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顾百闻,你老实说你跟谁学的,出去挖个土还看位置偏不偏僻,抛尸方不方便,你怎么不上天?!
天上没有师兄,我不去。
邬识缘:
他有一种不久之后就要清理门户的感觉。
见邬识缘真的动怒了,顾百闻连忙告饶:师兄,我开玩笑呢,我连鱼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
他说的是上次做咸味点心,抓回来的鱼活蹦乱跳,他忙活了半天也没把鱼拍晕,最后还是邬识缘帮他杀的鱼。
邬识缘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杀得了谁,师兄未免太高看我了。
说的也是,屈舫比顾百闻高了好几个境界,顾百闻只有被杀的份儿。
邬识缘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他无法承受把师弟养歪的重大噩耗。
顾百闻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见邬识缘神色和缓,轻哼了声:师兄刚刚喊我的名字,顾百闻顾百闻的,好生分。
不喊顾百闻,喊你什么?
难不成要像你一样,一口一个师弟吗?
寻常时候也罢了,刚刚他在质问顾百闻,喊师弟一点气势都没有。
邬识缘把埋在食梦貘毛毛里的顾百闻挖了出来:装什么哑巴?
我在生气。顾百闻扭开头,不看他。
小师弟不理人可是稀奇事,邬识缘颇为惊诧:气什么?就因为我叫你顾百闻?
名字取来就是被人叫的,顾百闻这气生得好没道理。
读书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然,明明半大不大的少年郎也挺难伺候。
邬识缘捏了捏他的脸,打趣道:气性这么大,小心变成蛤(不知道为什么要屏蔽)蟆。
顾百闻皱了皱鼻子,张嘴就是气势磅礴的一声:呱!
邬识缘:
呱呱,呱呱呱呱呱!
邬识缘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快收了神通吧。你一没道号,二没小字,不让我叫你的名字,你倒说说希望我怎么叫你。
师兄给我取个小字就是了。
男子二十岁要行及冠之礼,家中长辈会为其取表字,不便直呼大名,就可以称呼取的小字。
过几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师兄为我取个小字,就当送我的生辰礼物好了。顾百闻一脸期待。
见面礼还没送,又多了个生辰礼,师弟这么费礼物的吗?
邬识缘认真道:表字要由长辈来取,我取不合规矩。
就算顾百闻无父无母,还有太明这个师父在,轮不到他这个当师兄的。
规矩是人定的,我的小字,自然是我让谁取就谁取。顾百闻不依不饶,我就要师兄给我取,不然我,我就随便找个字!
有多随便?
百闻不如一见那么随便!
百闻不如一见邬识缘轻笑,一见,顾一见,也不失为一个好名字,你若不介意,我以后就叫你一见。
顾百闻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我最喜欢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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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食梦貘的事,屈舫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不少,邬识缘乐得如此,他本就想和主角划清界限,倘若屈舫能因此与他生出龃龉,不再靠近他,就更好了。
师兄,交友不慎啊。
顾百闻啧啧:还说什么至交好友,关系甚笃,一只灵宠就让他露出真面目了。
邬识缘敲了敲他的脑袋:差不多行了。
不行,还差最后一句。顾百闻一本正经道,他比我差了十万八千里,别说一只灵宠,就算全天下的机缘,法宝加在一起,我也只会选师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因为一两碎银撕破脸的大有人在,更何况是奇珍异宝。
不过顾百闻好似真的对机缘宝贝不感兴趣,绮芳花说给就给,问也不问食梦貘的事。
在邬识缘眼里,顾百闻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天真。
不过扪心自问,他对这份天真很受用。
拍卖大会明晚开始,除了压轴的宝贝,其他九件拍品已经张贴出来了。
邬识缘的目光锁定在第六件拍品上。
顾百闻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八宝如意炉,是烧香用的炉子吗?
