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杜房鸣也渐渐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低声嘟囔了句:“原来情况这么严重啊。”
谢以骞看他一眼。
事关数千条人命,当然严重。
最后,褚芙简单的总结:“总之,小心一些。”
到了要走的时候,门口停了辆马车,杜房鸣三步并两步冲过去,顺势单手往车辕上一撑,一鼓作气跃上车。
鹭娘自顾自骑了匹马,勒了勒缰绳。
谢以骞和秦元也是坐的前辕,于是事情发展到后面,车厢里面反而没人,人都在外面坐着。
离了总店范围,路况不算太好,也远远称不上平稳,车轮一路碾压过来,沿途响起此起彼伏的“咯吱吱呀”声。
马车颠簸还可以忍受,但来自身边人接二连三的干扰,就真的难以忍受了。
秦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转头对杜房鸣道:“我早就想说了,怎么连一根车辕你都能坐的比我多,但是明明我的屁股更大啊!”
杜房鸣老是扭来扭去,挤得他都快掉下去了!
谢以骞闻言,瞟了杜房鸣一眼。
杜房鸣福至心灵,立马从善如流的道歉,态度分外诚恳:“对不起,我不应该长了一个比你小的屁股。”
秦元:“…………”
虽然但是!话是这么说的吗!
秦元被他的态度噎住,又有些微恼怒,还无话可说,索性扭过头去,挪了挪屁股。
杜房鸣更来劲了,见秦元不理他,又缠着谢以骞兴致勃勃地提问:“黑袍人到底有多少个啊?应该没多少吧?他们怎么敢在我们昭国的地盘挟持百姓的啊?这样不是挑衅君权吗?”
“陛下不是已经派人过来了吗?将军,你说有没有可能派的龙骧军……不对,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还是说派了个县尉,就跟剿匪一样?”
“将军,我觉得这些人来都没必要!就你一个就够了,你就像从前打仗那样,统领三军,杀他个七进七出,打他个酣畅淋漓!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杜房鸣说的那是一个抑扬顿挫。
而且讲到后面,别人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他反倒把自个儿给激动地不行,还哼哼哈嘿打了套拳。
秦元差点被他挤得差点摔了个屁股墩儿,额头青筋都跳了跳,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直接抽身回马车里面坐着了。
谢以骞沉默半晌,问道:“你是不是猪?”
杜房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满脑袋问号,但还是下意识否认:“不是啊。”
“你如不如猪?”
杜房鸣再次下意识答:“我如啊。”
说完他立马反应了过来,睁大眼睛,急忙否认:“哦不对不对,我不如,我不如猪!”
他脑袋渐渐地转过弯来,再次否认:“诶也不对……”
杜房鸣整个人陷在了这个问题里面,嘀嘀咕咕自说自话,不再出声了。
路上总算安静了下来。
谢以骞和鹭娘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终于能耳根子清静地继续上路了!
第228章 嘘!皇家秘辛
奶茶店员工还在赶来的路上时,定洼县已经失联三天了。
监牢昏暗、阴冷,只有狭小的一方窄窗,忽明忽暗的光线只能通过那方窄窗的缝隙里照进来,又随日头的偏移而变化。
这么点微弱的光线偏移,是被关在里面的百姓知晓外头大概到了什么时辰的唯一途径。
忽地,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里面饥饿难耐的百姓都没有力气,只能虚弱而萎靡地抬抬眼皮。
火把折射的阴影打在墙上,橙红色的火光明暗不灭。
随后他们看到,这群黑色的影子走向了最里面的那间牢房。
而这间监牢里关着的,是定洼县的官员。
县城内的官员品级有限,他们这儿最高的官也就是个七品知县,掌握着县城的所有权。
除了知县之外,还有主簿和县丞。
定洼县的知县是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县令,天可怜见,他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指望再往上升迁了,只想安安生生过完这最后几年,然后顺利致仕而已。
可没想到就在这最后几年,飞来横祸,遇到了这遭事!
姚老县令简直想自挂东南枝!
