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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折娇 第64节

  然而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不踏实。
  一切都像隐在平静水面之下深不见底的暗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翻腾而出,把这表面的安稳给搅个稀巴烂。
  最近随着时间的越来越近,她都有些失眠了。
  乔蓁蓁又是叹了一口气,把脸贴在自己手臂上,就这样裹着披风趴在窗边,只觉得愁得很,愁大哥的事还没进展,爹爹他们也还没把圣上的事完全查清楚。
  一切好像突然停滞了。
  只有时间在一刻不停的走,不会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就慢一些。
  又是一阵风起,窗边的姑娘缩了缩肩,本就不甚好的心情更低落了些,开始迁怒来晚了的人:“章廷安这人到底干嘛去了磨磨蹭蹭的,风这么冷我还在这等他,他倒好,人都不看见了,磨磨唧唧的下回我再不……”
  “乔蓁蓁!”
  突然小小又抑扬顿挫的一声响起。
  乔蓁蓁没念叨完的话停了,抬起脸看过去。
  就见昏暗的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落了点银白月光,少年站在那月光里,一身束袖交领暗云纹的黑衣,手里拿着一个糖画,朝窗这边走来。
  这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下人,乔蓁蓁身边的樱桃和春杏也早就习惯了世子在天气越来越冷之后开始晚上翻墙来乔府,现在都在外间待着。
  章廷安走到乔蓁蓁面前,把手里的糖画往她手里一递,眯着眼睛:“你刚刚是不是又在骂我?”
  乔蓁蓁也不藏着掖着,轻哼一声:“谁叫你今日来的这么晚,我都要以为你走路上被风吹跑了。”
  “这不还是因为给你买糖去了!”章廷安觉得自己肝疼,这丫头纯纯是在冤枉他,“路上有个老伯的糖画画的极好,围了好些人在买,我还排队了呢!”
  要不是这个,他会这么晚来?
  乔蓁蓁一到冬天就喜欢吃点甜的东西,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暖和似的,今晚来时章廷安原本准备买糖葫芦,但又看到了这个糖画摊子。
  人这么多,那肯定是很好吃的,于是他也凑上去排队,一等就等的有些久了。
  知道来得晚了,路上他踩着轻功连翻了好几个墙头,还怕糖画沾了灰,乔蓁蓁那人这么讲究,到时候只怕还得嫌弃,他是特意找老伯要了个纸袋把东西塞进去带来的。
  章廷安觉得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乔蓁蓁听他絮絮叨叨,看着自己手里的糖画,是个小马驹的图样。
  她就是属马。
  也不知怎么,心里刚刚那点烦闷低落突然就淡了一些,她轻轻抿了一口糖画,舌尖顿时蔓延出甜意,让人忍不住弯起眉眼来。
  “唔,好甜呀。”乔蓁蓁高兴了,“好吧,那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嘛。”
  少女尾音微微扬起,本就软糯的声音带了点甜,让原本还在为自己抱不平的章廷安突然一下就卡了壳。
  夜色下,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又热了,轻咳一声:“……我才不会跟你计较这些。”
  乔蓁蓁咬着糖画,歪头看他,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章廷安有时候挺别扭的,还容易害羞。
  他们两个很奇怪,有一人害羞时,另一人便反倒不害羞了,就像现在,乔蓁蓁半点没有不好意思。
  她跪坐在贵妃榻上,问章廷安:“今晚外头风好像有点大,你要进屋里来吗?”
  最近章廷安翻墙来找她时两人都是像现在这样隔着窗户说话,但乔蓁蓁看今夜这风不小,别一会这人站在外头吹了风,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章廷安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啊?不好吧?”
  乔蓁蓁又咬一口糖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好的,你都翻墙来了,而且樱桃和春杏还在呢。”
  又不是孤男寡女,哪不好了。
  外头的风确实是有点大,章廷安虽然觉得自己一年四季都是个火炉,但是这次他没拒绝,点头“哦”了一声,然后从窗边走开绕到了门口。
  春杏和樱桃怕被人听见,只跟小声的叫了一声“世子”,然后便让他进屋了。
  乔蓁蓁也披着斗篷从里间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糖画在吃,这会小马驹的头已经被吃掉了。
  她往桌边一坐,让春杏去端点心来,然后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糖画,跟章廷安玩笑:“你送我一匹马,我也属马,我自己吃自己。”
  章廷安:……这是什么恐怖笑话!
  他也坐到乔蓁蓁面前,一手扶额:“你这幽默感以后还是告别笑话吧。”
  乔蓁蓁瞪他,一脸没好气,但想到正事,又忍住了没跟他贫,不然两人你来我往都不知道要贫到什么时候。
  她继续咬自己的糖画,看到樱桃已经去了里间待着,便问章廷安:“今日迎月戏楼那儿有消息吗?”
