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只做一次,”王连越俯下身子,轻嗅着清哥儿的头发,“今天是梨花香。”
  “鬼才信你只做一次!”清哥儿拿手推他的脸,“明天还要不要种地了,马上就夏天了,兰玲姐家的黄瓜都开花了!”
  “种,我种,你歇着。”
  王连越却侧着头亲他的手指头,喘气声也越来越重,清哥儿知道今晚逃不过了,也就闭着眼顺从了。
  新婚刚打的大床,床吱呀吱呀的响了一夜,果然汉子在床上的话听不得,清哥儿第二天没下得了床,饭都是王连越端过来在床上吃的。
  而且吃的还是昨日的剩饭!因为这个可恶的汉子不会做饭。
  “咋下床了,接着躺着吧,晚饭我来做。”
  王连越种了菜地,扛着锄头回了家,一看他的小夫郎站在门口伸懒腰呢。
  “你可拉到,我可不想接着吃昨天的剩饭了。”
  因为腰疼,清哥儿也没有做别的,煮了些手擀面,浇的汤头是鱼汤。
  鱼是王连越带回来的河鱼,炖煮熟烂,用笊篱捞出骨刺,留下鱼肉和汤,河鱼味道鲜美,王连越烧的柴火又多,这样熬出来的鱼汤很浓稠,配上手擀面特别香。
  吃饭的时候,王连越说这几天天气挺好,他想着上山一趟,清哥儿以为他说的是像之前那样,打几只野鸡,下几个套子,走一天而已,所以点点头,表示同意。
  “应该要去个三五天,夏天雨多,山上路不好走,山里那些畜牲也不好抓,我得趁早去。”
  地卖了,吃喝都要花钱买,别看现在家里有点钱,但是遇上什么事,这钱根本不经花。
  “喔,行,那你注意安全啊。”清哥儿咬断嘴里的面条,半天了也没吃下一口,“那你去山里吃啥?我给你烤点饼装上,那,那你睡哪啊?”
  “你给我把被子也装上?”王连越吃饭吃得快,一碗面条一会就呼噜完了,这会已经有盛了一碗正吃呢。
  清哥儿没笑,试探的问道:“上山多苦啊,咱家现在又不缺钱,不去了成不成?”
  “出了春天,咱们家的钱是入不敷出,我还想着过了年把家里房子翻修一下呢,”王连越又吃完了一碗,站起身摸了把清哥儿的头,“钱还能怕多?”
  “不卖花脂我也能挣钱啊,我可以给绣房做绣品,再不济可以卖兔子啊。”清哥儿抬头,瞪着眼水汪汪的。
  王连越看着他可爱,嘴角忍不住挂起笑,“我好手好脚的,总不能在家闲着,还真让你养我啊。”
  眼看清哥儿不服气,真要说出养他的话,王连越使了个大招,他趴在清哥儿耳边,小声说道。
  “你说,咱俩晚上办事那么卖力,你肚子里头要是揣上个崽,这点钱哪够花。”
  这招果然好用,清哥儿捂着肚子,红着脸不出声了。
  王连越果然去了三天还没回来,清哥儿坐在房檐底下,绣着帕子,时不时就往院子外头看。
  “快别看了,我都嫌累了。”
  兰玲姐在旁边剥花生吃,他家的地终于伺候完了,今天难得来清哥儿家歇歇。
  她吃的是盐水煮的花生,咸香入味,花生自然的香甜和软糯的口感,让人一吃就停不下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头渐渐西斜,清哥儿家门口来了个人。
  清哥儿开始以为是王连越回来了呢,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接,近了才发现是渔哥儿。
  渔哥儿平日里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好像受了打击似的,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见了清哥儿话还没说,眼泪先掉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谁,谁欺负你了?”清哥儿拉着渔哥儿进门,将人按在凳子上。
  “咋了?这是咋了?”兰玲姐也跟着问。
  不管清哥儿和兰玲姐怎么说,渔哥儿就是垂着头不吱声,好一会,他才捂着肚子,说自己有了。
  “我也是天热了才觉得不对,开始以为只是热着了,不想吃饭,后面腰粗了才觉得不对劲,我今天,偷偷去找了谷大爷看,说已经四个多月了。”
  说着说着,眼泪已经糊了一脸,清哥儿脸上挂着心疼,掏了帕子给他擦眼泪,谷大爷家离这两个村远,渔哥儿怕不是大早起就开始走,这会刚回来。
  脚上跟裤脚还挂着泥,头发丝也凌乱着。
  “我不知道该不该留下,”渔哥儿哑着嗓子,红着的眼睛里带着迷茫,“他还不知道……我不敢说。”
  兰玲姐当即就要去找那王子尧,看那架势是恨不得给人揍进地里当庄稼肥料,好在被清哥儿拦下来了。
  “你对这个孩子怎么想的,”清哥儿帮他抚平发丝,柔声问他,“对孩子的爹又是怎么想的?”
