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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霞光映照宫阙,萧秋折望着眼前之人,虽神色淡然,但心中却波澜暗涌。
  他应了一声转身往前走,付钰书却紧随其后,神色虽较两年前平和许多,然周身敌意犹存,他声音依旧清朗悦耳,但是言语却很直白:“听闻你把青妤接回了京城。”
  那日他从山间小院出去,便直奔了南方择书,孰料再回来,萧秋折竟已把晚青妤接回亲王府。他本欲找晚青妤问个明白,可是晚青妤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见,他没敢轻易打扰。只是今日在此遇到萧秋折,他本已平静的心绪倏然而动。
  他话音落后,周围寂静了片刻。
  萧秋折瞳仁本就漆黑,时下更如化开的墨一般,在眉头压下之后,渐渐晕出一片阴翳,周身释放出强烈而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许久,他冷冷“嗯”了一声,握紧了袖中手掌,继续前行,在皇宫之中,他不愿谈及私事。
  然付钰书却紧跟其后,语音也不如方前温和:“我前些日曾去山中探望她,她病势沉重,身体虚弱,精神萎靡,急需关怀,我陪了她大半日,她才渐渐好转。萧秋折,两年来你对她不闻不问,如今又为何要把她接回京城?”
  他这次回京,已经做好了准备,也在为晚青妤脱身,只要她与萧秋折和离,只要她恢复自由之身,他们依旧可以再续前缘。
  两年的等待和隐忍已经让他痛苦万分,眼看就要看到希望,结果萧秋折又来插上一脚。
  萧秋折虽是个强势之人,但是也分得清何种场合谈及何事。
  付钰书有意挑衅,他只觉可笑,转头冷冷瞥他一眼,道:“我的家事不需要付大人操心,皇宫之中莫要多言。”
  家事?
  付钰书冷笑,不知是经年岁月磨砺,胆气渐长,抑或本就存心与萧秋折一较高下,他唇角轻扬,言语间带着几分挑衅:“青妤曾多次向我说起,你们二人只是利益联姻,且你写下了三年和离契约,这两年她孤苦伶仃一人独居山间,也受尽了不少苦楚,她每日都在期盼着解脱,如今好不容易快熬到了头,你为何又要将她带到那高深的亲王府之中。萧秋折,你总是一意孤行,可曾顾忌过她的感受?”
  他望着那纤瘦的人儿,心疼难耐,又怎愿看着她继续被这场烂透的婚姻备受折磨。
  付钰书句句诛心,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往心口里扎。
  付钰书不依不饶,欲再开口,萧秋折终是忍无可忍,顿住脚步,广袖一拂,一道寒光自袖中疾射而出,暗器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几乎贴着付钰书的面颊掠过,而后“砰”然一声,深深嵌入一旁雕龙画凤的殿柱之中。
  一瞬间,周围一片衢静。
  仿佛连晚霞都变了颜色。
  萧秋折眉头压得愈深,慢慢收回手掌,瞥向仓促闪避的付钰书,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嗓音也冷如冰霜:“付大人,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日后若是再相见,记得要向我跪拜,也请你别再谈及我的妻子。”
  妻子?他说她是他的妻子?
  萧秋折今日心情本就糟糕,孰料又遇到一个更为糟心的。
  他转身前走,丢给守卫一句:“若皇上追究柱子,就说是我干的。”
  ——
  夜幕降临,晚青妤用过晚膳后,李嬷嬷便开始催促她与萧秋折合铺之事,还特意准备了一套极为舒适的被褥,甚至送来了几个有助于增进感情的香囊。
  晚青妤羞得满脸通红,一再推辞,可李嬷嬷却说这是太妃的命令,若是今晚再不同房而眠,恐难让她安心,还以她的身子为由相要挟。
  晚青妤无奈至极,眼看着李嬷嬷将她偏房的被褥撤去。
  她本是来帮萧秋折管理家务的,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反倒成了被“管理”的那个。
  正当晚青妤蹙眉思索对策之时,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府中不服她管教之人已寻上门来。
  率先踏入她院门的,乃是居于偏院的四夫人姚悦。姚悦乃萧亲王所纳之最后一位妾室,年方三十有余,容貌清丽,身姿绰约,性情张扬。
  她甫一入院,便以阴阳怪气之态言道:“我还道是何人胆敢逾越王爷立下的家规,原是久居山林之中的少夫人啊。”
  按礼数,晚青妤需唤她一声婆母,然姚悦年岁尚轻,风韵犹存,装扮之艳丽犹胜晚青妤。
  晚青妤遂恭身行礼,道:“青妤拜见四夫人。”
  姚悦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起来吧。”
  晚青妤遂引领她步入前堂。
  姚悦与王爷成婚多年未有子嗣,曾闻府中嬷嬷言及,王爷已数年未踏入她之院落,她独守空房多年,如今无一子嗣也不奇怪。
  晚青妤细阅其每月开销,除日常用度外,更有大笔药费支出,言其患有先天性哮喘,需日日服药以控病情。而此药费竟高达每月五百两银子,此数绝非小数,寻常百姓之家一年之收入亦难及此。即便所用药材再为珍贵,亦不应耗费如此之多。
  故而晚青妤于本月径自削减其药费,并告之日后若再申领药费,须得先经她之手,且她会为其延请太医诊治。
  姚悦闻讯自然心生不满,所以第一时间前来兴师问罪。
  晚青妤吩咐玉儿奉上佳茗。
  姚悦端坐其间,一副趾高气扬之态。自晚青妤与萧秋折成婚之日起,她便心存不满,认为晚青妤出身即将衰败之家,无资格嫁入亲王府,更遑论成为嫡长子之妻。且晚青妤于山上居住两年,归来便立下家规,实乃未将他们这些长辈放在眼中。她有何资格如此行事?
