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谢奇致:“挂吧。”
  结束通话后,谢奇致把记录的信息简单看完一遍后,揉一揉已经麻木的腿,一瘸一拐地进屋,再次躺到床上。
  但此时此刻的晋北市局,还忙碌着。
  会议室内分成了两拨人。城郊中队讨论主要问郑裕、赵景州什么问题。刘立等人则把二牙交代的东西完整地告诉了庞秋四人,并告知他们应该调查些什么,注意什么。
  翁策不在会议室内,他去了赵局办公室。
  刑侦大队的日常就是加班、加班、加班。哪怕赵局这个兼任刑侦大队长也不例外。
  见到来人,赵英旻很主动地询问:“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在大牙交代之后,翁策便复印了一份笔录交给赵英旻。大牙交代的内容非同小可,赵英旻需知情,斟酌接下来该怎么办,并给出指示。
  上次翁策找过赵英旻后,他给的意见是让翁策继续照自己的想法侦办,有新进展再说。
  翁策反手合上门,一脸严肃地回:“郑裕、赵景州案已破。”
  赵英旻追问:“怎么回事?”
  翁策:“一个叫贾远山的人囚禁了他们。”
  赵英旻:“展开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7k+~,所以18点没得啦。
  ps:明天也是如此ovo
  第134章
  城郊中队已出发前往医院, 城区中队也离开了。但刘立等人还在讨论如何审问李得泉、贾远山。
  他们一致认为李得泉好办,难搞的是贾远山。
  特别是有讯问贾金河经验的几个人,总觉得贾远山会像贾金河一样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是块难啃的骨头。
  但光担忧是没有意义的,宋朝阳非常乐观地说:“万一他觉得证据确凿,直接招了呢?”
  他只是说了句带有玩笑意味的安慰话, 却不想一语成谶, 贾远山在面对审讯时, 静默片刻后便全交代了。
  “很抱歉……我做了错事。”贾远山抿抿唇, 十分痛苦、悔恨地说,“我不该为一己私欲……不顾阿裕想法,将他强制性地留在身边。”
  刘立没想到审讯会这么顺利, 才第一轮, 贾远山就认罪了。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听贾远山垂着头,略带泣音地说道:“真的很抱歉……”
  刘立回过神来,问道:“赵景州呢?”
  贾远山音调略上扬一点:“抱歉, 因嫉妒,我也囚禁了他。”
  刘立愈加意外, 贾远山不仅认错态度良好, 还充分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什么性质, 而不是掩饰性地用程度较轻的词来形容自己的行为。
  他定了定神, 跳过讯问提纲中的撬开贾远山嘴巴的步骤, 奔向了询问真相。
  刘立每提一个问, 贾远山便回一个, 而且并不是简单的“对”或“不对”, 他会主动地补充因果。
  贾远山算是刘立遇见过最配合和主动的嫌疑人之一了。
  在贾远山的回答中, 刘立与宋朝阳知道了这样一个故事。
  1995年,贾远山与郑裕进入了同一所学校,铁路高中。
  贾远山入校便是第一,并一直蝉联,是学生们仰望并敬佩的班长;郑裕则是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明明中考成绩不错,入学第一次月考却滑落好几名,此后便一直下滑,直到倒数。
  高二时,贾远山在老师的要求下和郑裕组成了学习小组,从那开始,两人的命运的单行线渐渐靠近、交叉,并缠绕,直到高考前三个月。
  “高二到高考前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贾远山微微笑着,似乎被记忆中的事物感染,“那会儿啊,阿裕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孩……我按照老师的要求和他结为同桌的第一周,他一句话也没对我说。每当我问他有没有不懂的,他都不理会。”
  “坐在我前面的是一个男生,他劝我不要管阿裕,阿裕是个怪胎,白天从不主动说话,也不与任何人主动交流,傍晚会偷偷到后山去,不知道做什么,晚上在寝室会半夜起来吃纸、啃桌子。”
  贾远山摇了摇头,“他说的话,我全部不信。阿裕只是比较安静,又喜欢孤独,根本没有那些怪癖。那个男生见我不信,说我不识好人心。”
  “我没管他,只想着该如何让阿裕对我稍微亲近一点,把我当朋友看待。——我第一眼见他,便觉得他十分可爱,总想接近他。”
  “现在想来……或许是一见钟情吧?”
