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姐姐的亲事后 第171节
温竹君点点头,“大姐夫呢?你们关系可还和睦?母亲最担
心的就是你了,我出发前简直是千叮咛万嘱咐,就怕你受苦。”
“挺好的。”温梅君听到母亲如此关心她,也不禁泪湿眼眶,“我随夫君赴任前,母亲也曾叮嘱我许多的话。”
温竹君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梅君,大概是打理后宅,又独自与官夫人们打交道,真有些官夫人的派头,看来还是生活磨砺多,的确成长不少。
“七哥儿呢?现在都能跑了吧?怎么不见他?还有大姐夫呢?”
“他去同僚家吃酒了。”温梅君笑道:“七哥儿白日里玩疯了,这会儿已经睡下,要是醒了肯定要哭,明儿你再看……”
姊妹俩没说几句,外头就响起了声音。
温梅君面色落了下来,眉头拧着,“是婆婆来了。”
温竹君看着江老夫人进来,明明之前身强力壮的,还种田种菜呢,现在居然拄起了拐杖,身上也穿起了绫罗绸缎,派头挺足。
不过,她的目光落在了扶着江老夫人的丫头身上。
没记错的话,这丫头叫翠云,现在竟然梳着妇人头?
温竹君面色不变,笑着寒暄了两句,眼角余光则是看向了温梅君,见她果然将目光凝在翠云身上,眼神阴郁。
天色已晚,毕竟舟车劳顿,江老夫人过来说了几句话后,便走了。
温竹君立刻拉着温梅君坐下,“大姐姐,那个翠云是怎么回事?大姐夫纳妾了?”
“嗯,我替夫君收房的。”温梅君面色平静,佯装淡定,嘴硬的很,“反正迟早的事儿。”
温竹君跟她多少年姊妹,便是一张嘴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一看她这样,就知道说的气话。
虽说以前夫妻磕磕绊绊的,但温梅君是真的喜欢江玉净,她就喜欢这款书香气的男人。
“这才几年?你已经生下儿子,为江家延续香火,他姓江的敢如此羞辱你?当我们温家是泥捏的不成?”
温梅君还在强行硬撑,假装自己不在意,不想在妹妹面前丢脸。
“纳妾的话是我提的,他当夜便将翠云收房了,我怪不了他什么,三妹妹,你在母亲面前,也别乱说。”
温竹君心内只觉气怒,江玉净以前瞧着是有些读书人的清高样子,几年而已,就成了这样?
“若他真的封侯拜相,替你挣了一品的诰命,你忍受他是你活该承受,可他算什么东西,靠着侯府,也好意思将你的脸面踩在脚下?”
她是真的生气,虽然以前姊妹们老是在说纳妾,但真的纳妾了,温梅君是最受不住的。
“三妹妹,呜呜呜……”温梅君听到妹妹这么一番话,终于绷不住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忍到现在全靠生活磨炼,靠心里一股气,靠好面子。
可现在亲人来了,她真的忍不住。
“我那日真的就是生气,说的气话,婆婆来了后,老是挑拨离间,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就吵起来了,所以我才一时糊涂说什么纳妾的话,可他,可他当时就答应了,我心里堵着一口气,觉得他不可能抛弃我们之间的夫妻之情,当时情况又骑虎难下,我以为他不会……”
温竹君听得冷笑起来,她是不喜欢温梅君,但要此时帮谁,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没告诉母亲?也没告诉大哥哥吗?”
温梅君摇头,用帕子掩面,羞愧不已,“我,我哪有脸说这些?三妹妹,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们以前劝我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呜呜呜……”
她也想不在意,可这叫她怎么不在意?从前她还说什么决不许丈夫纳妾,如今想来,恍如隔世之言。
温竹君看她如此,也有些心疼了,这个姐姐糊涂,但对江家是掏心掏肺的,没想到,竟然换来如此羞辱?