  姚悦开门见山地道:“这偌大的亲王府,本应由王爷亲自掌管,虽王爷今日不在府中,但亦非任何人皆可越俎代庖。太妃也尚在人世,岂容小子当家做主?”
  此言非虚。
  姚悦眉头紧锁,继续道:“亲王府并非无人,即便王爷不问政事,亦轮不到你这初来乍到的小辈插手。”
  其言辞犀利且直接。
  晚青妤默然,欲待其言尽,再作计较。站在姚悦的立场,心生怒气自是难免,毕竟每月皆有丰厚银两入账,突遭削减,任谁也难以接受,发泄一番亦是情理之中。
  姚悦见晚青妤不语,自当她理亏,这位初来乍到的少夫人,岂有能力管好这偌大的亲王府?虽其所列家规条条在理,但缺乏令人信服之威严。
  玉儿立于一旁,心中暗自焦急,看姚悦的架势,今天誓要讨个说法不可。
  姚悦愈发得寸进尺,连萧秋折亦不放过,她冷笑道:“这些年秋折强势霸道,打压侧王妃也就罢了,连家中兄弟姐妹亦不放过,搞得亲王府乌烟瘴气。他虽为嫡长子,却行事专横,当初若非因那事王爷心生愧疚,又岂会任他如此肆意妄为?如今倒好,竟随便寻一人就来管理亲王府。”
  晚青妤审视着这位四夫人,她虽看似聪慧,然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理智?她自己的事情都未理清,怎又为侧王妃一家打抱不平?
  不过,她所言那年之事究竟是何事?王爷又因何愧对萧秋折?
  莫非,是萧秋折十七岁那年所发生的事情?
  晚青妤心中思量着她这番话,轻声问道:“那年之事,四夫人可愿细细说一说?”
  晚青妤本不该过多过问萧秋折的私事,可是不知为何,她总想知道他十七岁那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21章
  他不会还在看这些信吧……
  这京城之中,除却皇子,再无哪位公子能比萧秋折的身份更为尊贵。他身负皇家血脉,又是朝中人人敬仰的权臣,虽母亲早逝,父亲风流成性,倒也不至于遭遇什么大劫。
  姚悦此番前来,本是为自己讨个公道,谁知话锋一转,竟扯到了旁处。她素来话多,又爱嚼舌根,既然话头已起,索性便顺着说下去。
  而一旁的方于见晚青妤又提起此事,不由得在原地踱了几步,随即轻咳几声,似在提醒。
  姚悦正欲开口,忽听得方于咳嗽,秀眉微蹙,这才想起方
  于乃是萧秋折的心腹。她在此处议论萧秋折,难免会传入他耳中。虽说她心中对萧秋折颇为不满,却也不想因此惹上麻烦,毕竟萧秋折行事向来霸道,府中大小事务皆由他一手掌控,王爷又不在府中,若真惹恼了他,日后吃亏的恐怕还是自己。
  思及此,姚悦话锋一转,道:“今日倒不是闲聊的时候,我此来是想问问少夫人,可愿尊我一声婆母?”
  晚青妤见她止住了话头,目光转向方于,方于见状,急忙背过身去,伸手轻抠门框,显然不敢多言。
  晚青妤也没再追问,转而柔声对姚悦道:“青妤自然是要尊您一声婆母的。只是您这般年轻貌美,瞧着比我还年轻几分,眼光独到,衣着打扮更是出众,站在众女子之中,定是鹤立鸡群。青妤这般模样与您并肩而立,旁人见了,怕是要分不清谁是婆母呢!”
  她声音温婉,语气和善,随即唤来玉儿,将事先备好的礼物呈上,笑道:“美人自当配美玉,这里有一对上好的白玉镯子,是从宝兴淘来的,质地细腻,洁白无瑕。听闻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也曾佩戴过类似的白玉镯子,戴上它不仅能增色添彩,更能彰显身份。今日送给您,望您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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