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越哥,我不怕。”封熙兰眼底重新燃起熠熠神光,一扫之前的阴霾与颓丧,“便照你说的行事,我知道该如何做,司墨,我也不会再怕他了。”
待看完这场戏,封熙兰若无其事的带着青芽坐上马车回王府。
青芽一脸不安,欲言又止。
封熙兰瞥了他一眼,语气极重:“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忠于我是你唯一的活路,你可懂其中这利害?”
青芽立即跪了下来:“青芽绝对不会背叛小郡王的。”
封熙兰扶他起来,软硬兼施,“你也知道我如今除了你,已无人可用,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青芽,若有一天我能成事,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青芽笑道:“我知晓的,小郡王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小人的命都是小郡王给的,以前吃尽了苦头,是个人都能过来踩我一脚,可是跟了您之后,我才活得像个人,这份恩德小人是不会忘记的。”
封熙兰听着这番话,心里一阵感动,人与人之间差异真大,比如青竹又是另一番姿态。
*
回客栈的马车上,魏晓枫吃着果子点心,回想着之前阿兰的模样,不由担心:“阿兰必定承受了很多,他真的还能……”
“他能的。”封越说得十分坚定,“你不知道人的求生欲有多强,他会勇敢去拼一个自己想要的未来。”
第57章
回到客栈, 只见几个侍卫正陪着烎儿在走廊里玩儿,被一个小孩折腾得够呛的。
看到他们王爷王妃回来,一个个松了口气,仿佛看到了救星。
“王妃, 您可总算回来了!”魏晓枫一阵过意不去, 让桑采拿了银子赏了。
小世子精力实在太旺盛, 但云羽雮挺有耐性, 这会儿正带着小世子, 给了他一把木剑, 教他学剑法。
这孩子太有天赋了,不管什么难的招式, 只要看一遍就能耍得有模有样。
如今云羽雮在剑道上的造诣又精进不少, 习得失传的整套剑法之后, 又有了新一番的领悟。
“小世子, 你可愿拜我为师?”
烎儿年纪太小,还没懂什么叫拜他为师,迷茫的盯着他。
云羽雮解释道:“就是我教你剑法, 每天带着你, 玩你的小木剑,你叫我一声师父。”
“师父~”没想, 烎儿竟对着他脱口而出。
云羽雮一阵激动,“哈哈哈哈……好!好极!你叫我一声师父, 师父便将毕身所学全都教授于你!”
对于云羽雮收烎儿为徒的事, 封越与魏晓枫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日后烎儿有了天下第一的剑客师父在左右,也坚不可催的助力。
再过几日他们即将要离开南昭,希望阿兰那边能有新的进展。
*
封熙兰那天夜里回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干脆坐起身,叫来守夜的青芽,让他弄了些吃食和酒,独坐在院中赏月。
颓废了这些年,许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明的思绪。
只是他现在愁于要如何才能把司墨策反,为自己所用。
之前,还是闹得太僵了,如果冒然找他,定然会败露他心里的打算,司墨虽然混帐又不讲道理,但人却是极聪明。
“小郡王,都快天亮了,还不困么?”青芽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去睡罢。”
次日,封熙兰亲自去了厨房,看到了那新来的厨娘,像是本地人,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见到封熙兰,厨娘朝他福了福身:“世子妃,厨房脏乱,您想吃什么叫下人过来吩咐一声便是,何必自己亲自过来呢?”
