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点着人的动作显轻佻,看得出来年纪没他大,手再雪白,心思也不端正。身上穿得光鲜却没一件属于他,那位和他调.情的客人或许还不知道,这样的人亲着还烫嘴,不够安分。
  偏见起初没有留意,编排完了,心里藏的每一处想法都是偏心眼。
  男人转身回了包间,错开了江尔梵躲避客人的画面。
  “所以,你把时间耗在这里?”
  回去后男人询问着另一个人,正是江尔梵想要寻去的帮手,狐狸先生。
  “烨文,不觉得很有趣吗?你就是太古板了。”狐狸先生摊着手,他们的理念向来不同,谁也无法说服谁。
  “或许,”男人不置可否,“但下次没什么事别叫我。”对他来说,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愚蠢至极。
  “我还有事,先走了。”
  狐狸先生还打算多说几句,被敲门声打断,一个人匆匆走进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他只好先送客,“你应该记得怎么进来的?等会从那边走,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
  男人颔首,不再逗留,他确实还有不少事。
  狐狸先生赶了过去,江尔梵正给那位客人灌酒。
  “客人,不过是一杯酒,您应该可以的吗?”
  略带迟疑的语气,使客人的脸上充了血,脑子一个冲动,就应下话,“这有什么不行?你还不信我?”
  他灌进喉咙里,胃不断搅动,酒精散在他的肠中,迷进他的心里,原本微醺的人是彻底醉了。
  视线最后的焦点是那张不断闭合的嘴,娇艳的,红润的。
  他迟钝的大脑后知后觉。
  是在和他周旋,是在,灌醉他。
  江尔梵看着那位纠缠的客人趴到在桌上,松了口气,这是他头一次这么做,他有信心,也算得上有把握,结束了手和脚却有些发软。
  他不动声色地往周围环顾了一圈,他们神色自若地喝着各自的酒,谁也没有搭理谁。
  发现狐狸先生时,江尔梵才是真正放下心。
  江尔梵把客人交给他,“这位客人喝醉了。”
  “我知道,你去忙吧。”狐狸先生表示理解,接过这个烂摊子,“相信那位客人会愿意买单的。”
  江尔梵正要走去其他地方,被他叫住。
  “黑猫先生,处理得很好。”
  他得到了一声夸赞。
  江尔梵转过身,那张似明犹暗的狐狸面具,瞧不出任何情绪。
  他回了个微笑,问:“可以加薪吗?”
  狐狸先生哑然失笑,而后说道:“当然可以。”
  江尔梵就这么忙了起来,连他自己都讶异这么快就上手,且游刃有余。只是在休息时,有时候会很想白白的手感,想念它藏起爪子扑过来,撞在心口也不痛,还会露出柔软的肚皮。
  白白长得黑,晚上时常注意不到它,一摸怀里,摸到一手毛茸茸。
  期间他接到一个电话,是班长。
  “是尔梵吗?”
  他单手按在耳边,“嗯,有什么事吗?”
  “过段时间有个比赛,参加吗?给你发了消息没回。”
  江尔梵往信息列表一划,确实有这么一条。
  比赛的话,近期他好像没空参加,他正打算回拒。
  “其实这个比赛一般轮不到我们大一,只不过你是一位学长特地推荐,所以这才破格考虑。”
  他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学长?”
  “对,那位学长是多次获奖者。相传他长得像只松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聪明人,但只要那场比赛有他参加,就必定是第一,在当时是个数一数二的传奇人物。可惜毕业后就没了消息,也没能见到他究竟长什么样。”
  对面自顾自说了许多,又补上了一句:“对了,比赛获奖的话有奖金。”
  江尔梵正回想自己是否认识这么一位学长,听到这他爽快答应了。
  “行。”
  “那就把你报上去了。”
  班长最后还感叹了一句:“那位学长好像还是一个很少见的姓氏,上次听过一时忘了叫什么......”
  江尔梵犹豫着问:“是姓巧吗?”
