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邬识缘很纳闷,他什么时候和兰轻流有情谊了,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个师弟。
  屈舫不知道这茬,被兰轻流一番话气得脸色难看。
  掌柜暗戳戳地撺掇:都一言不合了,要不你俩打一架?
  兰轻流和屈舫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火花四溅,就在邬识缘兴致勃勃,好奇主角和主角打架会不会死人的时候,两人突然偃旗息鼓,一场干戈戛然而止。
  掌柜失望不已:又没打起来,不是我说,你们两个真的很没种。
  一路上两人剑拔弩张,可怎么都打不起来。
  口口声声说喜欢邬识缘,却连个架都不敢为他打,啧啧啧。掌柜满脸嫌弃,我看你们都是虚情假意,并非真心喜欢他。
  兰轻流冷声道:我对师兄的心意,还轮不到你个人妖置喙。
  掌柜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呵呵一笑:人妖怎么了,我看你就是嫉妒我长的好看,毕竟我和邬识缘可是半夜私会过的关系,而你,不过是一个被他抛弃了的师弟。
  或许连师弟都算不上。屈舫见缝插针,专挑兰轻流的痛处扎,我可是听说邬识缘不承认自己有师弟,也不知道这师兄弟情谊是真的,还是某人胡编乱造。
  兰轻流怒气冲冲,拔出了剑:我会将师兄带回九霄观。
  可他不见得会跟你走。屈舫眸光微闪,九霄观又如何,只要他一句话,商会的大门对他敞开。
  剑气凌厉,掌柜第一时间就跳到了好几米外:少会主,你可别手下留情,给他个教训!
  屈舫和兰轻流针锋相对,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了半晌,谁都没有先动手。
  不止掌柜,这下就连邬识缘也等不及了,他从二楼抬出身,百无聊赖道:喂,二位还打不打了?
  邬识缘!
  师兄!
  邬识缘没应声,语气懒散:我这人很专一,还慕强,要不你俩打一架,谁赢了,我就跟谁走?
  好好好,打起来!掌柜欢欣鼓舞,热情怂恿。
  邬识缘托着下巴,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不打的话,以后就别拿我当借口了,怪丢人的。
  我打!
  曾经在试剑大会上出现过的重明仿剑从天而降,一袭黑衣的男人看向邬识缘,掷地有声道:你跟我走。
  第48章
  风平浪静的池子里, 倘若扔进去一条新的鱼,池水就会被再次搅浑。
  谢行昀就是搅浑池水的新鱼。
  有了他的加入,原本还勉强维持着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兰轻流率先出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还记得在试剑大会上被谢行昀逼到何等难堪的地步。
  时隔月余, 梧桐子再次对上重明,两柄剑碰撞在一起,爆发出的力量远远超过苍雪峰上的比试。
  如今的兰轻流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小道士了,他突破了八品境界,修为与谢行昀不相上下,试剑大会上没能得到的公平,在今日再度有了机会。
  两人缠斗在一起,早早就来了的屈舫倒被忽略了。
  邬识缘很不满意,又添了把火:少会主不动手吗?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还是想坐山观虎斗?
  他咂咂嘴, 意有所指道:仔细想想, 我也许久没去商会了。
  酣战不休的两人骤然停下动作, 齐刷刷地看向屈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任谁都不爱做先死的蝉, 为他人做嫁衣裳。
  打是要打的, 但让屈舫坐收渔翁之利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谢行昀和兰轻流默契地分开, 两人分立左右, 与屈舫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浮槎掌柜上蹿下跳,激动得像瓜田里的猹:好好好!就要一起打,这样才有意思!
  他一边说着, 身手麻利地抓住茶楼大门,一个借力,就爬上了二楼。
  眼前猝不及防多了张大脸,邬识缘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掌柜长腿一跨翻进窗户,落座在他对面,扯出一个盈盈的笑,勾人得紧。
  道长,好久不见~
  调子拖的很长,眉宇间充满了挑逗之意。
  邬识缘心下古怪,自从上次被食梦貘咬过以后,掌柜就避他如蛇蝎了,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他又忘记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吗?