那江玉净怎么敢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大姐姐,你是要大姐夫官运亨通三妻四妾,还是要他偏安一隅,老老实实守着你一人?”
温梅君睁着一双泪眼,哽咽道:“你什么意思?我还能左右得了他吗?”
温竹君眼神微眯,“当然了,咱们温家虽然不显,但也不是什么路子都没有的,这都看你取舍,大姐姐,江家如此辱你,你当真能忍?”
第116章 捡漏的第一百一十六天欺软怕硬,臭不……
温梅君看着温竹君成竹在胸的样子,疑惑道:“你怎么跟母亲越来越像了?”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个妹妹,也不知是侯夫人做久了,还是跟母亲一起待久了,行事越发有章法,胆子也大了,坐在那端庄冷肃的板着脸,再不似闺中时的小心谨慎模样。
反倒动止雍容,气度端凝,若不是面对面,背过身去,还真以为是母亲坐在这了呢。
温竹君:“……”
她扫视了自己一眼,火烛昏暗,但也能看到,与平日无异啊?
温梅君颓丧地低着头,“你说的容易,他现在好歹是县令,一县之长,我又是后宅妇人,万一闹出来,总是我没理的,我就是不想让家里为难才不说,三妹妹,你也别胡说。”
温竹君叹了口气,“你不说,母亲才更担心,我来之前,还特意把我叫到身边叮嘱,说你自来了玉龙县,便不诉委屈,定是有事,她还做了噩梦呢,吓得不得了,给我塞了银票带过来,大姐姐,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越不说,母亲才越担心啊。”
再说了,就温梅君那个性子,谁不知道啊?突然改变,肯定有事。
温梅君得知一向严厉的母亲如此,不由面色触动,心里却越发酸楚,想到从出嫁前母亲就殷殷叮嘱,偏她不争气,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
“可,可若是为了我一个,连累了家里可怎么好?母亲从小到大便时刻不停地教导我们,兄弟姊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能胡来……”
温竹君听的很是欣慰,温梅君一向糊涂,偶尔的小聪明也是被迫逼出来的,但底色绝对不差。
她蠢笨、愚钝,有无数的缺点,但谁没有缺点?
这一切都仰仗于母亲多年来的严厉教导,那一点点潜移默化的底线,在岁月的洗礼下,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多少人家便是败于自害。
她不禁柔了声音,笑道:“玉龙县除去知县,有县丞、主簿、典史,还有当地的乡绅差役等,当初母亲是属意要大哥哥来玉龙县的,是以这县丞、主簿都是精挑细选,只等大哥哥到任,扶助他……”
温梅君没懂,“这跟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温竹君:“……”
她咬咬牙,心里无奈,但也只能细细说明。
“做官跟做人一样难,知县也要仰仗人去办差的,那些人跟侯府或多或少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掣肘一个县令,有什么难的?你以为江玉净能在玉龙县如鱼得水,真是他能力通天吗?你放心,他如此欺辱你,母亲定不会让他好过。”
其实她一向鄙视利用关系,更别说是为了以权谋私,但江玉净做得实在太过分了,装都不装了?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若是将来真叫他这种人得势,温家怕是第一个要被他算计。
温梅君听的直叹气,其实除了最后一句话,她都没怎么听明白,只能羞愧的低头。
“你别告诉母亲,我,我,三妹妹,我实在没脸,我出来的时候,还跟母亲顶嘴,说了好些气话,我,呜呜呜……”
温竹君:“……”
她拧着眉看温梅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有些人的命就是好?真是让人嫉妒。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是要他,还是要将来的荣华富贵?”
温梅君这句话听懂了,不知为何,三妹妹吹的那么厉害且离谱,但她竟然真的信了,实在太像母亲了,总是镇定自若、说一不二,令人不自觉的就信了。
她眸中露出挣扎之色,毕竟夫妻情分,还有七哥儿呢……
温竹君哪里不知她心思,只冷冷道:“大姐姐,你孩子都生了,难道还不懂?有些事,只能二选一,你越拖,就越别想得到,如今尚有侯府压制,等到你人老珠黄,江玉净登上高位,你真以为还有现在犹豫的时间?”
