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他才不是最恶劣的那一个。
他只是其中之一。
路西菲尔觉得自己一定要极尽温柔地对待她,不然她会受伤。
唐柔昏昏沉沉,额头贴在少年纤细修长的锁骨上,因为困顿和眩晕而显得格外顺从乖巧。
他仅仅垂下头,便轻而易举地亲吻到了她。
不反抗。
不抵触。
路西菲尔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又不满足,想要得到更多。
他们的身影被城市中的电子眼记录下来。
包括,他不停落在她面上的缠绵的吻,全部被收录在天眼系统当中。
异种生物爱上人类,多么匪夷所思,多么激动人心。
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发现。
这将会是本世纪最具价值的研究课题。
……
唐柔很渴,喉咙干涩,发出沙哑不适的声音。
路西菲尔弯下腰,将她轻轻放在睡袋上,柔声询问她,“怎么了,柔?”
“……渴。”
唐柔想要睁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那你等我。”
少年连忙起身,从帐篷里出去。
海风吹动着帐篷,传来悉悉簌簌的轻微声响。
水花翻涌,气温降低。
昼夜温差明显,唐柔往被子里缩了缩,按着额头,昏沉得像是晕了船。
没过多久,帐篷上倒映出一道修长的人影,从大海的方向走来,缓缓靠近。
接着,有人掀开帘子,布料很快濡湿了一块。
唐柔半梦半醒间感觉被人观察,抬眸去看,视线昏暗一片。
她轻声喊,“路西菲尔?”
对方没有说话。
很安静,又像在不开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缓缓朝她靠近,在她身旁蹲下来。
唐柔闭着眼,太阳穴突突地跳。
酒精加上莫名的昏沉感,像是晕车晕船,很难受。
冰冷的触感落在眉心,轻轻地摩挲着她额间皱起的川字。
像是想要抚走她的烦恼。
动作很轻柔。
唐柔眯了眯眼,像被顺了毛的猫,渐渐放松下来。
可醉酒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良久后,她抬手握住那只冰冷细腻的手,轻声说,“我没事了,不用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有些僵硬。
维持着半蹲在她身边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在唐柔看不见的地方,整个帐篷正缓慢地被某种乳白色的细丝包裹,它们像野蛮生长的藤蔓,攀附着pvc防水布料,无法遏制的野蛮生长。
很快,将除她之外的所有区域覆盖成细腻绵软的白色。
修长湿润的少年一丝不挂,身体比月光还要皎洁苍白,僵硬地半蹲在唐柔身边。
细软的银白色发丝垂下来,凌乱地遮住眉眼,靛蓝色的眼瞳浮动着浅浅的水汽,像泅了夜空下冰蓝色的湖泊,神秘又瑰丽。
唐柔呼吸渐渐平稳。
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知。
那只手被她握在掌心,没有松开,对方也没有挣脱,冰冷湿润的皮肤渐渐染上了她的温度。
皮肤相贴,中间没有任何阻隔。
感受清晰又直观,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水母紧张又害怕,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中。
第277章 古老仪式
饲主像是睡熟了,可睡得不安稳。
嫣红的唇瓣微微开合着,在用嘴巴呼吸。
少年银白色的眼睫颤了颤,忍不住轻声凑过去,捕捉到她微弱平稳的呼吸。
唐柔在轻微毒素的作用下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白皙柔软的脸庞上浮着一抹醉酒后的嫣红。
看起来毫无防备,无力又柔软。
这个城市对人类而言是十分危险的,她将这样脆弱的自己暴露在外环境下,令水母感到十分不安。
饲主怎么会被人注射毒素呢?
他有些生气,可更多的是紧张,又凑近了一点。
纤薄的唇瓣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水母并不是贪心的生物,他曾经的愿望只是远远地看着饲主,陪伴着她就好。
只要不被驱逐,他就可以一直跟随着她。
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染着毒,永远不能触碰心爱之人,可就是着魔了一般想要靠近。
想要亲吻,想要碰触,上次那个偷来的吻如魔咒一般禁锢着他,放大了内心中的贪婪和占有欲。
如果他们都可以,那他是不是也有可能可以?