  渔哥儿轻咬着牙,想了半天才说话。
  “我没家,我得给孩子一个家,他,他要是愿意认,我就跟他过,他要是不愿意认,我自己也能养活。”
  “他敢不认?老娘打得他认!”兰玲姐说。
  “有困难就来找我们,都是一家人。”清哥儿也说。
  “嗯,我知晓的。”渔哥儿点头。
  第32章 雨夜归家
  渔哥儿哭累了, 清哥儿拉着他到屋里的躺椅上睡了,兰玲姐唉声叹气的,也回家了。
  清哥儿继续在门口等人,王连越今日还未回家。
  村里好多人家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是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清哥儿见等不来人, 也歇了心思, 去灶房了。
  火刚引着, 家里又来人了。
  “我来接渔哥儿回家,我听娘说他一天没回家了, 我就来你家看看。”
  王子尧应该是刚下了工,脸上的汗还没落,看见只有清哥儿在家,便没往院子里走,就站在门口说话,晒的黢黑的脸上挂着几分害臊。
  清哥儿本来就心里不舒坦,看见他想起下午渔哥儿哭的那可怜劲, 心里更不舒服了。
  “你用什么名义接他回家?”清哥儿举着柴刀,靠在木头门上。
  “我……”没想到清哥儿会说这话,王子尧明显是愣住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视线转向屋子里, 回答道:“我娘喊他回家吃饭。”
  清哥儿懒得跟他打马虎眼, 直接说,“他怀孕了,孩子你的。”
  王子尧嘴唇微张,眼神呆滞, 半响才意识到清哥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扶着门框,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他还好吗,难不难受,不回家是不是不高兴了?”
  “自己去问,在屋里睡着呢,你去叫吧。”清哥儿说了一句,便不在管他,回了灶房看火去了。
  王子尧挪了两下腿,发现腿完全没劲,他“梆梆”锤了几下大腿,才迈着步子进了院,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唔,你干嘛呢?”渔哥儿扶着腰推开门,他这一觉睡的挺好的,脸上都压出了红印子,“你怎么在这?”
  这个姿势下,王子尧才看清他的肚子弧度,确实比之前胖了,他还以为是给人养的有肉了,没想到是养出娃了。
  想到此,王子尧突然笑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喜事了,笑啥?”渔哥儿瞪着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汉子。
  王子尧抬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嗯,天大的喜事。”
  “你知道了……”
  渔哥儿想躲,却被王子尧拦腰抱了起来,渔哥儿惊呼一声,双手连忙环住了王子尧的脖子。
  “放我下来,别被人看到。”
  眼看着王子尧要抱着他出门,渔哥儿慌了神,在他身上挣扎起来。
  王子尧却将他抱得更紧。
  “别怕,我会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你会是我王子尧的夫郎,我唯一的妻。”
  “我唯一的夫郎,唯一的妻~”
  清哥儿在旁边小声学嘴,还一边说一边对着渔哥儿乐,渔哥儿本来就红的脸,这下子更是红透了,他缩着脖子,钻进了王子尧的胸膛。
  “快些走,我饿了。”
  “马上。”
  王子尧也耳朵通红,他跟清哥儿说了声,抱着渔哥儿回了家。
  送走了他俩,清哥儿一个人吃饭,大黑跟花花绕着他的腿要吃的,清哥儿一边喂一边吃,最后竟半碗饭算去了两只狗崽子嘴里。
  夜里自己一个人洗脚,越洗越难受,偷偷抹了会眼泪,第二天起床,眼下乌黑一片。
  今天天气不错,清哥儿便端着盆去河边洗衣服。
  河边一如既往人很多,清哥儿往上游走,挑了片没人的地方,放下盆,拿了皂角揉搓起来,眼下天热,衣服都换成了薄衫,都好洗。
  没过一会,穿着粉红薄衫的芳姐儿端着盆过来了。
  “好久没见过你出门了,想找你又怕你忙,你可不知道,我在村里都没人说话。”
  “春天了都忙,闲不下来说话,你等过了这段时间,就有人陪你了。”
  清哥儿头也不抬,只是一味的揉搓眼前的衣服。
  “哎,你听说了吗,你那个二哥考上了童生呢,”芳姐儿可能真的憋坏了,也不管清哥儿乐不乐意听,自顾自的说着话,“我们家文生也是童生,今年要考秀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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