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夏灵萱脸上温柔的微笑缓缓收起,将手松开,玻璃瓶摔碎在地,溅起冰凉的水珠。
“没有找错。”她坐在椅子上,用纸巾擦拭着高跟鞋上溅到的水珠,“我在圈子里也算是接收了一点人脉,只要你离她远远的,也不是不能推荐给你。”
“我和南初在一起十年。”
“从她还是南家一个毫无竞争力的继承人开始,一直到她现在成为权势极盛的金融新贵。
“她甚至在演戏上面也有着我完全比不上的天赋,出道才一年就拿下了含金量最高的新人奖项。”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幽幽说道:“所以我很了解她。”
谢稚鱼抬起头。
夏灵萱脸上的笑容更大,她应该是误会了谢稚鱼脸上的神情,眉梢中带着一点讥讽:“你不会以为南初喜欢的人是你吧?”
“你只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她轻柔说着,恶意的语气冲散了她脸上的温和笑意,“你还不知道吧?在你之前的那些,现在可都离开海城了。”
谢稚鱼没有对这些话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她:“如果只是想警告我离南初远一些,那么大可不必。”
“还有你所谓的跟南初从微末时期开始走了十年。”她清丽的黑瞳透亮,眸光中倒映的影子让人无所遁形,“我记得那时南初早已出名,就连南家也下放一部分权力交给她运作……”
“我应该没有记错。”
屋外的阳光愈发爆裂,休息室内的冷气就更显得寒冷。
谢稚鱼的黑发比一般人更加漆黑,所以更显得皮肤白皙似雪。
夏灵萱胸口上下起伏,眼神惊疑不定:“你怎么……”
她觉得疑虑重重的并不是谢稚鱼知道这些事,而是她说出口时的笃定态度,就像是曾经经历过这些一般。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就算这样又如何,我确实陪伴了她十年时间。”
“而你,只是一个粗制滥造的赝品、一个替身。”她压低声音,“南初未来一定会和我结婚,到了那时候——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夏灵萱又变回了温柔的模样,她率先开门,朝着外面的人说:“抱歉,和稚鱼说话太开心了,不小心就多说了一些时间。”
“夏小姐。”导演眼中散发着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八卦的气息,“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现在网络上……”
夏灵萱脸上的笑容僵住:“什么?”
#爆!南影后亲口承认与夏灵萱只是普通关系,两人从未……:说起来,姐姐好像确实没说过和夏灵萱在一起,就算之前主持人询问结婚问题,也只是说自己有结婚的计划吧:可是这样,灵萱岂不是太可怜了,她一直都在v博上发布甜蜜日常……既然没关系,那又是谁的甜蜜日常?:而且夏灵萱说她们已经订婚……没有戒指,也没有订婚仪式?:知情人士爆料,之前两人确有订婚仪式,连着房子被烧光了:现在网络上果然是换了一批人,我们这些老人都知道,之前不就是
谢稚鱼看着这条瞬间被删除的评论,关掉了手机。
“希望现在请你吃饭不算太晚。”她端起面前的红酒,诚挚开口:“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坐在对面的魏之雪正对着手机屏幕悄悄整理发型,闻言马上坐好,端起酒杯:“都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会帮忙的、我的意思是我们俩起码要比普通朋友要更……”
或许是喝了点酒,她看见对面女孩勾起的嘴角有些脸红心跳说不出话。
谢稚鱼叼着蔬菜接过话头:“要更好?”