  说到这儿,贾远山嘴角旋出一个笑容,温柔似水。
  刘立敲敲桌子,催促道:“继续交代。”
  贾远山盯了他一眼,才继续道:“为了接近他,我想了许多办法,包括做什么都邀请阿裕一起,或者送他我的笔记等等。终于,高二期中时,阿裕开始对我张嘴了,愿意与我交流了。”
  贾远山嘴角露出幸福又怀念的笑,“我便趁着这个机会与他谈了许多闲话,邀他周末出游。我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亲近……我想我们应该已成为朋友。”
  “可是……”贾远山忽地撇撇唇角,露出苦涩又懊悔的表情,“我对阿裕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问他,前桌男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假的话,为什么不解释,任同学误会呢?”
  “我当时的想法很单纯,只想要阿裕主动地向同学们接触,好解除误会。但阿裕却觉得我在怀疑他。我们的关系又回到冰点。”
  “直到……高二下期,一天夜里,阿裕来敲我的门。”贾远山的肩膀似有颤动,“他浑身湿透了,手臂、小腿、腹部还有伤痕。我问他这是怎么了,他不说话。”
  “我不敢逼他,害怕他再次将自己封闭,然后离我远远的。他不愿说,我便没有问。因为晚上照顾他,第二天早上我难得地没有早起,等我醒来时,早起铃已经响第二遍了,阿裕也不在宿舍。我当时以为他去吃早饭了。”
  “等到了教室,第一节课上课铃响起,阿裕还没出现,我有些着急。下课后我去问了老师,他说阿裕请假了,下周才会回来。老师说他是因家事请假,我却不信。我觉得……应该与昨晚他的遭遇有关。我得把这件事查清楚。”
  贾远山停顿了一会儿,半合着眼,挫败道:“但事情的真相,直到现在,我也不曾知晓。”
  刘立双眼微眯,打量他的表情、坐姿,没有看出不对劲,便继续听他讲着:“阿裕销假回来后,我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我知道,这一回,他把我当真正朋友了。”
  “我想要不要趁着两人关系不错时问他那晚究竟遭遇了什么,但又担心问题一问出口,不仅得不到问题,还会将阿裕推开,便不敢开口问。”
  “……时间过去得很快,我帮阿裕补习,他虽然进步不大,但我感觉,他对学习的态度变了很多,不再是从前那样得过且过。”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总有意外发生。高三刚开学时,阿裕便请假了,一周。回来之后,他变成了我们刚接触时的样子,沉默、寂静。”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上一学期我们还偶尔深夜讨论问题,偶尔相约外出游玩,怎么请假一周后,他又变了呢?我问他,但他不理会。这时,前桌告诉了我一件事。”
  贾远山闭了闭眼,表情有些愤怒,“他说,阿裕请的是病假,开学时,有人背后偷袭了他,不仅打伤他,泼他冷水,最后还将他……关在了厕所。被人发现时,他已经发高烧了。”
  “我一直知道,阿裕在年级上不太受欢迎,但大家只是不会主动接触他,并不会欺负他。”
  “所以动手的绝对是外校的人。那会儿学校外面很乱,收保护费的,抢地盘的,比比皆是。想查出是谁欺负了阿裕,很难,除非他主动告知。”
  “可阿裕怎么可能告诉我呢?我只好另想办法。”
  贾远山抿了抿唇,“我对不起阿裕。我下定决心要另想方法后,竟然渐渐忘记了这件事。直到高考前三个月,班主任将取消了一对一帮扶,并重新划分了座位,我和阿裕都各自有了新同桌。我彻底忘记了要查出真相,为阿裕报仇的想法。”
  “我沉浸在学习中,直到高考结束,阿裕没了消息,我才后知后觉自己失去了一个多么重要的人。”
  听到这,刘立询问道:“这个重要是哪种意义上的?”
  贾远山抬眸盯着他,眼里流露出悲伤:“那时候,我以为是朋友……”
  “读大学期间,我总会想起阿裕。我听说他考上大学了,但去了外省。午夜梦回时,我总想着如果我没有光顾着自己,如果我们关系仍旧是原来那么好,我们会考同一所大学……若他考不上,我们在一座城市读也一样。”
  “每每畅想到这些美好之时,我便懊悔不已,偶尔借酒消愁。”
  “一次,我打算到离学校很远的酒馆小酌一杯,却在那儿看见一位面熟的学长,他身边还坐着一个脸生的男生。我没有和他们打招呼,而是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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