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以诺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直接带着他来到了艾西利亚家族的公馆内,并且还让人为他处理伤口。
  为他治疗的六人都是大陆上闻名已久且排得上前二十的名医。
  但仅是将那林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弯钩从肉里取出来,六人就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他们不敢大意,因为家主吩咐过了,不能让那林身上留下一点疤痕,要让他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
  这完全是强人所难,这具身体上到处都是创伤,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怎么可能做到一点疤都不留呢?
  但他们不敢这么说,只能用尽毕生所学,全心全意地治疗那林。
  以诺还令人送来了最好的药,在一番争分夺秒下,这治疗在傍晚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不过让这些医师都很不解的是,家主虽然让他们为那林治疗,但却反复叮嘱,不能拆开那林嘴上的缝线。
  在刑室的那三天,那林接受了种种酷刑。
  因为无论如何都撬不开他的嘴,以诺便让人用针线缝上了他的嘴。
  虽然那林不知道以诺为什么会给他治疗伤口,但是他知道以诺不是好人,之后一定还会想办法对付他。
  果然,终于离开治疗室后,女仆将坐在轮椅的他一路往大门推去。
  打开门,庭院里正停着一辆高大的白色豪华马车。
  门口已经有等候的骑士,见他出来了,便再次给他戴上了脚镣。
  可能是因为全身绑满绷带的原因,他们的动作居然一改之前的粗暴,变得异常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看着他们低垂的头,那林微微皱眉,目光再次望向那辆马车的时候,女仆们也将他交给了这些骑士。
  骑士推着他来到了马车前,然后沉默着打开马车的大门。
  看清马车的内部后,那林皱着的眉头越发紧锁。
  因为这马车里还摆放着一张大床。
  床的一边甚至还有书架和书桌,这已经不像是马车了,而是一个移动的房间。
  而且那林也发现了,这马车里面的家具摆放,布置得和以诺的房间一模一样,只是要迷你得多。
  以诺正在书桌前看书,见骑士们推着那林来了,便笑着让他们抱着手脚都不能动的那林进来。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但是那林知道,他心情好了,就一定没自己好事。
  果然,在被骑士们放在床上后,马车车门便被关上了。
  车厢里顿时只剩他和以诺两人。
  “伤口还疼吗?”
  以诺笑吟吟地望着他,“我让他们用了最好的药,而且你体质特殊,可能不出一周,就可以恢复得跟原来一样吧?”
  那为什么不顺便把他嘴上的缝线剪开呢?
  这是要饿死他?还是要憋死他?
  那林不理解以诺的真实想法,所以他只能用嫌恶的眼神回望着以诺。
  以诺也明白他想问什么,“你这眼神真有意思,是想要我把你嘴上的缝线拆开吗?但是不行,因为婴儿是不会说话的。”
  婴儿?
  那林心中刚冒出这个词语的时候,以诺就放下手中的书,然后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奶瓶。
  他笑道:“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是你婴儿时期在艾西利亚待的那段时间,其实都是由我来照顾你的,那个时候你除了我喂的奶,谁的奶都不喝呢。”
  那林看着他拿着奶瓶向自己走来,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步伐轻飘飘地来到那林身边后,便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林。
  像是回忆起什么让他开心的事,他不住点头道:“你现在这样,就跟那时候的婴儿很像了,果然,把你的嘴缝上是正确的选择。”
  以诺抚着手中的奶瓶,“你说不记得我们的曾经,我是真的很难过,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再做一遍当时做过的事,让你重新拥有这份记忆不就好了?”
  那林这才明白,刚才女仆让他穿上的这身衣服怪异在哪里,这分明是一件大号的婴儿服!
  以诺这个变态,是故意让他做出这副丑态,好满足自己扭曲的内心!
  缝住那林嘴的并不是普通的线,而是一种名叫怨之缕的常见法器。
  它遇强则强,越想割断它,就会越坚硬,但有个共同弱点:不能在硬化之后碰到液体。
  因为它一碰到水之类的液体就会软下来。
  “来,张嘴~”
  以诺往那林的嘴上浇了一点茶水,在怨之缕软化后,便将奶瓶的奶嘴部分塞到了那林口中,“哥哥喂你喝奶了~”
  被人这样玩弄,那林心里是说不出的恶心,尤其这么对待他的人还是他的亲哥哥,这让他更加恶心了!