  距离上次诗会已经过去了十来天,章廷安派人盯着戏楼,发现那日乔霏霏攀谈过时间比较久的四个举子,有一个当真在两日后去了迎月戏楼。
  就是最开始曲水流觞时的那名男子,后来乔蓁蓁得知他叫周文熙。
  因为暗卫没法跟进去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根据暗卫的盯梢,那几天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人进戏楼,都是些听戏的公子小姐和城中百姓。
  当时章廷安几乎可以肯定,见那男子的只怕就是戏楼的人。
  他们没有人手再去查戏楼是不是暗中属于睿王的产业,但此番已经能够间接证明他们猜的八九不离十。
  只是除了周文熙,之后的几天并没有人再去迎月戏楼,让乔蓁蓁一度有些怀疑是不是其实诗会当天乔霏霏的目标只是周文熙,其余人都不过是她用来遮掩的罢了。
  不过今晚,章廷安有了些新的消息。
  “前日和昨日,何辉与张琛分别去了戏楼,在里头待了不足半个时辰便出来了,与周文熙差不多的时间,可见他们谈的事情也大差不差。”
  诗会那日乔霏霏深聊的四个人里,现在便只剩下一个人还没有去过戏楼了。
  乔蓁蓁想了想,缓缓道:“我们没有对此事做过干涉,那便是说在睿王看来,他们是必然会去戏楼的,所以等多久他都不会着急,因为他知道结果一样。”
  “嗯,对。”章廷安点点头,“我让阿喜去打听了一番,这三人,包括还没去戏楼的冯建宇,他们都不是什么诚心做学问的人。”
  读书人大多纯粹,一心只想考取功名证明自己,但有些人的功利心却极强,甚至可以说他们读书就是为了显摆,为了能在崇文的大梁高人一头,满足自己的那点虚荣心。
  以及为了入朝为官,谋取钱财,这四个就是这样的人。
  有目的,好煽动,是最好利用的一种人。
  包括乔霏霏和赵氏,也是这种人。
  睿王找了这样四个人是要做什么呢?乔蓁蓁猜不透,但可以肯定,是要用来对付她大哥的。
  只是最近大哥的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早前她娘就重新安排过大房各个院里的下人,筛选出来的都差不多是可信之人,虽然乔蓁蓁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漏网之鱼,但至少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做手脚的。
  更何况暗卫也在,最近并没有来报什么异常。
  章廷安对此有过猜测:“既然现在还没有动作,那便是时候还未到,现在距离恩科的时间还有三个多月,或许在睿王看来为时尚早。”
  如今一切都只是准备个铺垫,最后的致命一击还不知什么时候来。
  乔蓁蓁点点头,又想起昨日卫芸递来的信,她坐直了些身子,与章廷安低声道:“芸姐姐已经把方子研究出来了,现在就等事情查清,但我总有些担心会来不及。”
  关于圣上身体里随时会爆发的隐患,卫芸从发现的那天就开始研究如何治疗。
  她师父的手札虽然也有写法子但那农户一家已是无法根治,只能延缓,至多就是多活几年,身子却不能恢复如常了。
  卫芸现在没法推断圣上到底受影响到哪种程度,只能尽量按照自己推测的来研究药方。
  后来又通过国公爷和乔衡近距离的几次观察,她再不断完善,终于在前两日研究出来了可行的方子。
  但那只是理论,她还是需要入宫。
  第69章
  你这哪儿能藏人啊??……
  如今,乔蓁蓁已经把卫芸当成了这件事里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她很怕睿王会再盯上卫芸,所以已经在叮嘱她少出门,院子里也要多加护卫。
  而在天气冷了之后,她与卫芸便是经常通过写信来说事情。
  这信还不能随便写,得保证即便是落到旁人手里也看不出写了些什么。
  所以乔蓁蓁与卫芸约定过关于圣上的这件事,在信中要用什么话语来替代,旁人拿到后看不懂,但乔蓁蓁却能一下看明白。
  卫芸研究出新的一张方子这件事,她在知道后便想着要与章廷安说了。
  “我之前问过我爹,他说这事目前追根溯源查到了两年前圣上去琅琊围场狩猎,之后回来,饮茶的量就渐渐大了。”
  乔蓁蓁只问到了这个,但事情的源头应该就是在两年前了。
  这跟章廷安从他爹那儿打听到的消息是一样的,但他这时脸色认真了几分,压着声音道:“今日来之前我才去过我爹的书房,他说圣上前些时日染了风寒,精神一直不好,且还有偏头痛的症状,卫小姐的担心是对的。”
  他们不知道这颗雷什么时候会被引爆,但这个时候圣上染了风寒,还拖了这么久没好,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乔蓁蓁的心也随着章廷安这句话提了起来:“看来得尽快找个时机让芸姐姐进宫了。”
  “嗯。”章廷安点点头,“我后来回忆了一下,那年去琅琊围场时我也跟着一起去了,那林子深处好像有两处深潭,周围比较潮湿,确实适合这些东西的生长,虽然现在我爹派去琅琊围场的暗卫还没回来,但也只能先将事情禀了。”
  国公爷他们原本是想事情查出来之后再与圣上提及此事,不然一切都是信口开河,风险太大。
  更别说太医又没诊出什么异常来,圣上如何会信他们?
  但现在一看,恐怕是等不了了。
  若圣上的身子一直没有变化都还好说,突然染了风寒,谁都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乔蓁蓁其实也一
  直在想这个。
  直接与圣上说还是太过冒险,最好的还是能够通过太医的口。
  毕竟不管是她爹还是国公爷,若是直接说在宫宴时卫芸发现圣上身子有异,却又没有太医佐证,很可能最后会被睿王倒打一耙,得不偿失。
  “给圣上把平安脉的是哪位太医?”她问,“能让芸姐姐见一面吗?”
  章廷安叹气:“若是能见便一早就会安排见了,只是给圣上把平安脉的罗太医我们不能保证完全没问题。”
  因为罗太医同时也给薛贵妃把平安脉,若他已被睿王收买,他们此举便会暴露。
  乔蓁蓁抿住唇,片刻后又问:“那给萧淑妃把脉的又是哪位太医?”
  薛贵妃和萧淑妃分别是睿王和恒王的母妃,既然罗太医他们不敢信,那反过来,给萧淑妃诊脉的必然不会是薛贵妃的人。
  章廷安也是正准备说这点,没想到乔蓁蓁自己也想到了。
  他缓缓道:“是郑太医,这位太医从萧淑妃有孕那年就是专门给她看诊的,应该可以确定是她的人,我们现在确实只能从他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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