饲主对他那么好,应该也是爱他的。
她对他笑,抚摸他的伞盖。
坐在玻璃下,背靠着他的培育仓,看书,或是裹着毛毯睡觉,柔顺的黑色长发贴着玻璃壁,他会悄悄降在她身后,悬停在她旁边。
这对他而言,就是爱了。
静谧的世界中,水母只能感知唐柔的存在。
他身带剧毒,却被她一次又一次握住手,哪怕隔着橡胶手套,也要对他说,“没关系,你可以控制住的。”
他真的可以控制住吗?
少年眼睫颤抖个不停,像在害怕,又像太过紧张。
每一个刺丝胞都小心翼翼地收拢着,仅仅克制它们不因刺激弹出,就耗费了大量精力。
好像可以的。
他缓缓地俯下身,颜色极浅的薄唇碰触到她的鼻尖,小心翼翼地亲吻,像在碰触一片即将融化的雪花。
好像真的做到了。
他紧张地想,刺丝胞,好像真的能被控制住。
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轻轻抚摸上沉睡女性的头发,指腹间充盈着丝滑柔顺的触感。
饲主承受不了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刺丝胞弹出的稀薄毒液,会对她造成死亡性打击。
可,他能做到了。
碰触爱人,亲吻爱人。
少年的手臂撑在唐柔脸庞两侧,沉睡中的她显得毫无防备。
因为太过紧张,凌乱垂下的银白色的发丝和眼睫,变得愈发湿润,轻轻颤动,像两只不安的蝴蝶在颤动翅膀,想要挣脱出蜘蛛的牢笼。
饲主会爱他的。
薄唇无声开合,在心中念她的名字。
懵懂之间,唐柔睁开了眼。
视物不清的她对上了那双靛蓝色的眼眸,有一刻茫然。
“路西……”她辨别着,咽下了嘴边的话,露出笑容,“月,怎么不在海里?”
是魔咒。
名字是世界上最短的咒语。
她怎么可以这样叫出他的名字?
少年胸腔急促地起伏了两下,再也忍不住。
垂下头,虔诚又小心地将自己的唇印在饲主殷红柔软的唇瓣上,安静又轻柔地贴着。
……不要推开他。
他在心里小声地哀求。
千万不要推开他。
他仅仅只是想要碰一碰,碰一碰就好。
唐柔的确没有推开他。
她在短暂的清醒过后,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月心底涌出浅淡的失望,随后又被幸福填满,他闭上眼,模仿着她的样子,在她身边躺下,额头抵着她的脸颊,假装睡着。
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银白色的细丝越来越多,占据了整个帐篷,它们如同绵软的雾气,顺着地面,小心翼翼地朝女性温热的皮肤上生长。
缓慢地碰到了她的脚踝,沿着小腿继续向上,悄悄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如一层轻柔细腻的云雾附着在她的皮肤上,分泌出湿润的水汽。
月闭着眼,模仿着人类睡着的样子,好似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唐柔觉得脸颊有些痒。
抬手挥了挥,不自觉地翻过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脸颊隐约贴上了什么。
很快又睡着。
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少年眼睫颤动得更厉害。
他的手原本被唐柔握在掌心,这样一动,手臂便跑到了她的脖子下,唐柔半蜷着身子,两个人像交颈相卧的恋人。
姿势太过亲密,饲主简直蜷缩进了他怀里。
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原本已经停下来了,一动不敢动,可现在……饲主怎么躺进了他怀里,她……她为什么要做这样做?
她也喜欢他的,对吧?
这种亲密的接触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太过要命。
是极致的折磨,也是极致的甜蜜。
脑海中像有绚烂的烟花绽放,没有听力,在神经中枢迸发出震颤身心的轰鸣。
在极度的刺激之下,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
薄唇无声开合,许下誓言。
乳白色的细丝继续向上攀爬,在她身上细致地寻觅和冒险。
甚至碰触到她的唇。
摄入轻微毒素的唐柔,温顺得如同受伤的羊羔,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月伸出那只还能动的手,碰到她纤细的腰肢,做出拥抱般的动作,虚搂着她。
向前倾身,再一次将薄唇印上她的鼻尖,沉迷于这种肌肤接触的极致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