  他恨不得将塞到嘴里的奶嘴咬碎!
  喝奶?不可能的!他宁愿去死都不想陪这个变态玩这种扭曲的兄弟游戏!
  见那林不肯喝奶瓶里的奶,以诺微微歪头,“怎么不喝呢?”
  他做出一副纠结的样子,“是因为外面的乌鸦太多了吗?那我杀掉几只,你是不是就愿意喝了呢?”
  说着,他就准备叫人。
  这让那林一震,忍着剧痛抓住了他的衣角,因为动作弧度太大,一些地方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他这种样子正是以诺想看见的。
  回过头,以诺一改刚才的纠结,笑容灿烂,“愿意喝了吗?”
  那林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气得在颤抖,但他知道以诺真的能做出用黑鸦团员来威胁他的事。
  于是,在极度的厌恶下,他还是被迫咬住了那个奶嘴。
  以诺看他:“怎么不吸呢?”
  强忍住杀人的冲动,那林开始吮吸那个奶嘴。
  而以诺则保持着那副灿烂笑容盯着他喝完半瓶的奶后,才把奶瓶从他嘴里取出,“这就对了,只要你听话,我就是温柔善良的大哥哥。”
  那林暗中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种折磨终于要结束的时候,以诺突然抓起他的左脚,看了一眼后笑道:
  “你的伤好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你看,这脚上之前被开出的洞都愈合了。”
  其实这点那林也注意到了,好像是自开始被用刑后,他身体上的伤就好得特别快。
  明明是见骨的伤,一天不到就能愈合。
  而且随着那三天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这种愈合能力也在不断增强。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因为以诺喂他吃了一堆药的缘故,但是以诺却一脸无辜,“我给你吃的药虽然都是最好的药,但是也不能做到早上的伤,晚上就好。”
  跟以诺无关,跟本心圣印多半也没有关系,因为它没有义务保住那林的性命。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为何,那林突然想起黑鸦覆灭那晚遇到的神秘人,他曾经往自己的眼睛里滴过一滴鲜血……
  解开了那林的脚镣,以诺又有新的事想要做了,于是他拉着那林来到一个样式奇特的木盆前。
  那林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应该是一个……带座的尿盆?
  在意识到这东西可能有的用途后,那林心生不妙,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以诺摁住肩膀。
  以诺眯眼笑道:“喝了那么多,你现在应该很想上厕所吧?”
  说完,他也坐在了那个木盆的座上,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那林坐上来,“过来。”
  那林已经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因为他明白以诺要做什么了。
  果然,以诺很快又带着无限怀念开口,“在你还小的时候,你的尿布都是我给你换的。”
  这是要将那林的人格自尊全都践踏在地,可身为阶下囚,他只能接受。
  ……
  等这场兄弟游戏告一段落时,以诺也满足地回到了书桌前。在他坐下的同时,两个端着热水和洁身用品的女仆也进入车厢。
  一点也不给那林反抗的机会,她们用热毛巾仔仔细细地为他清洁着身体,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然后又给他换了新的绷带。
  走之前,她们又清洁了马车里的各个角落,且十分敬业的没有抬头看过一眼马车里的两人。
  她们走后不久,车厢便开始轻微的晃动,那林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马车动了。
  以诺这是要带他去哪?
  “你在害怕吗?”以诺用手撑头,望着他笑,“别担心,我不是带你去惩戒所,也不会再对你用刑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因为那林的嘴被缝上,所以以诺也没有期望他会回应自己,自己在那便自说自话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治好你的伤吗?很简单,我想要你干干净净地展现这副白发异瞳,让艾西利亚那群老头子看看,他们苦苦寻找的容器被我亲自毁了。”
  容器?
  那林抬起头,疑惑的目光落在了以诺身上。
  以诺和那林对视,然后突然浅浅一笑,“对了,我都忘了,你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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