温梅君苦着脸,“还有别的路吗?”
“有。”温竹君毫不留情打破温梅君的幻想,“和离。”
不过这个选项几乎不用考虑,不到万不得已,手段耗尽,夫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温梅君果然吓了一跳,还是犹豫,扭扭捏捏道:“说到底,纳妾也不是死罪,确实我也有错,夫妻嘛……”
温竹君惊呆了。
她抬手在温梅君的额头探了探,满脸不可思议,“大姐姐,你以前跟咱们姊妹吵架,除非母亲亲临,可从来都不审视自己的,向来都是三个妹妹的错,怎么到了男人身上,你就会自我纠错了?”
真是可怕,连温梅君这种骄横不讲理的人都开始被迫讲理了。
温梅君被妹妹奚落,姊妹才见面呢,里子面子就全都被掀翻了,一颗心跟油锅里煎似的,顿时难受的趴在桌上哭了。
“你让我想想嘛,哪有一上来就逼人家的?我,我,我想想嘛……”
温竹君叹了口气,说到底,温梅君再无脑泼辣,也只是个普通古代小姑娘,受到的教导都是嫁夫随夫,脱离不开环境和时代的影响。
“好了好了,我也没有逼你嘛,别哭了,大姐姐。”她赶紧安慰了起来,“再说了,我的商队还没到呢,还有时间考虑,你放心,我跟母亲,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好不好?”
温梅君哭的泣不成声,扑到温竹君怀里呜呜咽咽的。
“你,你还有商队呢?你个死丫头,发财都不知道带我?你带温兰君那个小贱人,你都不带我,当初那个糕点铺子的钱,你也不愿意给我,你就是仗着聪明欺负我,呜呜呜……”
温竹君:“……”
她真是被温梅君这胡搅蛮缠的性子气笑了,见天儿的恶人先告状,就知道欺负弟弟妹妹,欺软怕硬,臭不要脸。
感谢夫人公平公正,多年姊妹,加上现在都已出阁,吵起来能说个尽兴。
温竹君一把推开温梅君,怒道:“哎,到底我俩谁是妹妹啊?再说了,你以前欺负我欺负的少吗?你为了要这个钱,你跑到我面前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就不记得了?温梅君,你别太过分……”
温梅君听到这些翻旧账的话,眼泪止住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温竹君,敬重长姐知不知道?你对着我鬼吼鬼叫个什么?我告诉你……”
“温梅君,你就是糊涂,被个男人掐着命门,欺软怕硬,臭不要脸……”
“啊,死丫头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来啊,我怕你啊?以前要不是惧怕母亲,你以为你有多厉害……”
青梨和纤云飞星手上端着漆盘,正好过来,站在屋外听着里面姊妹忽然吵架,面面相觑。
纤云和飞星有些尴尬地笑,“呵呵呵,好些年没听到姑娘们这么吵架了呢。”
“是啊。”青梨听着里面温梅君被骂哭,吱哇乱叫,觉得夫人完全不会吃亏,也笑了,“我们夫人一向冷静自持,也难得有活泼使性子的时候,瞧瞧,姊妹多和睦?”
纤云和飞星:“……”
一直到月上中天,屋里的姊妹俩又哭又笑的闹了半晚,总算是停了。
温竹君吃了碗热汤面,又好好洗漱一番,勉强活过来了。
“青梨,我们到了大姐姐这,就该给大哥哥那送信,可别叫他白担心。”
也是没想到赶路这么艰难,她高估了自己,怕是此时霍云霄都急的乱蹦了。
青梨点点头,“您放心,我方才趁着您跟大姑娘吵架的时候,就拉着纤云飞星一起,将信给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