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要出城。
陆焱看着她开心的模样，连一向清冷的鹰眸都泛起柔情来，轻声道：“虽然他开蒙晚，有我在，这些你都不用担心的。”
“子砚在，我本就不担心。”
话毕，她偏头看了眼远处的马儿，跺脚道：“我不学了。”
陆焱蹙了蹙眉。
下一刻又听见她委屈的声音，“学骑马和捶丸一点用都没有。”
“不是你说喜欢？”
昔日秦淮曾言女子最为善变，其主意朝夕各异，他本认为唯有神智失常者方会如此，所以更增其对女子的厌恶。
如今，竟然觉得她使小性子还有点可爱。
“现在不喜欢了。”
他缓缓拿起她胸前的一缕长发，仔细打结，一圈圈缠绕在修长的手上，而他的目光，却如鹰般紧紧地盯着她，静静听着她接下来的缘由。
“我学捶丸，子砚以为是什么，本来是想在五姐姐的相看宴上让你刮目相看，让你清楚我也不比那些京都的女子差，你刚说你要离京，要是你不在，我表现再好又有什么用？你说说我苦心巴啦地学了还有什么意思？”
陆焱以为她是累了，或者其他，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唇瓣勾起好看的弧度。
内心更是柔软得不像话。
“京都宴会多，这次我虽然不在，等我回来，你打给我看。”
“那怎么一样。”
华清月扭着腰，将头偏向一边，不让他发现陡然加快的心跳。
她用尽全力，才将激动的情绪给压了下来。
他那时候不在京都，宴会又在城外举行，陆府的人视线肯定都落在陆知语身上，没人会在意她的，若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离开，没人知晓。
等陆焱回来，她怕是已经到林县了，他可能会象征性地在京都附近找一找，寻不到人，自然也就不会再找她，慢慢就彻底将她遗忘。
她主意打定，心中的大石头也微微落下来。
陆焱见她不说话，轻拍后背，哄道：
“你先学会，等入了秋，皇家会举办赏菊宴，到时候你再表演给我看。”
“那也就只有这样了。”华清月失望地说着。
............。
接下来的几日，陆府上下都沉浸在准备自家五姑娘的相看宴中，上至府中各个主子，下至丫鬟小厮，都忙得脚不沾地。
华清月每日都在城外来回奔走，骑马自行来去都没什么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还有三日。
离开的时间变近，清扬那边昨日也已经出了城，可她心中却七上八下起来。
明亮清冷的月色照在满地凌乱衣物上，给卧房内平白增添无数暧昧缱绻。
床榻间，细碎的呜咽声一次比一次浓重，这个莽夫，从不知道怜惜人，这次更甚，一直失控地缠着她，如同要将两人的灵魂融合在一起才能罢休。
不知道过去多久，才传来男子低沉磁性至极的声音。
“明早天不亮我就得离开，等我回来，会给你一个交代，到时候避子药就不吃了，给我生个孩子。”
华清月累及，浑身酸软，连张口的力道都没有，只能闭目养神，突然听到这骇人的话，这次她没找正室还没进门的借口，只是点点头。
谁知他突然问：
“我看你身边的丫鬟前些日子去别院了。”
华清月顿时警铃大作。
好在陆焱神情如常，并没有多问：“嗯，章院首说过清扬这段时间是恢复的关键期，我不能时时出去，有桃兮在我才放心。”
“嗯，我将飞七留给你，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吩咐她，后日去相看宴，带上她可以保证你安全。”
华清月依旧点点头，顺势将头埋在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所有思绪。
陆焱眸色半眯，双手搂住怀中之人的力道紧了紧，他之前走南闯北，一年多数时间都在路上，行军打仗更是居无定所，千里奔袭也是家常便饭，没有半分犹豫踌躇。
可现在他却是有点贪欢这抹温热。
舍不得离开，时时刻刻都想闻到独属于她的香甜气息，想每晚伸手便能将她搂到怀中，喜欢看她迎合自己的模样。
陆焱清楚明白这女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伸手轻轻地拍着她后背，低声诱哄。
“府里若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也不必忍着，除了飞七，我还给你留了两个侍卫，对付那些会点三脚猫的人完全没什么问题，要是遇上摆不平的事情，等我回来给你做主。”
