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姐姐的亲事后 第167节
温竹君没有拒绝,穿好小衣,手脚酸软地窝在他怀里。
霍云霄很是满足,嗅着阿竹身上的冷香,心头舒坦极了,忍不住拿下巴蹭了蹭。
“你做什么?”温竹君笑着躲了躲,“好痒,别乱动。”
霍云霄听她笑,也笑了起来,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抱着她,不再动了。
“阿竹,其实玉桃找过我,她说的还挺对的。”
温竹君叹了口气,她也猜到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转变这么快。
“她跟你说了什么?不会是说我小时候怎么怎么苦,怎么怎么可怜吧?”
其实也是现在过的好了,有了颗大度宽容的心,回头再看那些事儿,都是些鸡毛蒜皮,能付之一笑,不过其间的担心惧怕忧愁难过的日子,还是会留下斑驳痕迹。
这便是她成长的痕迹,环境造人,后天很难改变。
霍云霄听她说的轻松诙谐,不由笑了,胸膛震动。
“她说了很多关于你们小时候的事儿,说你很难信任别人,尤其是男人。”他想到玉桃的话,忍不住放柔了声音,“阿竹,我以后会好好护着你的,做个不一样的男人。”
温竹君勾起唇,看来那丫头是信任霍云霄了。
“她都那么说了,你就不怕我也不信你啊?”
霍云霄振振有词,自信道:“你要是不信我,早就不管我了,阿竹,你其实就是嘴硬心软,对我好着呢。”
温竹君失笑,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想看看他说这话是不是言不由衷。
但看来看去,这小子都是满脸的骄傲,似乎是为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同而高兴。
“对了,阿竹,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去啊?”霍云霄忍不住喃喃道:“丰州你别看不如玉京繁华,但景致也不输的,春时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夏秋是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冬日更是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都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吗?”
温竹君伏在他怀里,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说的这些话,提前酝酿了多久啊?”
霍云霄知道她在笑什么,有些挂不住脸,轻哼道:“也没多久,就是诗句花时间背了会儿,你可别小瞧我啊,师兄都对我刮目相看呢。”
“好好好,我也刮目相看。”温竹君闷笑着道:“那些风光你都瞧过了?”
霍云霄点点头,“早些年随着师父到处跑,其实南边最适合你了,那边的水果也多,鱼虾也多,好多都是你喜欢吃的,就是特别荒凉,山多水多,还有很多老虎。”
温竹君笑着摇头,“我还是不能去。”
霍云霄难掩失望,蔫哒哒地“哦”了声,随即抱着温竹君不说话了。
温竹君朝他身上挤了挤,觉得十分暖和,又觉人生真奇妙,她这样心思千转的人,竟然能碰到霍云霄这样的直肠子。
她是真的,很难拒绝直爽又真诚的人,更何况他也确实花了心思讨好,她也不能太强硬,勉强算是真诚地交换吧。
“玉京的事儿我暂时丢不开手,那么多女工指着我吃饭呢,我不能轻忽一点,另外虽说安排有府邸,但也要提前收拾才能住人吧?”
霍云霄心里燃起了希望,连忙道:“你放心,屋子我来收拾,不用你动手……”
温竹君抬手按住他的嘴,笑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有可能会去,但也要等我安排好一切才行,偌大的武安侯府,我也不能说丢开手就丢开手吧?咱们还有些铺子生意,也要安排了才行,我不想骗你,更不想叫你失望,但如果我能成行,我就一定会去,好不好?”
霍云霄只觉心中暖烘烘的,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阿竹没有松口答应,但这些话听着就是觉得舒服。
他能感觉到,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的,她一向说到做到。
“好,我先去,我就在那边等你。”
温竹君被他紧紧地搂着,忍不住用手撑着他硬挺的胸膛,轻声道:“你早这样开口跟我商量多好,以后有事儿,记得提前跟我说清楚。”
霍云霄想起温春果的话,连连点头,“阿竹,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我一定提前跟你商量……”
他动作一顿,脑中电光石火般反应过来,“所以,你其实就是生气我没提前跟你商量?并不是不愿跟我去?”
温竹君也认真点头,她觉得有些话,明着跟这小子说有用些。
“你开口跟我商量,说明你将我视作齐进退的人,你也愿意尊重我的意见,我自然也会尊重你,就算意见不合,也能坐下来好好解决问题。”
霍云霄恍然,“我明白了,阿竹。”
夫妻又说了几句闲话,开始犯困,交颈相拥而眠。
冬天启程赶路,自然是不好受的,但霍云霄不是个拖沓性子,说走就走,收拾东西就去丰州赴任了。
温竹君送他出城,夜里又一个人睡,确实有些不习惯。
“青梨,帮我多灌几个羊皮水袋吧。”屋里烧炭是暖和,但是特别干燥,水喝多了,难免又要起夜,还是暖水袋实用些。
青梨这些天一直胆战心惊,直到霍云霄带着大头走了,她才放下心。
“夫人,侯爷上任,您不去真的行吗?”