魏之雪的脸终于通红。
尘嚣远去,一瞬间的闷雷炸响,楼道间的等闪烁了一瞬。
南初站在疗养院的门口,眼中带着一点强压于心的希冀。
她花了好些时间,才绕过夏家那中间的弯弯绕绕,一并解决了她和夏家的绑定关系。
一辆车缓缓停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熟悉的人,她们巧笑嫣然,互相拥抱,就连告别也依依不舍。
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想法择人而噬,想要拥有能够主宰她人的权力,那就要去抢、去争夺,去利用。
利诱她,威胁她,关住她。
将她攥在手心。
南初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趋于淡漠,黑沉沉的眼看向面前一小片被昏黄色的光照亮的无名野花。
谢稚鱼停在她面前:“……南小姐。”她刻意用称谓来拉开距离,却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南初抬起头,不知是怨还是怒的火焰烧红眼尾,她恨恨地吐出两个字:“很好。”
伴随着雨声,她冷冷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你欠我很多钱。”
谢稚鱼吐出一口气,知道南初这是又犯病了,她拿出一张卡说道:“这里面有四百万,先给你,等我赚到钱——”
南初浓密的睫毛下撇,病态苍白的脸上带着艳丽倦怠的红晕。
她用力咬住了谢稚鱼的唇角,伴随着刺痛与麻木的吸吮,舔过她尖尖的虎牙,搅动着舌尖一起沸腾。
血腥气在两人口中弥散开来,南初不得不退开,轻轻舔过自己的唇角:“你得还给我。”
“用你的身体。”
她的声音清冷,不容置疑:“我很快就会厌倦你。”
“所以在这之前,你得和过去一样看着我。”
第28章
谢稚鱼想起了之前夏灵萱曾说过的话。
这是什么,自己当自己的赝品?
口中依旧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气,她抬手用大拇指抹过唇角,心中再也没有了当年那种悸动。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不,应该说南初原本就是这样,只是她的喜欢给她镀上了喜爱的光环。
女人的脸色依旧难看,唯有嘴唇上的那一抹艳色耀眼,血渍装点在她的脸上,甚至也很好看。
谢稚鱼定定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南小姐,你不会这么做。”
“我已经很累了,你去找其他人玩这种戏码吧。”
最恨的不是她的笑,而是她毫不在意的眼神。
南初心中的妒火被一盆冷水浇灭。
她们之间除了过往的回忆外,其实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垂眼躲避谢稚鱼陌生的面孔。
她有时会隐秘的希望更像一些,又会觉得还是不像更好。
“不行。”南初的脸上是毫无血色的冷感,曾经那些人说过的话在她耳边环绕,令她说出口的话更显孤意,“你不能在我还想着你时和别人在一起。”
自私自利、冷情冷性才是她的本色。
她就是有那种资本,能够说出这样盛气凌人的话。
谢稚鱼再懒得和她计较,语气格外冷淡地道:“不行。”
“你现在没有资格管我。”她认真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南初上前一步,两人都能够从彼此的眼中看见对方毫不退让的灼灼目光:“我没有同意。”
“不是你曾经说过的?”谢稚鱼放在身侧的手因为这句话而攥紧,“分手不是结婚,是不需要对方同意的。”
她们在大学时曾因为不合而闹过分手,谢稚鱼想要南初多陪陪她,而南初永远将事业放在第一位,从来不顾她的想法,甚至说过现在太忙根本没时间见她不如先互相冷静一下。
南初那时就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已经忘记了。”南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一切全都归结于自已的遗忘。
你当然已经忘记了,谢稚鱼想。
她们之间闹分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总归她最后总能找到机会和好。
以谢稚鱼低下头求和的方式。
“没关系,反正也不重要。”她低下头抚平衣摆的褶皱,抬起头,“现在你的想法也不重要。”
谢稚鱼正准备转身离开,便听见南初沙哑地声音:“那我们结婚。”
她接下来的话流畅了许多,“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娱乐圈,我也能够帮你。”
“只要你想,我可以用——”
“不想。”
有时谢稚鱼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总能自顾自决定一切。
但更多的,是属于自己的心中既无奈又难堪的恨意。
她当年多么期待和南初结婚,现在就多么讨厌这个人脱口而出的话。
“南小姐,你离我远一点,就是对我而言最好的帮助。”
南初才刚好起来一点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很想问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原谅,但又害怕听见比这句更令人难过的话。
谢稚鱼勾起嘴角,脸上却不带丝毫波澜:“借过,早些休息。”
在南初的视线中,谢稚鱼的脸爬上黑灰,是她想象中被地底的虫蛀过的颜色。
孤零零呆在那里,一定会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