第117章 清月只想离开
他的吻细柔落下，顺着之前就已经有吻痕的地方舔舐。
陆焱一路点火，华清月没反抗，甚至还将双手攀在他宽阔肩膀上，主动迎合他。
她乖巧，男人恨不得使力将其揉在骨血中，镶嵌在灵魂里，他便无需承受数日不得见其之苦。
整晚的窸窸窣窣，旖旎暧昧。
最后，他将她抱去浴室，回来紧紧搂在怀里，附耳说了句：
“我知道你心悦我，等我回来，抬你为侧室。”
...........。
次日一早，她刚睁开眼睛。
首先做的就是看向床榻外侧，再用手探了探。
——冰凉凉的一片，他果然是走了。
多日来紧绷得几乎断裂的神经，在这冰凉的触感下，终于松缓起来。
华清月不自觉地吐出一口浊气。
外面的飞七听到响动，恭敬问道：“华姨娘，您醒了，是否需要属下进来伺候？”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华清月看了眼门帘上晃晃悠悠的三个影子，陆焱说派两个侍卫保护自己，加上飞七，三人都有功夫在身，她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并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幸得她那日听到他们此次外出公务要大半月才会回来。
想来想去，只有后日，在宴会上才是最好的打算。
她没敢耽搁，忍住全身酸疼连忙起身，想去朝晖堂，若有祖母的帮助，她离开京都也就更有胜算些。
“华姨娘这是要出去？”
飞七见她往院门口走，她和身后的两个侍卫直接站在她面前。
华清月蹙了蹙眉，“你家主子可说过我不能离开勤务院？”
“未曾。”
“那你还不让开？”华清月语气加重，“我记得子砚将你们留在我身边是照顾保护我的，不是监视我？”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按照主子吩咐寸步不离保护主子安全。”飞七迟疑半瞬，恭敬回答，“姑娘若是想去见陆老夫人的话，还是不用去了。”
她说完，继续补充道：“陆老夫人已经去了离京都几百公里的昭觉寺听佛法讲学，主子今日出城办事专门将她送过去的，..........。”
“祖母也出城去了？”华清月皱了皱眉。
“是的，府中人都知道。”
华清月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陆老夫人这个时候走，未免太过于凑巧了些，况且最近还有自家孙女与未来孙女婿相看的大事，.......。
很快就将这念头打消，这几日她几乎是对他百依百顺，应该是打消了对她的戒心才对。
她正疑惑，外面突然进来一个婆子。
华清月认识，是宁绥郡主身边的周嬷嬷，身后还有一众端着书籍的侍女。
周嬷嬷进来，面无表情瞥了华清月一眼，扬着头，端的全是居高临下的气势，宏亮开口：
“华姨娘，郡主娘娘命令老奴将这些女则女戒送来，说您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时刻记住为人妾室的本分。”
华清月垂头不语。
“后日相看宴是大事，您一个妾室实在不适合出场，便在家将这些书好好背背，以后伺候起主子和当家主母也更得心应手些。”
她心尖一窒，焦急出声：“大公子临走的时候答应我去.......。”
周嬷嬷出言打断她的话：
“华姨娘，内院还是咱们郡主娘娘说了算得，男人家在外面，后院的女人还是要按照祖宗规矩办事为好。”
华清月瞳孔骤缩，好不容易才盼到陆焱出了府，她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周嬷嬷看着她迟迟不谢恩，更加不喜，“华姨娘，还不谢恩吗？老奴还等着回去给郡主娘娘交待。”
“周嬷嬷，我想见郡主娘娘，亲自去谢恩。”
周嬷嬷面色不善，冷声道：“郡主娘娘每日施恩上下，若是每个人都想去谢恩，那还得了，再说郡主娘娘是谁都能见到的吗？”
“果然是需要学习的，你们几个就在此处看着华姨娘读，若是理解不到内核，你们几个也就不用回来了。”
周嬷嬷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华清月看着这些书籍，头一阵阵的疼。
“华姨娘，刚才周嬷嬷的话您也是听到了，还请别让我们为难才好。”留下的丫鬟面露难色，催促道。
华清月无声坐下，盯着面前一摞摞书出神，很快她在飞七的视线之下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