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天武术馆有联合比赛,相溪望请了一天假没去面馆兼职,一整天都泡在武术馆里。
相南生跟过去看了几场,见识了相溪望的身手后,才重新回到摊子前,替老大爷接管了生意。
百无聊赖之时,相南生看到一辆灰蓝色保时捷停在小区门口,他当即眯起眼睛,目光不善地瞥了一眼车内的人。
停了片刻后,车子又再次启动,很快就驶离小区。
相南生犹豫片刻,见对方不是前往武术馆的方向,而是往市区中心开,就没抬脚跟过去。
而且相南生一时也抽不开身。
大概是昨天的雨水太大,耽搁了不少人的生意,今天小区里就他一个人摆摊,时不时就有人前来光顾。
相南生来了以后小摊的营业额直接翻了好几倍,水果就没滞销过,老大爷对他这个临时员工满意极了,工资也跟着嗖嗖涨。
从一天一百变成了三百。
虽然相南生自认为他什么事都没干,拿着也挺不好意思的,不过看老大爷财大气粗的,也就不纠结这点了。
直到当天傍晚,相溪望才从武术馆回来,他脸上贴了张创可贴,手中还提了一副拳套。
看到他以这幅气势汹汹的姿态走过来,相南生剥荔枝的手默默地停下来,还以为他是专门过来找自己干架的。
莫非是因为今天在武术馆里打得太上头,决定把自己也一块收拾了?
相南生有点拿捏不准他的态度,所以没有急着开口,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只有一双眼睛好奇地往相溪望身上瞄。
相溪望在摊子旁的石阶上坐下来,拳套扔在一边,垂着头没说话。
相南生看到他脸上和手臂上都有痕迹,但并不严重,比起上回来说就是小儿科,也就不催他处理这些伤口了。
在旁边缓了许久,相溪望才开口。
“今天我拿了第一。”
相南生微微挑眉,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意外,今早见识了相溪望的身手后,他就知道相溪望肯定能拿个名次回来。
不过第一就很厉害了。
“恭喜啊。”相南生笑着说,“还以为你学这个只是兴趣使然,没想到会那么厉害。”
“没兴趣。”相溪望垂眸看向身旁的拳套,平静地说,“只是为了比赛的奖金才去的。”
相南生说:“学了这么久,总不可能一开始就是为了钱,你自己肯定也喜欢吧。”
“能赢得第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相南生咬了一口荔枝,顿了顿,笑眯眯地说,“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他替自己感到高兴。
相溪望抿了抿唇,又不说话了。
相南生不明白他为何又突然不作声,想了想,他从摊子上拿起仅剩的几颗荔枝,对相溪望说:“你要不要来两颗?”
相溪望抬眸看了一眼,相南生还贴心地帮他剥了外壳。
结果相南生就听到相溪望冷冷地吐出一句。
“不吃,脏死了。”
相南生:“……”
小荔枝生得晶莹白嫩,相溪望说的脏肯定不是指它,而是另有其人。
相南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不说一尘不染吧,勉强也能算得上是白净,而且他才刚洗过手。
相南生的视线又落到自己身上,弱弱地说:“我昨天刚洗过澡,你亲眼见到的……”
相溪望不客气地嗤道:“淋雨也算洗?”
相南生顿时就被堵得哑口无言。
确实是算不上,不过那也是他目前仅有的条件了,总不能让他专门去洗浴中心把自己美美地刷一顿吧。
相南生深受打击,果然他还是不能对相溪望说太多好话,每次都适得其反。
看着手中的荔枝,相南生都不知道还要不要下嘴了,吃了他会不会被相溪望当成不讲卫生的小泥人?