温竹君笑她,“好了,我不会让你嫁给大头的,你既然喜欢周先生,那就要有行动……”
“哎呀,夫人。”青梨红着脸,赶紧转身,“您快休息吧。”
翌日一早,呼气成雾,寒意裹着干冷钻进了骨缝。
温竹君刚吃完早食,琥珀便来了,看样子是有事儿。
第112章 捡漏的第一百一十二天太子这是要掀桌……
琥珀和温竹君现在也熟悉了,并未隐瞒。
“昨日太子回东宫后,将自己关了很久,太子妃进去送吃食都问不出缘由,今儿一早,才得知太子与皇上为了肃州一案最近一直都在争执……唉,太子妃心里闷的很,又无人能说,只能请您进宫一叙。”
温竹君点头,“好,我马上收拾随你一起去。”
肃州一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又有太子极力主张彻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肃州官场几乎一空。
肃州布政使司和其上的总督、巡抚,全都压到了牢中,已经在押解往玉京的路上,这近十人都被判了斩刑,另外知府等一众同流合污者,贪污超五万两的,全部绞首示众。
至于再往下的小虾米,无外乎就是革职、杖罚、流放,还未全部清算清楚呢,已经有八人畏罪自杀,五人病故,可见查案的力度十分强。
这些消息虽然还没公布,但也根本遮不住,毕竟偌大的肃州,需要人治理。
夫人已经收到温春辉的回信,他响应得最早,早就被紧急调往了肃州,安抚百姓,帮助新来的巡抚理清当地事宜,并临时升任正六品通判,协助新上任的知府大人。
当然,是暂时的,毕竟资历太浅,但只要能得用,总能被人看见。
牵一发而动全身,肃州官场震动,就连玉京这边都被波及,已经有历任巡抚被抄家清算。
温竹君知道太子想做什么,可惜张炳之的把柄,不是那么好揪出来,但归根结底,就是皇上不愿动,谁说都没用。
她都有些佩
服张炳之了,这次的事儿这么大,被太子死死咬着还能全身而退,确实有本事,简直是做官圣体。
到了东宫后,定风阁中已经燃好炭火,焚了清香,太子妃正在煮茶,一个人坐在那,还真有些孤单。
“阿离姐姐。”温竹君屈膝行礼后,便坐在了太子妃对面,柔声道:“怎的一个人饮茶?”
太子妃苦笑,没有多余寒暄,直入主题。
“幸好伯远远去丰州赴任,若是遇到这事儿,怕是又要连累他,让你劳心了。”
温竹君叹了口气,也知道不能置身其外,便应道:“到底怎么回事?是因为证据不足吗?”
要知道霍云霄离开前,还信誓旦旦的觉得此次一定能扳倒张炳之呢,那家伙当初还想坑杀他,不死不解恨。
“不错,只能证明他捐监的法子十分有效,没有证据说他也贪了,人证物证都不充足。”太子妃紧拧着眉道:“最重要的是,父皇其实已经不想继续查了,可阿钊他……”
太子要查,并且要彻查,父子之间爆发了激烈地争吵。
太子妃牙关紧咬,端茶杯的手都在抖,“他,他还说父皇守着权利,失了祖辈血性,忘了百姓之艰,查个贪官都瞻前顾后……这些话我能理解他,你们夫妻也能理解,可怎么能当面跟父皇说呢?”
那不仅仅是他的亲爹,也是皇帝啊。
本来肃州的事儿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皇上盛怒之下查办是理所当然,但也要考虑许多,水至清则无鱼,要是真的彻查,大梁还能安稳吗?
温竹君也有些惊疑不定,想了半天,只觉得太子这是要掀桌子啊?
“那,那太子现在呢?”
太子妃阖眸,“父皇说让他歇息几天,其实就是让他面壁思过,还下旨削减了詹事府的官员,这次父皇是真的生气了。”
虽说从前父子也吵架,但从没这么狠过,更不会用削减詹事府官员来当做惩罚,这也是在往梁钊的脸上甩耳光。
温竹君也无话可说,只能说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因为前两年,太子因为监国得力,皇上还逾制增设詹事府官员。
这实在太冲动了,他当了这么些年的太子,心机手段皆是上乘,怎么会这么鲁莽?
“太子不可能会直接说那样的一番话,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儿?”
太子妃怔怔看着温竹君,眼中露出赞叹之色,无奈点了点头。
“父皇当朝斥责阿钊,夸了三弟,说他此次办事极为得力,不仅给了与阿钊这太子一样的俸禄,还初授荣禄大夫,兼任肃州卫指挥使司指挥使,甚至给了三弟一支兵,任由他驱使。”
温竹君恍然,心道难怪。
当初太子坑三皇子的时候,已经能明白,他是介意三皇子受宠的,加上三皇子留宿勤政殿,释放的信号也很危险,他是太子,对权力天生敏感。
肃州一事是引子,引出了父子之间的矛盾,皇帝明摆着是在限制收束太子的权力。
“这事儿不能继续了,阿离姐姐,你得劝劝太子,不能再咬着张炳之了,皇上这是在扶持三皇子……”
她话才到一半,就停下了,一是觉得自己冲动糊涂,怎能妄议朝政?二是,帝王制衡之术太子难道不懂?
可太子一党依旧要朝前走,这是为什么?说明太子也是身不由己了,他身后还有很多人,最明显的就是胡大人,只要张炳之倒台,胡大人便肯定能一举入内阁,太子一党羽翼更丰。
火已经架上点燃,只能持续燃烧。
温竹君提醒自己别胡说八道,她这点小心思,哪里比得上从小培养的太子?
太子妃聪慧过人,看出她的心思,起身和她坐在了一处,叹了口气。
“我也劝过,他只说,他与父皇是亲父子,不管发生任何事,他永远忠于父皇。”
温竹君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权利与人性还有亲情交织,最后的结果谁也说不准。
她思来想去,只憋出了一句,“太子如今在朝中树敌甚多,不如离开玉京吧,眼不见为净。”
太子妃闻言陷入沉思,良久后,才笑了笑,“你来了这么久,连口茶都没喝,净说话了。”
一壶茶饮罢,温竹君便起身告辞了。
太子妃挽留,“与你说话总有通透之感,要常来啊,对了,记得带上那俩小家伙,钰儿都念叨好些天了。”
温竹君笑道:“今儿我就打算去见见他们呢,我姨娘不想他们习武,这些天家中又闹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