  “对对对,就这个!果然你们认识的啊。”
  他解释道:“没,只是之前偶然见过一面而已。”
  “等会我把比赛详情发你,你仔细看一下。”
  敲定参赛人选之后,他们也就挂断了电话。
  江尔梵最近打的电话不算多,除了这一通,有时候给程业打那么一两通电话,也就没了。
  而原先说要经常联系的人,倒是基本没怎么打,消息发得多。
  上一条......齐莽问他在哪。
  江尔梵这天忙完,才想起来要回复这条消息。他刚从清吧出来,低着头正琢磨要怎么回。
  就在这时,他收到一条匿名消息。
  ——
  齐莽收到一张照片,那张照片的主人公正是他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而主人公不止有一个人,还有另一个。
  他压着鸭舌帽,沉默地盯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点击删除。
  前一段时日他连续收到了许多张,起初有些惊疑不定,他从没怀疑过江尔梵,他只是想找出背后的人是谁。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便是根据怀疑人选一个个找过去。
  而现在——
  他目光狠厉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想,他找到是谁了。
  第12章 宝宝
  ——宝宝,你男人好凶。
  匿名者换了个新号,又烦不胜烦地发了消息过来,它连带着抽干了温热与光亮后仅剩的阴冷。
  江尔梵瞟了眼后面紧跟着发过来的照片。
  他直面一双凶悍而没有温度的眼睛,眉眼熟悉,但眼神异常陌生,是他从未见过的漠然。
  呼吸险些一滞,江尔梵一直都知道,齐莽惯常不会妥协,比起谈判,他更多的是选择直接让对方屈服,他野蛮到不可理喻。
  江尔梵细看照片里被揍趴的人,也是个熟悉的面孔,是赵和宇,他不过是被推出来担责的倒霉蛋。
  屏幕暗下来,江尔梵看着反光中的自己。
  淤青与伤痕,这些细节展现在眼前却始终视而不见。无论是之前发现的血迹,还是上次的偶遇,齐莽根本就不在状态,即便是压到伤口不吭声,他的反应也难以掩藏。
  江尔梵想,他不过是有底气。
  或许还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来历难,缺爱比缺钱的可能性大。如果这种照片被暴露出去,他会转学吧。
  跟他完全不一样。
  所以说啊,他最讨厌被隐瞒了。
  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转了多个弯后,心情平静得迅速,甚至还显得有些冷漠。
  他不想太早回旅舍,只在外面的路上闲逛着。现在这个时间点,路上没什么人,有也是结伴走,只有他一个人散漫地兜着圈。
  路过的人吹着口哨,过来搭讪了句:“兄弟......”
  江尔梵扭过头去看。
  黄毛路人两指夹了根烟,没点着,看清楚江尔梵在月光下柔和的脸后,噤了声。
  缓慢放下的烟藏在朋克装后。
  “美女、啊不,帅哥,大晚上的很有闲情逸致哈,还出来散步。”他搭讪得没有由头。
  江尔梵只笑了笑。
  路人不说,他倒是猜出来了,而后如实地说:“不好意思,没有打火机。”
  被道破了来意,路人尬笑几声,莫名带了些窘色,实在聊不下去,只好仓促结束话题,背影除了点狼狈依旧惹眼。
  江尔梵站了会,忽然想起白白,不知道它最近睡得好不好,便想着给程业发消息问一下。
  没灯的地方太暗,他走了一段路到还在营业的便利店前,掏出手机后却顿了会,他意识到没必要走到有光的地方,手机本身就有亮度,无论有没有光都可以。
  手机屏幕亮了,显示着凌晨一点半,他无言地放下手机。
  差点忘了是这个时间,业哥应该已经睡了。
  江尔梵目光虚虚地随意望着,望向远处一片漆黑,见看不到尽头,又收回了目光,两指抵在唇上,思维发散地想。
  抽烟......会是种什么感觉?会很爽吗?
  爽到脑子失去秩序,宛如失了智那样什么都不明白。
  沾上了烟味不好散,想通之后,他压下骤起冲动。
  进去便利店的人不多,久久才只有一两个,这时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手上还拎着蛋糕。
  江尔梵原本不过是瞟了一眼,那人却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来人微微弯身,正视他:“尔梵同学,吃蛋糕吗?”
  江尔梵抬头讶异地看向那个人,竟然是也泽。
  他慢条斯理地说:“水果蛋糕。”
  江尔梵无法形容出此时心中的难以言喻,他挑了其中一个问题:“今天有人生日吗?”
  “或许你会想吃。”
  江尔梵只能看到他的眼镜和他说话时的语调一般没有起伏,撩起眼皮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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