封熙兰上前两步,小声道:“我想知道司墨最近的行踪。”
厨娘一脸笑着不动声色:“奴婢知晓了,世子妃先回去,想吃的等会儿再给您送来。”
封熙兰浅笑了声,“有劳了。”
东西送来得挺快,是一盘新样式的糕点,也是用了心思的。
封熙兰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将传递回来的消息从糕点里寻了出来。
只有短短几个字。
——静澜庭,藏书阁。
静澜庭是老太妃居住的地方,离王府不是很远,那里面有着大理最大的藏书阁。
想要进去藏书阁,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是王府世子妃,进去寻些书再正常不过。
“青芽。”
“欸!”青芽推门走了进来。
“备马车,我要去静澜庭藏书阁。”
“去那做甚?”他们家小郡王可是从来不爱看书的。
“我无聊得很,想找几本有趣的书打发时间。”
看来是真无聊到了极点,多看点书也是好事,能陶冶情操。
青芽想着一边建议道:“其实要是看不下去书,种种花草也可以的。”
封熙兰睇了他一眼:“多嘴!让你办什么你办就是。”
“是。”青芽把嘴巴紧抿着,出去备马车了。
下午,封熙兰乘着马车出了王府,一路来到了静澜院藏书阁里。
藏书阁有专门看守的藏书吏,任何人出入或者借书都会有记录。
封熙兰给他看了腰牌,便放他进了藏书阁中。
封熙兰装模作样的找起了书,找了半天也没见他要借书的意思。
那藏书吏便上前问道:“世子妃可是在找什么书?不妨与小的说,小的或许能为您效劳。”
封熙兰:“我只是无聊,想找几本好看的书。”
“这一楼都是一些策论典籍,呃……有趣的本子在藏书阁第二层,您跟我来。”
“有劳。”
封熙兰跟在藏书吏身后,沿着楼梯往上走。
“你们这藏书阁一共有几层?”
“不高,也就四层。”
见藏书吏还真想给他推书,封熙兰拿了片金叶子给他,藏书吏这份差事繁琐而且没油水,见他一下子拿出一片金叶子,欢喜不己。
“世子妃有何吩咐?”
“我在这儿想要自己看看,你不要过问,别人问起来,你就说……”
藏书吏赶紧接茬:“小的就说世子妃只借了几本杂记本子,在一二层打发了下时间。”
“你倒是机敏,是个能成事的,去别处呆着罢。”
“喏。”
封熙兰沿着楼梯继续往上,在最顶层的阁间里,看到了正在窗边被迫抄写经书的司墨。
只见他慵懒的靠在窗边,小案宣纸上画了几个乌龟,手里的毛笔都要被他转干了,他就这么耗着,既不反抗也不顺从。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司墨冷声道:“没有人告诉你,顶层阁楼不能私闯么?”
司墨被囚在藏书阁抄经,除了司家的人谁也不知晓,司家人不杀他,只是慢慢地磨他的性子。
“打扰了,告辞。”封熙兰装佯转身离去,司墨听到他的声音猛地起身,起得太急,一脚踢到了笨重的梨花木案,踉跄往前扑了几步,他一把将飘到眼前的发带往后甩去,急匆匆上前将人拦住。
“是你啊!”
封熙兰手心都是汗,明明想逃,却还要故做坦然的面对他,“我只是误闯了这里,你拦我路做甚?”
“阿兰嫂嫂来都来了,不如一起抄抄书?”
封熙兰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
“哈,不喜欢抄书?好巧,我也不喜欢抄书,我教你画乌龟?”
封熙兰一阵无语,以为他是头狮子,原来是个傻子。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语落,不由分说的将封熙兰拉回了案前,“坐,你要练字吗?我给你研墨。”
“不,多谢。”
“那我写给你看,其实我的字写得很好。”
呵呵,这种不学无术的废柴,字能写得多好?能写得比他好?
直到司墨端端正正的写下一行字时,封熙兰这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司墨没骗人,他写得挺好,字比他写得好看。
但是这写的……是个什么东西?!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封熙兰气得抓起纸撕了个粉碎,“你写的是什么东西?”
司墨:“我在写实(诗)啊!”
就不该来见这混帐东西。
“淫词亵语!”
“嗤~”司墨笑出声来:“这才不是。”
说着,又醮了墨执笔迅速在宣纸上龙飞凤舞。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未等他写完,封熙兰抢过宣纸一脸羞红用力把纸团子攥了又攥。
“你抢过去做甚?我还没写完呢!后边才更有趣儿。”
“你这畜生,住口!”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封熙兰实在受不了他,拿起砚台朝这人砸了过去,他闪得极快,砚台甩在了雪白的墙上,落下几道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