似乎看出他的犹豫,相溪望唇角微勾,开口道:“别吃了,回去洗洗再吃。”
第20章
相南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寻思着自己是不是真得寻处地儿好好洗个澡了,免得一天到晚遭人嫌弃。
随即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等等。”相南生讶异地说,“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相溪望拿起拳套,起身说:“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睡大街。”
虽然没有正式回应,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相南生面色一喜,忙不迭地追了过去,还差点被小凳子绊倒。
“不,我去你那住。”
还没跟过去几步,相南生又灰溜溜地折了回来,把摊子交到老大爷手中。
折腾完这一通,相南生终于来到相溪望家里。
此时天色渐晚,屋内开了灯,相溪望将桌上的杂物收拾干净后,才转身看向相南生。
“去洗澡,衣服也赶紧换了,你……算了,先穿我的。”相溪望本想询问他是否有自己的衣服,不过想想相南生还将衣服拧干了直接穿呢,哪来的换洗衣物。
“好。”相南生点了点头,毕竟是初入家门,他只要照相溪望的意思办就行了。
相溪望走进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白色运动装,相南生的身量和他差不多,尺寸刚好合适。
接过他递来的衣服,相南生刚要走进浴室,相溪望突然叫住他。
“等等。”
相南生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相溪望的目光落在相南生脸上,灯光的映照下,相南生黑沉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点亮光。
那双眼睛生得十分好看,眼形似若桃花,睫毛很长,眼尾稍向上翘,本该是一双多情撩人的桃花眼,然而他眼中底色却是黑白分明,几乎透出冷然来。
虽然相南生总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温和乐观,但他本质上还是个冷漠的人吧。
相溪望微微晃神,过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事:“你脸上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相南生脸上还缠着布条,面容被掩盖住,看不清原本的长相。
相溪望其实也在暗暗试探,不知道相南生会不会同意露脸。
相南生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隔着布料触碰到底下的伤痕:“给我一点纱布吧,我自己换。”
“药箱里有,我拿给你。”相溪望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太多失望。
他们刚接触不久,相互防备是正常的,相南生既然不打算露脸,那他也没必要死抓着这事不放。
“多谢。”相南生轻笑着接过纱布和药水。
相溪望通情达理的态度让相南生更加松懈,几乎没对小崽子设什么防,然而就在他转身进浴室的瞬间,背后的人却突然靠上来。
相溪望离他很近,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到一块去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攀附上来,温热的气息洒在脖子上。
相南生没察觉到恶意,就没急着推开他,只是相溪望突然靠这么近,他到底是有些不适应。
相南生开口问:“做什么?”
相溪望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低下头径自在他脖颈上嗅了一下,果然闻到了熟悉的药香味:“这味道……”
相南生眨眨眼,似笑非笑地说:“不是嫌弃我没洗澡吗?怎么还主动凑上来?”
相溪望站直了身体,眼睛微眯:“上次半夜闯进来的果然是你。”
相南生:“……”
怎么这事也能被他扒出来?
相南生无奈一摇头,苦笑说:“你是属狗的吗?嗅觉这么敏锐?”
不单单是嗅觉,相溪望整个人都敏锐得可怕,既然他以前这样小心谨慎,后来怎么会栽在触枫手里,相南生有点不解。
相溪望低头解释说:“不,只是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很独特,除了药味还有别的东西,我说不清。”
“我身上能有什么味道?”相南生抬起袖子闻了一下,没闻出个所以然,可别是嫌弃他臭,“我先进去了。”
相南生反手关上门,脱去身上的衣服,脸上的布料也被他解下来。
浴室的镜子里,映照出他的身体。
相南生的身体似乎定格在实验的最后一刻
镜子里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羸弱,脖子上锁骨清晰可见,皮肤是不健康的苍白,因为在实验室里躺太久,身上的肌肉都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
依旧是末世中那张让人见之难忘的脸,只是脸上的伤口和白得泛青的脸色让他多出了几分病态感,还有那双黑沉到阴郁的眼睛。
这么看着镜子,相南生居然没能从这张脸上看到相溪望的影子。
初次见面时,相南生还觉得他们有相似之处,后来接触得越多,这份相似感就在不断减弱,直到现在相南生才真正意识到,他和相溪望已经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相溪望跟他到底是不同的,这是件好事。
相南生打开花洒,浴室里雾气浮在镜子上,景色一片朦胧。
五分钟后,相南生换上运动服,衣服很合身,上面还有淡淡的皂香味,不管是穿着还是闻着都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