‘喀’地一声,一把紫光檀木椅子被放到这间监牢的正前方,随后有人自若的坐了下来,四个黑袍人沉默地守在两边。
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不安的情绪也随之逐渐发酵。
这几天,他们像牲畜一样被关在这里,牢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
刘主簿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男人。
男人脸庞柔和俊朗,眉目微敛的时候,俨然一副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要拨动手中檀香珠串,轻轻说出“我佛慈悲”四个字来。
但,这个念头在下一秒消失无存——
男人不知是否察觉他的窥视,抬眼瞥了他一眼。
淡漠又漫不经心,像在看草芥,亦或是监牢地上的灰尘。
他一惊,下意识重新低下头,却在此刻听到他忽然开口,声音自前方传来:“你们真的相信褚芙是仙人?”
姚县令、刘主簿还有康县丞几人垂着脑袋互相对视一眼,战兢又莫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刘主簿又抬了下头,大胆回了句:“不是仙人是什么?”
旋即他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冷笑:“仙人会有脉搏?仙人会生老病死?”
几人被捆绑在这里好几天了本来有些害怕,可一提到这个,一个两个都立马来了精神,纷纷露出不认可的表情。
刘主簿忍不住反驳道:“别说仙人不会死,就算会死又怎么了,你没看过话本么?没准人家是下凡历劫,顺便救苦救难,普度一下世人,然后功德圆满的呢?”
说完,他自顾自镇定自若地点头,一脸“对没错那个世人就是我们”的表情。
多正常啊!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无晦讥笑一声,又问:“既你们这么信任她,那怎么还没见神罚结束,上天降下甘霖?”
几人一脸指责,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再次反驳:“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就是道义挟持了啊,这件事归根结底关仙人什么事啊?凭什么要人家负责?”
他们想到这里就好气,又是一肚子火。
明明一开始就是横山帝的责任,是他使得上天降下神罚,还在神怒民怨的时候,用暴力手段强行镇压下来。
那真是一个残酷的君王,父母妻子手足兄弟甚至儿女,他都能毫不留情的杀掉,并且还会剥皮硝制,摆在寝殿日夜观赏。
他们这种小虾米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罢了。
刘主簿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火气,咬牙切齿道:“好想刨他的坟!”
就是可惜,横山帝葬在帝陵里,而如今这种情况自己能不能活到明日尚且还是个未知数呢,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年迈的姚县令抖了抖胡子,偷偷道:“没有,当今……也就是陛下,没有把先帝葬在帝陵,帝陵里面啊就是一件衣服,衣冠冢,装装样子的。”
说着,他做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康县丞等几人都是一副听到了惊天大秘密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刘主簿压下心下震撼,又是惊佩又是叹服:“大人,没想到你连这种皇家秘辛都知道,你消息好灵通啊。”
姚县令笑得脸上褶子都舒展开了,嘴上谦虚道:“一般一般。”
他们都没想到当今如此大胆,竟然连横山帝的尸体都烧掉了。
这不就是挫骨扬灰吗?
在如今,世人极度重视入土为安,又称死者为大。
徽元帝明明是不孝的表现,可为什么……这个行为让人这么快活呢?
简直大快人心!
无晦再抬头时,就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县令和几个中年文士,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又一起嘎嘎嘎的笑。
这哪里是阶下囚的模样?分明快活得很!
不知为何,无晦觉得他们这副模样碍眼得很,也彻底没了耐心。
“她不是神,也不是什么仙人!就是个普通人,或许就是得了什么神器在装神弄鬼而已!你们还心甘情愿被她骗得团团转。”
几人原本还有些害怕畏缩,可聊起仙人,口齿立马就流利起来了,更是顺着他的话说:“啊对对,她不是仙人,她是菩萨哩!”
不是仙人的话不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吗?
毕竟要是没有褚仙人,他们能不能活到如今还不知道呢!
他这句话又让无晦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次次,几乎是次次!只要他们碰上褚芙那个女人任务就一定会失败!而她的店还在扩张,甚至带着昭国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一点点变好!