邬识缘哽住:不是,八宝如意炉是丹炉,你不是想学习炼丹之术吗,正好可以用这炉子入门。
炼丹师数量有限,市面上流通的丹炉也少,八宝如意炉是仙品造物,对炼丹师而言,也算是可遇不可求。
这次拍卖大会来对了。
邬识缘估算了一下带的钱,拍下炉子应该不成问题。
顾百闻对拍卖大会兴致缺缺,拉着邬识缘四处闲逛,专门往卖吃食的铺子里钻。
早就听闻一星天的小吃风味独特,确实不错,师兄你尝尝,这虾丸是刚炸的,鲜嫩弹牙。
还有这个烤螺片,脆脆的。
靠海吃海,一星天的摊贩基本上都卖海鲜,和内陆城镇不同。
邬识缘来过好几次,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多风味独特的小吃,和在酒楼里点菜不同,走街串巷颇为得趣,多了些许烟火气息。
吃的也不少,怎么不见你长胖一点?邬识缘纳闷道。
顾百闻也就脸上有点肉,身上一点都不胖,之前上药的时候,都能摸到凸出的肋骨和肩胛骨。
长胖了,师兄就抱不动我了。顾百闻嘬了嘬手上的汤汁,他刚吸溜完一碟香辣小海螺,脸上红通通的,像擦了胭脂。
小瞧他呢。
邬识缘不以为意:就你这小身板,我一只手都能抱起来,胖成个球也抱得动。
顾百闻眼睛一转,故意道:啧啧啧,师兄在吹牛吧,我才不信你一只手能抱起我。
呵。
邬识缘抬眼,平静道:过来。
第17章
顾百闻按捺住心里的喜悦,努力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还是别试了,万一你把我摔了怎么办?
快抱我快抱我!
师兄不用逞强,我不会嘲笑你的。
公主抱公主抱!
我会帮师兄保密,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抱不动我。
师兄张嘴,吃一口激将法。
嘿嘿,嘿嘿嘿。
顾百闻把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勉强憋住笑,耷拉着眉眼唉声叹气,活像被强娶的小寡夫,委屈巴巴的地被押上了花轿,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怎么还不抱我?
急急急!!!
邬识缘弯下腰,四目相对,顾百闻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那双眼睛清明冷静,没有半点被激到的不服气,分明早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戏。
顾一见,想要就直接说,你那点小伎俩还骗不到我。
邬识缘眸光含笑,语带戏谑。
百闻不如一见,随便起的小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比直呼大名亲昵了不知多少倍。
顾百闻面红心跳,从耳根臊上了脸,白软的面皮一下子蒸透了,邬识缘想起之前吃过的桃花酥,揉了花汁的面粉颜色清透,却不及小师弟眉梢的绯红。
少年郎就连脸红都讨喜。
师兄故意诓我!
顾百闻脸上的懊恼不加掩饰,他像一只计谋失败的小狐狸,气急败坏,肉眼可见的失落。
差一点,差一点就能被师兄抱了。
可恶啊!
谁诓你了,分明是某人口不对心。邬识缘的嘴角微微上扬,自古只有师兄捉弄师弟的份儿,师弟诓骗师兄,叫倒反天罡,记住了吗?
顾百闻不情不愿地点头。
这还差不多。
趁他不注意,邬识缘突然伸出手,勾住他的膝弯,顾百闻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师兄,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一只手绰绰有余,邬识缘直接将顾百闻端抱起来,轻笑了声,配合一下师弟的激将法,哄哄他,省得某人蔫头耷脑,半夜偷偷趴在我床头哭。
邬识缘抱着他往上掂了掂,眉眼间浸透了温润春水,连调侃都令人心醉:多吃点,长胖点,下次两只手抱你。
人生大圆满。
顾百闻心满意足,默默趴在他肩头。青年的肩背宽阔厚实,能够隔绝一切袭来的风霜雨雪,连同失落与彷徨,尽数被挡在身后。
我才不会偷偷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