折出征的事。
如此一日匆匆而过,到了夜晚,她回到晚府,躺在床上却依旧辗转难眠。这一日对她而言,仿佛度日如年。
接下来的几日,她来来回回奔波于外祖母家中,悉心照料。然而,外祖母的身体始终不见好转,中间甚至多次请了大夫前来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