  道长看也不看我,莫不是一点都不想我?掌柜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幽怨,直道相思了无益,我因道长害了相思病,可道长是个没心肝的,却是连想都没想过我。
  九尾狐族很是骚情,掌柜也是个风情万种的,但在邬识缘的记忆中,他并没有这么骚浪。
  尤其是这贱兮兮的语气,总给他一种错觉。
  邬识缘按住了他喂过来的茶杯:你尾巴上的毛长出来了?还想再被咬一口吗?
  掌柜红唇勾起,涂了丹蔻的指甲绕过茶杯,轻轻挠了挠邬识缘的掌心,语气轻佻:若是道长想要,别说尾巴了,我整个人都会洗干净送上门,给你咬,给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堪堪停在意味深长的地方,明晃晃的暗示,直白的勾引。
  邬识缘心中定了几分,顺势将茶水递到他嘴边:怂恿人争风吃醋太费口舌,喝点茶水,润润喉。
  茶是普通的茶,经了邬识缘的手,平白多了一丝甜意。
  掌柜抿了抿唇,品着茶水的滋味,半真半假地感叹:道长该对自己好点,千金的茶才配得上你。
  千金的什么茶?邬识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吗?
  掌柜脸一热,耳根浮起点点绯色。
  无论换了什么壳子,面皮薄这点改不了,嘴上有多骚,脸红的就有多快。
  邬识缘哼笑一声:越来越会装了。
  掌柜眼观鼻鼻观心,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啜,装聋作哑。
  邬识缘也没拆穿他,转头看向楼下,说话的工夫,那三位又短暂地打了一场,如今收了神通,正在进行战斗中场休息打嘴仗。
  正常人谁打架中途还停下来骂对方啊,江湖上武力为尊,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只有在游戏框架下才会发生这种事情,打架是其次,首要任务是占据道德高地,总而言之一句话:架可以输,嘴仗得赢。
  邬识缘将之归于主角们的胜负欲,不过他不乐于听他们互相揭短,有那闲工夫,他不如请个说书先生慢慢听,或者花钱去梨园看戏。
  真白月光就爱看主角们为了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邬识缘朝窗外扔了个杯子,摔杯为号,一下子就把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分出胜负了吗?我是跟谁走啊?
  自然是跟我回九霄观!兰轻流急忙出声,师兄,师父出关了,他知道你离开后十分难过,特地嘱咐我将你带回去。
  喝茶的掌柜抬起头,解说道:叮咚!兰轻流打出一张亲情牌。
  已经离开的地方又何必回去,识缘,莫要回头。谢行昀眉目冷淡,和兰轻流的急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在信上说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但邬识缘知道,谢行昀才是疯子,他的冷静都是装出来的。
  以疯著称的谢氏家族连心头血都能洒着玩,谢行昀是披着矜贵儒雅外衣的野兽,也是几个主角中最任性,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掌柜放下茶杯,语气深沉:哦豁!谢行昀以退为进,倒是一条妙计。
  啧,学到了。
  没出声的只剩下屈舫了,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邬识缘也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少会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屈舫:
  一人说一句,当比赛前宣誓说垃圾话吗?
  他的额角爆出青筋,按着玉算盘的手抬起又放下:我与识缘是至交好友,自然会尊重你的决定,你想去哪里都行,只是
  他隐晦地瞥了眼坐在邬识缘对面的掌柜,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识缘同狐九如此合拍,我还没喝过识缘的茶。
  狐九,是掌柜的名字。
  卧槽,祸水东引?!掌柜皱皱鼻子,小声嘀咕,走九流川这条线的果然是老阴比,他也太贱了,竟然拿我转移视线。
  邬识缘挑了挑眉,一点也不意外,屈舫是在商会里长大的,洞悉人心,八面玲珑,清楚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眼下这情况,要从谢行昀和兰轻流手中带走他,堪比痴人说梦。
  既然水被搅浑了,那不如再浑一点。
  我只是喝个茶罢了,少会主,你可不能因为我比你好看,更得道长的青睐,就陷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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